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立

眉立

 

眉立是我讀的第一本台灣小說女主人公的名字，男主人公叫天磊。你笑了對嗎？是的，這是台灣尋根文學鼻祖於梨華早期作品《又見棕櫚 又見棕櫚》裏的人物。在小說裏，他們是台大的學長學妹，兩小無猜。

 

最初的台大、台北，都是由他們倆展現給我的。對台灣想象的種子，就是天磊騎著單車載著眉立穿梭在校園裏的畫麵給種下的。經年累月，種子發芽開花結果，枝繁葉茂，心馳神往。於梨華老師後來因著開一個類似北美華人作家年會的活動，來過我們學校，本來有機會去做接待工作的，但記不得當時怎麽想的，就沒去。也許是雞蛋好吃，並不一定要見那隻母雞吧（於梨華的後期作品文風突變，看得比較少）。也或者實在舍不下眉立和天磊吧，反正最終也沒見到於梨華本人。

 

等終於有機會去台灣，安排好的行程裏並沒有台大，連逛書店的行程都沒有。於是，我落跑了。商量，逛新光三越和吃老爺飯店下午茶這些，都給我自由活動時間。得到恩準，心花怒放，馬上做功課。坐哪線地鐵，在哪裏轉車，要吃台大自製的冰磚，要吃學生食堂裏的鹵肉飯，還有校外市場裏有名的“青蛙下蛋”……台大，我要來了。

 

也不知為什麽，越到真快要去了，心裏就越有點酸酸的感覺。

 

 

在台大校園裏高大的棕櫚樹間流連了大半天，漫無目的，四處遊蕩。大口吮吸，把感官都交出去，全力感受，要盡量把台大帶回去。坐在學生書店門口的長椅上，一邊吃冰奶糕一邊望風景。做奶糕的牛奶是台大自己飼養的奶牛產的，味道特別濃醇。載著學妹的單車偶爾騎過，安安靜靜的，並不像天磊那樣撒開雙把，把眉立嚇得抱緊了他的腰。台大，好安靜，好幹淨，好有規矩，總之，好台灣噢。

 

終於，在沒有眉立、天磊的時候，我看到了台大。也是好的，我終於看到了天磊載著眉立的樣子，是我們三個最風華正茂的樣子，都在眼裏。

 

是的，台大就是那個樣子的，台北就是那個樣子的，我心裏一再肯定。要是在路上碰到眉立和天磊，恐怕我也認不出來了，他們應該都做了阿公阿媽了吧，他們互相還認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