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天大往事第二十三章 別樣繁華
淩晨兩點多,我搭乘一輛三輪車回校。三輪車不能進六裏台校門,我隻好走回宿舍樓。
門從裏麵栓上了。
原來,家在烏魯木齊的馬勇第一個回來了。他睡眼惺忪地給我開門。我沒開燈,摸黑躺到自己的床上,仿佛還感覺到火車的晃動,真的,“人是地行仙”啊!昨天已經恍如隔世,我又回到了另一個真實的世界。想著想著我睡著了。
睡到不知幾點,有人敲門,馬勇去開門,我翻個身又睡著了。
第二天,我是被老五和女孩子的說話聲驚醒的,還以為在做夢。
老五說:“這是我的吉他,我大一時最喜歡羅大佑、崔健!一塊紅布!新長征路上的搖滾!聽過吧?元旦我們班晚會上,我唱的‘花房姑娘’。你們喜歡聽什麽歌?”
“嗯,童安格,陳慧琳!”
“譚詠麟……”
這是女孩子的鶯聲燕語。
原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宿舍裏被陽光照得亮堂堂地。
老五是淩晨四點多到的,帶著兩個在南開上大一的小老鄉。他們也是帶著行李搭三輪回來的,天又黑又冷,三輪車進不了校,來回折騰搬東西不方便,所以在我們宿舍湊合到天亮。
還好我昨晚沒脫衣服就睡了,長這麽大第一次和兩個美女同居一室,也不知道我打呼嚕沒有,光輝形象受沒受影響。更可惜的是,我竟睡得像死豬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我忙起身去洗臉,回來找不到毛巾,就熟練地抓起窗簾,擦了一把,兩女孩都詫異地看著我,我忙解釋:“我們宿舍窗簾是三合一的,擋光、擦手、擦皮鞋!”
老五說:“四哥,早飯我給你買好了,吃完幫我把她倆的東西送南開去!”
“怎麽不找馬勇?”
“他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個人影兒!”
我們從南開回來不一會兒,馬勇也回來了,他把手裏拿著的一張東西往桌子上一扔,說:“老子昨天點兒背,半夜起來兩次給你們開門!早知道就不栓門了!困得我今天跟輔導員說話時眼皮直打架!”
原來他剛才找輔導員去了,不知什麽事這麽要緊。他帶回來的,是放假前學校辦的“紀念毛澤東100年誕辰歌詠比賽”的獎狀,我們係合唱“四渡赤水出奇兵”,得了個“鼓勵獎”。
如果說大學是一段旅程,那麽走過荊棘叢生的基礎課階段,目睹了大四的去向,正在領略專業課滋味的大三,就是連接過去和未來的黃金時段。
如果說大學可以分成四季,那麽大三就是豐收的秋季。
如果說大學是一出集體舞台劇,那麽大三就是台上當仁不讓的主角。
大三的老生們在這一年迅速接過上屆學生的接力棒,全麵占領學生會和各個學生社團,由校園中各項活動的參與者搖身變成組織者。
這一年大家收獲頗豐。
馬勇是這屆學生會主席,經常在臥談會上給我們帶來輔導員的最高指示。
老大成了學生會衛生部長,乘機給自己宿舍撈了一麵衛生流動紅旗,還借檢查衛生之機,在熊貓館各女生宿舍登堂入室,羨煞我等。
老六是學生會體育部長,各種體育比賽中少不了他的身影。
老六在這一年獲得了他大學四年中的最高成就——成為了本屆北洋足球賽的最佳射手,一個人成功射門七次,獎勵華資牌洗發香波一瓶。
我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我們宿舍臥談會上,集資懸賞射門成功者,一次一份雞塊,結果他的獎品是七份雞塊。自然由我們全宿舍共同買單,共同領獎,同吃雞塊,共用洗發水了。
我沒有加入學生會。
材料係幾個英語愛好者成立了一個“北洋英語協會”,每個人都封了個頭銜,會長、副會長、秘書長……他們邀我入夥,我不想加入,奈何他們給了我一頂“副會長”的官帽子,我就欣然答應了。
北洋英語協會組織過一次外教講座和一次英語詩歌朗誦比賽。
那次英語詩歌朗誦比賽,我們邀請了高分子材料的鎮係之寶姚康德老師作為評委之一。而戴葳是材料係第一個報名的人。她也是那次參賽選手中唯一一個自帶錄音機和配樂的。在“友誼地久天長”的舒緩樂曲中,她朗誦了一首“ The Last Rose of Summer”,豔冠群雄,贏得了大家真誠的掌聲。
我親手給戴葳發了一等獎的獎品——一本散發著玫瑰花香味的筆記本。獎品都是女孩氣十足的,因為我們的會長,也就是創辦人,是一位技陶的女生。
我忽然發現,有一種人,氣場強大。
那時候冬天很多學生穿綠色的棉軍大衣禦寒,經濟實惠。戴葳也經常身穿一件軍大衣招搖過市。
有一種女人,當她穿軍大衣,軍大衣因她熠熠生輝,當她穿香奈兒,香奈兒因她黯然失色。
戴葳就是這樣一個氣場強大的女人,雖然那時候她還很年輕。
大三,是一場集體的狂歡,走過大三,大學的熱忱和喧囂已漸行漸遠,你將會在找工作、畢業設計中隱身。
也許回望大三的一切熱鬧,你會覺得,獎品隻是一支筆,一個本兒,喝彩者隻是身邊的幾個人,這些活動沒有什麽實在的意義。但是,人生又能有幾次,讓一個人在聚光燈下閃亮登場、在朋友心中留下難忘的回憶?短暫而漫長的一生,又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僅僅是一天又一天沉悶的重演呢?
所以,在生活擁抱你的時刻,請投入,請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