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我們 - 天大的生活

90年代學習生活在天津大學(北洋大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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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天大往事: (第二十章) 什麽是愛

(2021-11-29 04:01:58) 下一個

90後天大往事第二十章 什麽是愛

沒幾天戴葳又有了新主意,她要把她的網球拍放到我宿舍裏。

“為什麽放我這裏?”

“我們宿舍老丟東西,我怕丟了。”

“放你箱子裏鎖上。”

“我沒箱子。”

她家天津的,宿舍裏沒東西倒也不奇怪。

“放朋友箱子裏。”

“不方便。”

“放我這裏更不方便,你想打球還要到男生宿舍找我拿拍子。我一般不在宿舍。”

“那你在的時候我再打。反正平時也沒人跟我打,我都一個人衝牆打……”

“我沒拍子。”

“球場可以租。要不你也買一把碳纖維的,比球場的木頭拍子好用多了!”

學校球場出租的網球拍都是木製框架的。

我意識到一個可笑的問題:我沒能培養劉曉娟,戴葳正在培養我。吃麥當勞、看大片、定點上晚自習……現在又是打網球。

我並不覺得我愛劉曉娟或戴葳中的任何一個,但是發展下去會怎麽樣?我不知道。戴葳未來目標明確,她是要出國的。已經在美國的嚴冰然的笑臉浮現在我腦子裏,我的心開始隱隱作痛。

那嚴冰然呢?我愛她嗎?她愛我嗎?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晰地記得她走時自己那撕心裂肺、無人可解的孤獨。現在的我,絕無勇氣開始一場以分手為目標的戀愛,讓那一切重演一遍。與其痛苦地分離,我寧可從一開始就一無所有。

那究竟什麽是愛情?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

一見鍾情隻屬於外貌協會?日久生情隻是世俗的親情?

一見鍾情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如果活下來,會怎麽樣?與日久生情的梁山伯與祝英台相比,哪段婚姻更長久?

那愛情與婚姻究竟是什麽關係?

婚姻不長久能不能否定愛情?

如果不能,愛情可以隻存在於一瞬間嗎?那是激情、原始的衝動還是愛情?

與嚴冰然的相處,在茫然不覺中我為自己種下了迄今難以療愈的痛苦,現在呢?我能與戴葳如何?劉曉娟又是我能按自己的意誌培養出來的嗎?

我在宿舍樓頂的天台上,一個人坐著,想了很久。看著一棟棟宿舍樓,想像著拆除外牆,這些樓就是一層層的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有六、七個我這樣的人,每個人可能都有一肚子心事。

我開始懷疑愛情是否存在。

我決定不再主動見劉曉娟、戴葳或任何一位別的女生。

去他的純真的愛情吧,猜謎太累了!

從這場設計與反設計中突然警醒過來的我,在天台上思考了兩個多小時,凍得渾身發抖,仍不得要領。我垂頭喪氣地下了天台,回到宿舍。正是大家晚飯後出門上自習的時間。我沒吃晚飯,也不覺得餓。我躺在床上,想著,暫時不敢追女孩子了,我幹點什麽事呢?

宿舍裏沒空調,我自己買了一個直徑也就10厘米的微型風扇,安在上鋪床板下了。我盯著用了一夏天的微型風扇看了一會兒,目光又轉向床裏側固定住牆上的單層書架。這學期的專業課本,被我供在床邊書架上,保存得嶄新完好,落了一層土。

還有一周就期末考試了。

好像有人突然當頭棒喝,我知道我應該幹什麽了!

在該學習的時間高效地學習,剩下的時間盡可能多做其他的事,這是我上大學以來堅持的理念。

所以我從來不翹課。上課永遠坐前排。

所以我課下幾乎從來不看教科書。我聽課效率高,下課作業直接完成,給自己安排了運動、泡圖書館看文史哲、參加係裏和學校的社團活動等事情,沒工夫看書。

這個不影響我的考試成績。

當然不是靠作弊。北洋大學以監考嚴厲著稱,作弊一旦被抓到,取消學籍。雖然我們在臥談會上曾經津津有味、煞有介事地策劃過各種作弊手段,但100%屬於意淫,一次也沒敢真正實施過。

因為我是係裏有名的考神。

上學期末,有機化學結業考試前,我抱著厚厚一本愛惜有加、嶄新的有機化學書在自習室潛心苦讀,老三一見大搖其頭:“老四,好幾百頁,你可咋辦呀?”他現在不說關中話了,但他堅稱自己大一時說的也是普通話。

結果我有機化學考了91分,老三才考了80多。

要真把有機化學學好了,我可以配香水、配茅台,可以讓人造牛皮發出真正的老牛皮味兒。可我成績都是靠突擊,考完立馬就把這門課忘得精光了。

我在心裏大聲告訴自己,嚴冰然、老大、老二、老三、老六,還有戴葳,他們都比我明智,他們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能抓住什麽。而我在思考什麽呢?在忙活些什麽呢?哲學要是有標準答案、愛情要是有解,人類還寫得出那些喜劇悲劇嗎?人性誰能把握?我為什麽要舍近求遠,煞費苦心地想把握根本把握不了的東西呢?我突然發現,我追求的,全是虛無的東西,遠不如老三他們的做法明智。

現在我也要把握自己能把握的東西——武裝自己,抓好學習。

什麽愛情,還有那些哲學、人文、社科,統統見鬼去吧!

我翻身下床,把專業課本一股腦塞進書包裏,下樓、騎車、直奔西階101,找老六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和老六一起,在西階突擊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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