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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濱遊記之十八:秘魯之行(2006年7月15日至7月23日)

(2022-05-07 05:08:47) 下一個

秘魯之行

秘魯雖是個第三世界的窮國家,但他既有古老文化的曆史古跡,又有豐富的地理環境,還有保存良好的多民族特色,從文化曆史的角度來看,一直是旅遊愛好者的首選國家,可以和埃及,印度相提並論。我們很慶幸一年前能買到便宜機票。飛機上我們一人要了一杯秘魯特產酒莫吉托(mojito),剛舉杯,將進酒,正趕上飛機振動,我們又坐在最後一排,瞬間隻見粉色和綠色的液體在機艙中劃著弧線,酒水頓作晴空雨,灑得我們和周圍的人滿身滿臉。虛驚一場過後,乘務員補進我們一人一杯酒壓驚。

去時我們在利馬Lima機場停留6小時後,直飛庫斯科(Cusco)。庫斯科位於安第斯山脈的東南部,海拔3360米,亞馬遜河的發源地也在此。每天早晨從太平洋吹來的風卷著雲往安第斯山脈撞去。所以飛機都是一早起飛。我們感覺飛機是架著雲上來的,當看到雲裏鑽出眾多的山峰時,庫斯科就到了。這是一個群山環抱的小城,清一色的紅瓦屋頂密密麻麻一直延續到半山腰,天是那麽藍,雲是那麽白。


秘魯之行路線


庫斯科市中心

安頓好旅館以後有兩件事情要辦,一是取火車票,二是買旅遊票,再加上吃頓中飯,居然把這個城市從南到北都跑遍了。這是一個很有特色的小城,在西班牙人入侵南美洲之前,是印加王朝的鼎盛期,大部分南美洲都是他的領土。在當地語裏,庫斯科是肚臍眼的意思,是印加王朝的首都,自以為是世界的中心。印加人的建築材料以石為主,大小不一的石頭壘成牆合絲嚴縫,一概125度角,石縫之間沒有填充料,可以流水。從十五世紀至今,還經過1950年的大地震,有一條隻一米寬的小巷仍保存原狀。


庫斯科的小巷

在小巷的盡頭,我們找到了名叫“大地之父”的餐館,很像北京的四合院,桌椅板凳和爐灶就架在院子裏,我們要的都是當地傳統菜,尤以海鮮湯叫絕,湯碗表麵上浮著一層紅色的蝦油,佐以當地新鮮的大粒玉米,至今想起仍令人垂涎。生菜沙拉和烤魚也很地道。真是酒香不怕巷深,這是我們的導遊書推薦的唯一的餐館,很多遊客都是慕名而來。其實秘魯最有代表性的菜是“烤荷蘭豬”,連耶穌最後的晚餐都把這道菜擺在中間,(有這裏教堂的畫為證)。這種動物是安第斯山脈的特產,當地人養它是為了吃肉,運到歐洲以後變成寵物了。在丫丫的強烈反對下我們沒有吃,想一想大快朵頤我們可憐的“棋子”和“胡蘿卜”(我們家養的寵物荷蘭豬的名字)也實在是殘忍。


餐館“大地之父”

西班牙人入侵以後,帶來了西班牙文化和天主教。現在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信天主教。所以當今的城市建築和格局,完全是西班牙式的。市中心有一個廣場,廣場的中間有一噴泉,周圍是尖或圓頂的教堂。我們剛到市中心正趕上一隊人送葬,人們多著黑色的禮服,拐個彎又碰上個穿白袍的牧師帶著一隊人行宗教儀式,那感覺像是置身於電影“教父”的場麵中,不同的是周圍的人種都是印第安人。印第安人給人以純樸的感覺,不像很多旅遊點的人那麽刁鑽,對遊客討價還價。出租車說幾塊錢就幾塊錢。賣東西的也不追人。我們去當地人吃飯的餐館,沒有人會英語,就鑽進廚房指指點點要菜,沒桌子就和別人擠。人們都很友善。從曆史上看,當年西班牙入侵時也沒有遭到抵抗,開始還是以禮相待。


群山環抱的庫斯科


置身於電影“教父”的場麵中

第二天一早我們來到庫斯科城外的一座山上,山上矗立著一座白色的耶穌雕像,伸開倆臂,象座十字架。和葡萄牙首都裏斯本所見的一模一樣,在城裏遠遠地就可看到它,這在天主教的國家很常見,但是這座雕像別有來頭,是巴勒斯坦人送的。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這個城市接納了一批巴勒斯坦難民,戰後難民感謝東道國的接納,贈此雕像。設想今天的天主教和穆斯林若能如此慷慨為懷,豈不天下太平。山上最主要的景點是一段360米長的石台。幾十噸重的巨石合絲嚴縫地壘成4米高的,鋸齒形的牆,上下三層。在最頂層可以居高臨下俯瞰庫斯科全城。印加人崇拜太陽神,選擇這種高山頂來造祭台,據說是為了離太陽近,又用來駐紮軍隊守護城市。


