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75

        果然夜裏咳嗽，怕吵到包富城，所以還是讓蕾蕾回果真家住，包富城睡蕾蕾房間。這其實正合蕾蕾心意。

        蕾蕾在新聞裏看到洛杉磯市周邊也被山火煙塵包圍了。她不由得擔心起Robert和他的家人。詢問過得知他們的煙塵和舊金山差不多，蕾蕾才稍微放下一點心來。

        Robert走的這幾日，蕾蕾特別地想他。她一改夜貓子的習慣，每天晚上早早熄燈，就是為了能早早窩在Robert曾經睡過的小床上，鑽到他曾經的被窩裏，和他隔著手機頻幕講講話。Robert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訴蕾蕾他在忙什麽，就說是家裏的事情，還說歸期要看事情的進度。

        其實蕾蕾和Robert認識以來，這才是兩人第二次分隔兩地。上一次短暫的分離是因為他們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地考慮彼此所存在的分歧。從成長環境，種族文化背景，政治傾向性，到對婚姻的期待，兩人都有所不同。但是分離的日子，讓他們前所未有地感到了他們彼此共同的東西是那麽多。最讓蕾蕾篤定的是，Robert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倒不是說蕾蕾想就此依賴別人生活，而是在各種情況下，兩個人能成為彼此精神上的支柱。這次疫情襲來，看到那麽多人來不及和家人道別就離開人世，難得的緣分說盡就盡，蕾蕾和Robert都感歎世事難測，都有一種希望抓緊身邊人的感覺。他在幹嘛呢？不會是要求婚吧？蕾蕾想到這裏，雙手摸了摸滾燙的臉頰，不由得閉上眼睛笑了。很多個寂靜的夜晚，她會悄悄走到落地窗前，坐在地板上，雙臂環著腿，頭靠著膝，眼睛望向霧氣裏黑暗的街角，多麽希望下一秒那個她盼望的身影就會出現。

 

        大果所在的教會高中和另外一些教區裏的學校，在多次研究和聽取家長意見之後，決定秋季開學實行輪流上課的方案。每個學生一周之內會有三天回到學校坐在教室裏上課。雖然不是完全恢複正常，而且課外活動很多不能進行，但是能有機會回到校園，見到老師和同學們，大家都很興奮。相比之下，舊金山的公立學校都無法開課。教育委員會的一批人還在忙著提案要求改掉室內很多以名人命名的學校名稱，說那些人有過種族歧視。家長意見很大，甚至市長也有異議。但是關於學生們的命運何去何從在秋季學期不會有定論了，大家隻好寄希望於春季。美國議長Nancy Pelosi違規進入舊金山一家發廊做頭發，引發了很多不滿的聲音。小老百姓在疫情中的煎熬好像看不到頭。

        大果開學以後，大學申請的事情在學校升學指導老師的督促下終於步上了正軌。老師給出了嚴格的時間規劃。大果最先要做的事情是拿出一個申請學校清單。根據大果希望讀的營養學和心理學專業，果真和大果做了很多研究，目標學校最終定下來幾所加州大學（UC）和州立大學（CA State Universities）。大果明顯表達了大學不出加州的意願。果真怕是因為自己的狀況拖累了孩子，心裏過意不去。但是和大果談過幾次之後，果真覺得孩子的想法未必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的理由有幾點：第一，他希望在媽媽不太遠的地方，他覺得自己也比較安心；第二，學費比較便宜；第三，他希望離大都市不要太遠，其實就是離美食不要太遠，尤其希望大學周邊可以買到亞裔食材。

        UC係統中，以UCLA的專業最好，UC Davis， UC San Diego也不錯。San Jose State University和San Francisco State University也有這兩個專業； Cal Poly Pomona也可以考慮。大果和果真都知道UCLA很難進，以大果的成績，考上其他幾個學校應該還是有把握的。隻是果真覺得大果才申請這麽幾個學校，有點不太正常。Jason的學校清單，涵蓋了頂尖大學和比較有把握的一共23個學校。大果得知之後，暗暗為朋友捏一把汗。他希望Jason能在提早錄取的階段拿到最想去的Stanford的通知書，這樣十二月份就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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