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聽到了女兒的哭訴,吳國慶潸然淚下,說道:“吳欣漪,從小我就教育你,人這一輩子會出現各式各樣的坎坎坷坷,這些都是正常的。孩子,哪怕婚姻再不如意,那也隻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不代表你就失去了全部,不代表你的人生就可以畫上句號。你才三十多歲,你還有大把的年華,你還有你的孩子,還有你媽和我,我們都是你的責任,難道你就這麽不負責任地拋下我們走了嗎?你好狠的心啊!”
吳國慶說完,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走進病房,看著戴著氧氣罩的老伴兒,含淚說道:“老太婆,我會盡力走在你後麵,好讓你過得不那麽辛苦。我爭取讓自己盡可能的健康、快樂,不但不給你添麻煩,還可以照顧你。現在,就隻剩下我和你了。”
緊隨父親的吳欣漪,心碎地看到了閉著眼睛的母親,眼角淌出了兩行淚水。看著心力交瘁的父親,吳欣漪想代替他來照顧母親,然後讓他休息一會兒,或者幫他雇一個陪護。但所有這些,吳欣漪既說不出來,也沒法做到,她隻是一個這個世界再也感受不到的一縷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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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鄭奎山認為父母稍微緩了一些,就給秘書發了個信息。很快敲門聲響起,鄭奎山站起來去開了門,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鄭奎山知道,在父母知道了最糟糕的消息之後,唯一能撫慰他們的就是鄭楓紅和鄭楓茂姐弟兩個。因此,他並沒有按照電話裏告訴父母的那樣留在他平時住的公寓裏,而是讓秘書把兩個孩子從戰甜甜那裏接出來,直接送到了父母身邊。
一看到兩個年幼的孩子,再想到他們從此沒有了母親,鄭福祥與李繁芝心如刀割,一人一個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裏,難受得幾乎再次一口氣沒上來。
鄭楓紅用小手擦著奶奶臉上的淚水,連聲問道:“奶奶,你為什麽哭?是知道我媽受傷了嗎?爸爸,我媽媽怎麽樣了?她醒過來了嗎?”
鄭奎山看著女兒,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媽媽還在搶救,姥爺姥姥在醫院裏陪著媽媽呢。你帶著弟弟跟爺爺奶奶先睡覺好嗎?”
鄭楓茂說:“爸爸,我有時差睡不著,我想去醫院看媽媽,你帶我去好嗎?”
鄭奎山悲傷地看著自己的獨子,心裏象潑進一瓢熱油,刺刺啦啦疼地無法忍受。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讓自己盡量平靜地說道:“媽媽的情況不太好,醫生正在竭盡全力救她。所以即使去了醫院,我們也暫時看不到媽媽,你和姐姐在家裏陪著爺爺奶奶,好孩子,聽話!”
看著牆上鍾表顯示出來的時間,吳欣漪知道,現在已經是深夜。但她發現,她失去了黑夜,因為即使在這樣的午夜時間裏,她的視野裏,也是濃霧中太陽西沉的景象,那光是穿過漫天的黃沙來到她麵前的。她意識到,在她新的世界裏,沒有了日升日落,沒有了味道,沒有了睡眠,甚至沒有了疲勞,什麽也沒有。她有的,隻是彌漫在她周圍厚重散不開的惆悵,無助,絕望與悔恨,她被最糟糕的情緒團團裹挾。
惆悵中的吳欣漪惦記著她的一雙小兒女,可她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在戰甜甜的別墅院子裏,她由人變成了一縷意識,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魂魄。那個時候,一雙兒女親眼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於是,已是遊魂的吳欣漪先去了戰甜甜的別墅,但她看到戰甜甜的別墅是更深的灰黃色,吳欣漪知道那意味著裏麵沒有燈光。而且,她還注意到,整個院子外有警方的警戒黃帶,也就是說,這裏已經被警方封了。
那接下來,要去哪裏找自己的孩子呢?
吳欣漪知道,鄭奎山在靈山有兩個住處,一個是全家人住的大別墅,一個是他公司附近的一個高級躍層式公寓。周一到周五,鄭奎山都是在他的公寓裏住。周末,鄭奎山就回大別墅與父母住。吳欣漪帶孩子回國度假的時候,也是住在大別墅裏。每當這個時候,鄭奎山便天天都回大別墅那邊,陪老婆孩子和父母,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以及好兒子。
可是今天,吳欣漪知道了鄭奎山還有另一個住處,還有另一個女人,還有另一個孩子。
現在,自己的孩子被他們帶去哪裏了?慌亂中的吳欣漪決定先去大別墅看看,那裏也是她的家,因為房產證上是她的名字。可是現在,別說一套房產,就是一座金山,對於一縷遊魂的吳欣漪又有什麽意義呢?
安頓好父母和兩個孩子,鄭奎山又驅車去了一個賓館。小別墅被警方封了,戰甜甜帶著女兒鄭楓榮暫時住進了附近的賓館。
這一夜,注定所有人都無法安心入睡。鄭奎山進入房間的時候,戰甜甜正目光呆滯地在沙發上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
“鄭楓榮睡了?”鄭奎山疲憊地坐在戰甜甜對麵,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問道。
“睡著了。”戰甜甜小心翼翼地發出滑滑的聲音,這聲音是鄭奎山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在她第一次開口跟鄭奎山說話的時候,他就毫不避諱地說道:你的聲音就像水珠在抹了油的紙傘上滑動。
“戰甜甜,你現在是什麽感覺?你對今天的結果滿意嗎?”鄭奎山陰鷙地看著她,沉聲問道。
戰甜甜止不住地渾身發抖,她雙手捂住臉,嚶嚶地低聲哭泣起來。
以前,戰甜甜的柔弱和眼淚,在鄭奎山心裏多多少少會激起一些憐愛,但此刻,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厭惡和憎恨。他說道:“為什麽哭?心虛了?”
謝謝采心的關心,俺心裏熱乎乎的。
不然先寫完,然後呱呱來個痛快點的番外篇:))
寫這個要進得去出得來,寫完了吃甜點逗孩子看浪漫電影,不要一直留在故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