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生到此時才明白自己是被人暗中陰了,他不禁勃然大怒,從政數十年他還從沒吃過這樣的虧!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他咬著牙用手狠狠地把桌子上的報紙捏成了一團,管你是國字號的報社還是上麵的來人,敢無故來這麽羞辱老子,我倒要讓你們看看,我馬天生也不是吃素的!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他召來了女兒馬蘭和女婿孟宏宇,跟他們商議這件事要怎麽做。馬蘭的意見是最好先通過關係到上頭去打聽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指使的這件事,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麽來頭,又因為什麽跟自己家結下的怨,若說是李勇李亮到上麵告的,以這兄弟倆的能為是絕沒可能找到這麽大的靠山的,一定還是他們馬家在無意中動了某個派係的蛋糕,才會招來這樣強力的報複。
馬蘭坐下跟他爸細細回想,近二年他們家的重心都放在了掙錢上,一個是南非的廠,一個就是生生商城了,全都是煤城內部的商業運作,按理妨礙不著上麵的人啊,要說是煤城政府裏有人看著眼氣捅給了上麵,可是這政府裏馬天生實在想不出自己有哪個對頭有這麽大的能量,再有上麵的人個個眼大心寬,誰會為了煤城這點小利大動幹戈來專門整自己!弄好了不過就是得了個小城裏的房地產項目,弄不好了沒準兒反惹一身腥,這事兒對那些大人物來說並不劃算啊。所以父女倆琢磨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來,他們哪裏能猜到這整件事其實是由一條狗引起的呢!
後來馬天生一拍桌子說:“不用在這兒瞎猜了,明天你找人先往上打聽打聽再說,隻不過如今不管是哪個王八在背後使壞,這個事兒都已經是鬧到明麵上來了,報紙上明晃晃地寫著我馬天生是個貪汙犯,這口氣忍不了,也不能忍!蘭子,你馬上聯係郝律師,讓他給我寫狀子,我要告這個報社!告他們汙蔑!讓他們在全國登通告給我道歉,恢複名譽!賠償我一切精神和財產損失!否則我絕不罷休,我要告到他們報社記者和社長坐牢為止!”
馬蘭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緊接著一合計是這個理兒,此事現在要壓是不可能的了,也不是他們這個重量級的人能壓得住的,這個時候勢力對比已經完全變化了,他們馬家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權力方,相反他們現在是被壓迫者,既然如此那就拚著身家性命大鬧他一場,不管背後的主使者是什麽來頭,就算是鬥不過也不能讓他舒舒服服地全身而退!想到這兒,她不禁點頭,到底是老頭子,心思明白,老辣!
“行,就這麽辦,我這就給老郝打電話。”她答應著去包裏掏手機,
這個空兒他對象孟宏宇湊到馬書記跟前說道:“爸,您老消消氣,我看這事兒咱還得留個心眼兒到政府裏查查,看是誰趁這個機會在背後出賣您,您想想,那些事兒,那些所謂的證據要不是咱政府有人告訴記者,他是怎麽知道的,還寫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李勇李亮那倆貨上麵這些事他們根本就摸不著啊!不可能是他倆說的!”
馬天生哼了一聲,“這還用你提醒?我早就尋思過了,這裏麵的事除了我那個秘書小吳就是李小立最清楚了。小吳那點斤兩還不夠挑動政府裏的那些人,隻有李小立,他背後是他那個老狐狸的老子李紹玉!他從前跟我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去,我來煤城後,他就一直在人大沒挪過窩兒,這些年我知道他心裏不忿,這次可逮著機會了,我敢肯定這記者就是李小立給領到政府裏去的,那些給記者提供情報的人也指定都是李紹玉那條藤上的人!”
“啊!”孟宏宇很意外,
他說:“不能吧,這商城李家可是占著股份呢!他難道想自己整垮自己個兒?大家一拍兩散,有錢都不掙了?”
“你懂什麽!”馬天生斥道,
“你以為那李紹玉跟你似的,眼眶子就那麽淺!為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甘心給我們老馬家當牛做馬?想什麽呢!他是老早就憋著把我整垮了,讓他兒子獨霸商城呢!”
“我操!”孟宏宇怒了,
“就憑他們!爸,您一句話,我現在就去弄死他們爺倆!”
馬天生被他給氣樂了,“你以為李紹玉是那光棍杆子李勇李亮呢?說抓就抓?人家現在還是人大的秘書長呢!論根基他李家比我馬家在煤城都深幾寸!我還是個外來戶,人家可是土生土長的老煤城人!當年響當當的煤城四大金剛之首!要動他,別說你們,就是我也要顛幾個過子!行了,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別在這搗亂了。”
孟宏宇不敢言語了,那邊馬蘭打完了電話走過來說:“老郝那邊說好了,明天白天他過來,咱們坐下好好商量一下怎麽提告。”
接著她又接上剛才的話茬問:“爸,你說真是這李紹玉在背後使壞?”
“十有八九,隻不過我估計他也就是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這整件事絕不會是他搞出來的,他還沒這本事。根子肯定還在上麵,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馬天生邊說邊不自覺地歎了口氣,這一刹那他忽然生出疲累感,前有虎後有狼,自己怎麽有點孤家寡人的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