聖穀中印加人的一個遺址

山頭周圍還有四,五個遺址,走一圈要幾個小時,我們從農民那租了三匹馬。丫丫是有經驗的騎手,結果她得到一匹高頭大馬,很神氣地走在前麵。我們得到的是相對矮小的老弱病殘,佝僂地跟著,會不會騎馬的一大區別是看背,背直挺挺的是會騎馬的,新手一般都緊張、駝背。生平第一次騎馬,感覺很是新奇,兩邊是青山綠水,我們沿著一條山澗,一顛一顛地慢慢走,悠哉遊哉。但馬是動物,有時會調皮,喝水,撒尿,撩蹶子,得因勢利導,幸虧有農家小孩牽馬帶路。騎在馬上,這兩小時的山路輕鬆愉快,不禁遐想若是騎馬走二萬五千裏長征大概也不是太難。來這參觀的人多數都騎馬,而且有備而來全副武裝,頭盔,馬靴,馬褲,耀武揚威的象正規軍,我們則象遊兵散勇。其他遺址可以看到的隻有山頭和大石塊。


租馬而行

第三天是去馬丘皮丘 —— 世界七大奇跡之一。一早乘火車出發,一百二十公裏路要走近四個小時。火車是專為旅遊的,玻璃窗一直到頂,還有茶點供應,很舒適。火車啟動以後往前開,往後倒這樣“之”字形地爬山,直到一個多小時以後,整座城市盡收眼底了,才沿著山的峽穀往前開。一路上兩邊是陡峭的高山,山頂複蓋著白色的積雪。鐵道線旁是條河,河床上布滿了石頭,水流湍急,清澈見底。山穀平展的地方農田整理得象大寨田似的。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不僅有河,河流還通到一個高原湖,這條河就像慈母奶汁哺育印加人。火車到站以後再乘汽車,汽車沿著一條九曲十八盤的山路,把人送到公園門口。今天我們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還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才到達馬丘皮丘,實際上印加時期已經修了完整的道路網,是石頭鋪的路麵,可以倆三個人和駝馬通行,有穿過河流的吊橋,有上山的台階,迄今保存最好的就是從庫斯科到馬丘皮丘的,稱為印加古道。是世界著名的野外紮營和爬山運動之地。沿途可以看見成群結隊的年輕人背著包走,至少得走兩,三天。


世界七大奇跡之一馬丘皮丘

在公園的門外看見的隻是群山,一進門豁然開朗,在群山環抱中別有洞天,一個石頭壘成的城堡陳列眼前。城堡裏有居住區,有廟宇祭台,有層層梯田,還有噴泉水的石井和流水的水道。石牆,石階依然是印加人的模式,不規則形狀但合絲嚴縫。祭太陽的台在山頂上,幾塊經過雕鑿的整石得重上百噸。祭月亮的房是圓形的石牆。在兩扇巨石下雕鑿出一個三角,象征著老鷹,老鷹的頭朝東。上百級台階從下而上,四通八達,房子高低不一,但都有朝南的門或窗,可以進陽光,整個格局協調,又與周圍的群山混然一體。

馬丘皮丘上的聖石

1911年美國考古學家賓漢發現這個遺址,他向世界宣布找到了印加王丟失的城市 —— 維爾卡班巴古城,那條上山的路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五十年以後,另一個美國考古學家叫薩韋伊的推翻了賓漢的理論,考證丟失的印加古城是在離馬丘皮丘100多公裏的地方。其實當年賓漢也在那考察過,但那荒蕪得太厲害,沒有重視。那麽馬丘皮丘既然不是丟失的古城,它又是什麽呢?為什麽沒有遭到西班牙人的洗劫?也就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但由於沒有文字記載,連口述曆史都沒有,引來各種猜想。有的說這是貴族度假村,貴族內部矛盾互相殘殺或患傳染病,人一下兒死絕了。還有的說住在這的是被選中的女人(相當於妃子)和管理人員(相當於太監),國王死了或沒有來,這些人也自生自滅了。這不是以我們紫禁城的事往印加人頭上套,是確有其事,在庫斯科和利馬都有供參觀的宮殿,是專門給被選中的女人住的,這些人把一生一世獻給太陽神。庫斯科的宮殿曾住三千人。總而言之,這座有200個房間的城堡,曾住過一千人,周圍開墾的梯田糧食作物自給自足,可能還產煙葉。


當地的美洲駝

丫丫的高山反應到這此已經消失,她興奮得跑上跑下,拍照錄像,一刻不停。她更感興趣的是找荷蘭豬,到處可以看到它的屎,但不見豬影。還追美洲駝,當地的一種動物,可能也叫四不像llama,毛用來織衣服,性情溫和。公園裏有幾隻自由化養著,孩子們都喜歡。來這的人真多,以至於我們上午進門時公園的門票居然賣完了,電話讓山下送上來。我們很耐心地等了半個多小時,最後他們讓我們用兒童票進門。很多人是下午到的,就住在山頂公園門口的旅館裏,大約三,四百美元一天,早看日出晚觀月。和丫丫比起來我們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路走不動,山爬不上去了,隻想找陰涼地方坐著。還記得小時候去北海公園玩就愛爬山,爸媽就在山下長椅上等著,我們一個個小山頭爬過去,爸媽一個個長椅坐過去。光陰荏苒,咱們現在也到了坐等的份兒了。

