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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隨想】戰爭隨想

(2022-03-10 14:07:31) 下一個

戰爭隨想

 

人類社會在形成之初就伴隨著戰爭,幾千年走來,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興亡,戰爭通常是把一切推到重來的過程,殺戮自然如影隨形,古時候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不是嘴裏說說這樣容易,那時的軍功是用人頭計算的,所以當曆史傳頌著西楚霸王的威名時,不能忘了,他麾下的士卒馳騁疆場時馬鞍上掛滿一串串人頭,那些不再是同類身體的一部分,而是記錄功勞的通用貨幣,生命在戰爭中沒有價值,割掉一茬春風一吹還有一茬,直到一個強者最終打遍天下,威加四海,社會動蕩才會慢慢平息,等到下一次的某一群人訴求不滿,再重啟烽煙。

人類曆史的車輪已經在分久合,合久分的軲轆裏滾了如許年,今天社會現代了,科技發展了,公民意識強大了,互聯網攢的地球快成一個村兒了,多希望人已經跳出了從前無休止的循環,爭端可以不再以毀滅肉體來解決,不管多難以忍受彼此,但最起碼雙方的生存權可以得到尊重,然而戰爭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的最首選,武力震懾,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城市永遠是談判桌上最有力的砝碼,網絡上的地球村不過是給人們帶來了直播戰爭的便利,僅此而已,一切都沒有變。

二戰時,當茨威格流亡到巴西,回頭看著燃燒的歐洲大陸,痛惜的說(我願再一次引用他在《昨日世界》裏寫的這段話):“那是被理想主義所迷惑的一代人,他們抱著樂觀主義的幻想,以為人類的技術進步必然會使人類的道德得到同樣迅速的提高,而在我們今天把太平一詞早已作為一種幻想而從自己的詞匯中抹掉的人看來,那是十分可笑的。由於我們這一代人在這個新世紀裏已學會了對任何集體獸行的爆發不再感到驚異;由於我們等待著在未來日子裏還會有比以前更加臭名昭著的一天,所以我們對人的道德的可教性是大抱懷疑態度的。

我們不得不承認弗洛伊德的正確,他看出我們的文化、我們的文明隻是隨時都能被破壞性的罪惡欲念的力量所衝破的薄薄的一層。我們今天的人已不得不使自己漸漸習慣於生活在一個沒有立足點、沒有權利、沒有自由、沒有太平的世界。我們早已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摒棄了我們父輩們的以為人性會迅速和不斷提高的信念。。。。

不管現在每天在我耳邊聒噪的是什麽,不管我自己以及無數和我命運相同的人經曆過怎樣的侮辱和磨難,我仍然不能完全違背我青年時代的信仰:盡管有這樣那樣的挫折,總有一天會重新好起來。今天,我們懷著偶然若失、一籌莫展的心情,象半個瞎子似的在恐怖的深淵中摸索,但我依然從這深淵裏不斷仰望曾經照耀過我童年的昔日星辰,並且用繼承下來的信念:我們所遇到的這種倒退有朝一日終將成為僅僅是永遠前進的節奏中的一種間歇來安慰自己。“

曆史是多麽的相同,他描述的理想主義不就是我們的現在嗎,他正身處的殘忍世界也許就是我們的未來,他懷抱著的那種深切的看不到希望的恐怖我們也許正在慢慢拾起,隻是哪怕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輪回,我們也無能為力。

他在裏麵提到弗洛伊德,這個現代心理學的奠基人,當年麵對戰爭也曾有過狂熱,一戰爆發時,奧地利的皇儲被刺,維也納人愛戴的弗朗茨老皇帝悲傷難忍,民族主義燃燒起來,戰爭打響,弗洛伊德成年的兒子們都上了戰場,他自己深恨年邁,否則也要去扛槍。這種激情維持到親戚朋友家陸續接到報喪的消息,戰爭奪取了無數青年的生命,弗洛伊德才清醒過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糊塗,是個視而不見的危險的大傻瓜。居然會頌揚戰爭!居然會為了自己的國家要去征服世界而熱血沸騰!誰也征服不了誰。唯一的征服者是死神。。。。使他感到恥辱的是,他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教授大半輩子致力於研究人類本能和無意識的動力,居然成了一個傻裏傻氣,盲信盲從的受害者,拜倒在人類最原始的衝動的腳下:格鬥,屠殺,征服!”

他後來總結,戰爭就是德國的農民死在法國的田裏,法國的農民死在德國的田裏,所以二戰的時候他應愛因斯坦的邀請共同出版了二人反戰的通信集。

可見一個如此高杆的心理學科學家在種族情緒的裹挾下也是會喪失理智的,利益躲在民粹這麵旗下可以指揮大多數的人投入狂熱的戰爭,站在這樣的洪流下想要冷靜思考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也許就是戰爭的魔力,鮮血和眼淚在這種魔力下變得不值錢,今天對於戰爭的爆發我們仍然束手無策,但是看看先賢們的掙紮和痛悔,不管那些殺戮背後是怎麽樣的利益糾葛,不管這是不是曆史的必然走向,該流的眼淚是一定要流的,隻是為了那些倒在田裏的生命,我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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