最後一天在庫斯科就是參觀博物館。當年西班牙入侵時隻想掠奪黃金,把很多很有價值的金飾品,像掛盤,雕飾都給溶化成金塊運走了。現在留下展覽的隻是小飾品和圖畫。滿街都是叫賣當地商品的,披肩、掛毯,色彩斑斕獨具特色,可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麽見到紡織品就覺得是中國製造。倒是有一樣東西讓我們過目不忘,是當地人吃飯的小店,隻有一扇門寬的門臉,門口都架口大鍋,鍋裏煮著羊骨頭,熱氣騰騰,香味撲鼻,人多時屋裏坐不下,就手端個大碗,蹲在門口吃。按捺不住好奇心,我們也擠進去買了一碗嚐嚐,一口也就夠了,吃起來沒有看著香。


參觀博物館的秘魯孩子們

翻開旅遊書介紹首都利馬的那章,第一句話引用了十九世紀一個美國作家的話“地球上最可悲的城市”,這還不夠,第二句話是當代本國作家的話“恐怖的利馬”,這樣開宗明義介紹一個國家首都的大概是絕無僅有了。我們在利馬的三天經曆嚐到了個中滋味。首先是空氣汙染嚴重。我們租了一輛車從機場開出來,一上車我就奇怪這不是冬天嗎,怎麽還開空調?開起來才知道外邊空氣是如此之壞,開了空調也沒有用。天是灰蒙蒙的天,地是灰蒙蒙的地,樓是灰蒙蒙的樓。我們住的市中心喜來登飯店,可以看出來樓房的本色不是灰的,是後來空氣汙染變成灰色。走在步行街還可以忍受,若走行車的街會喘不過氣來。在那吸進肺裏的細菌,回來以後兩個星期都沒咳幹淨。另外交通擁擠。街道很寬但擠滿了車,沒有劃線,出出進進都靠膽量 —— 敢擠。喇叭聲已是充耳不聞,很多車都裝了警笛,一上路警笛聲此起彼伏,令人膽戰心驚。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主要是利馬所處的地理位置,雖然濱臨太平洋,但東部有安第斯山脈擋著,秘魯的西部沿海地區都是沙漠,很少降雨。每年從五月份到十月份低雲層像毛毯一樣籠罩上空,遮住了陽光的同時,使汙染的廢氣無處散發。城市的居民用水是靠兩條河。出城五公裏,高速公路兩旁就是沙漠。幸虧人口少,全國二千七百萬,首都八百萬。


中學生鼓樂隊比賽

我們一安頓下來就去逛街,正趕上全市中學生鼓樂隊比賽。上百個學生一個方陣,幾十個方陣排在市中心廣場周圍,身著繽紛的隊服,整齊劃一地奏著樂,踩著點。整個廣場成千上萬人,很少白人。這和我們在阿根廷看到的情景不一樣,同是南美洲國家,阿根廷則主要是白人。秘魯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其實也就是從2001年新總統上任才開始,這以前的日本人總統當政十年,借鎮壓遊擊隊的機會,曾殺害了很多無辜的百姓。我們參觀博物館到處可見照片和繪畫,民憤很大。

在利馬周圍有兩個印加史前的文化遺址,我們自己開車先去遠的那個,叫帕查卡瑪克。我們先一猛子紮到海邊,沿著海岸線開,盡管天還是陰沉沉的,有幾處風景很別致,一座建築在海角岩石上的餐館,三麵臨海,我們到此一遊(小便)也是不枉此行。帕查卡瑪克是沙漠裏的一堆土山,曾經是個用土坯和石頭搭建的都市,有祭祀的金字塔型狀的土山,有被選的女子專住的宮殿,相當大的麵積,仍然在開發中。沙漠地區就這點好,上百年的遺址還保存著。出來我們去海邊的一個叫普卡薩的漁村吃海鮮,這裏還是原始的生產方式,魚鷹站滿了房頂和船上,漁民站在岸邊補魚網。回來的路可苦了我們,預計一個小時的路程走了兩個半小時,至今我對路上一位穿製服的警察印象極深,我們手指地圖向他問路,他十分和藹地對我們說西班牙語,我們兩眼盯著他,所能回答的隻有一個字“si”,西班牙語“是”的意思,他一定以為我們懂西班牙語,就繼續說下去,說了有十分鍾,我們一直盯著他的臉看。


普卡薩的漁村

最後一天參觀的普克拉納遺址就在市區,周圍全是民房,就這一小塊地挖出來文物,而且是上千年前的。都是土坯壘成的牆,塔、牆上塗的漆畫還隱約可見。從遺址出來就想吃頓可口的飯。皇天不負有心人,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相當好的中餐館。一位福建老鄉為我們配的菜,鴨頭湯、鮑魚片、鹵鴿子和青菜,這前三樣在美國是不易吃到的。酒足飯飽後走到海濱去散步,最後看一眼秘魯灰蒙蒙的天。

普克拉納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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