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四節
抓住了失蹤數日的疑犯楊繼龍,眾人都十分高興,在返回縣城的路上都有說有笑。下午六點多鍾,夕陽西墜、紅霞滿天的時候、吉普車駛入了盤縣公安局的大門。
一行人興衝衝地上樓來到刑偵科的辦公室裏,剛剛坐下、在家裏坐鎮指揮的副局長林文傑便匆匆走了進來,滿臉陰沉地看著周源和王自強說道:“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找到張成了,但他已經死了!他的屍體今天上午在大山鎮外五福村通往六盤水的公路旁一個化糞池裏被當地農民給發現的;運回縣局後做了清理,進行了屍檢,法醫在其右脖頸上發現了侵入的毒刺,初步判斷是中毒死亡;詳細的毒質分析結果還沒有出來。”
聞訊後周源立即同定國、匡雲鬆一起來到樓下的縣局技術科法醫室,查看了張成的屍體後又同法醫陳鶴祥交談了起來。
“你判斷的死亡時間是昨晚、也即六月二十八日晚上十一點左右?”偵探問道。
“是的,可能早一些或晚一些,應該是在十點到十二點之間吧被害的。”陳鶴祥點點頭。
“嗯,這就是從他脖頸上取出來的毒刺飛針吧?”偵探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了浸泡在一個白色搪瓷盤子裏的一根細小的木質刺狀物、對著燈光仔細查看起來:“嗯,這種毒刺飛針是用吹筒發射的,毒刺上塗抹了或浸泡過某種毒液——檢驗過毒刺上的毒質了嗎?”
“分析過了,毒質檢測的結果剛剛出來——這毒刺上浸染的應該是產於雲南和兩廣一帶的箭毒木、也叫見血封喉苷樹幹裏的汁液;毒性非常劇烈,人畜被射中後十幾秒鍾內便會癱瘓、幾分鍾內便會死亡。”
“嗯,果然厲害;從張成死亡的地點來看,他應該是與同夥約好,於昨日夜晚甩掉了常曉君他們的跟蹤之後便去了鎮外五福村那個地方,結果卻被同夥用這種暗器射殺。”偵探點點頭,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晚飯後,周源親自主持了對楊繼龍的審訊。被民警帶進來的楊繼龍坐下後目光閃爍、神情不安,看到桌子後麵的幾位警察都沉默著盯著自己、越發緊張起來,他強裝出一副笑臉:“公安同誌,你們把我抓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啊?”
“為了什麽事情?你明知故問吧?”周源笑了笑、拿出一支煙來點燃:“楊繼龍啊,你這個人是不是觸到了什麽黴頭?怎麽跟你來往的人不是死就是傷呢?”
“什麽?公安同誌,你、你是開玩笑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被審訊的嫌疑人連忙垂下眼簾、避開了偵探的目光。
“不明白——邢大軍是你的朋友和同鄉吧?他千裏迢迢從四川投奔你來,卻沒過兩天就死在大山鎮的派出所裏了——”
“邢大軍?不是我殺的!”楊繼龍渾身一震、脫口叫道。
“不是被你殺的?那他是被誰殺的?”周源追問道。
“我,我不曉得。。。”嫌疑人趕緊垂下了頭。
“你不知道?那我來問你——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五點來鍾,你在泰興煤礦辦公室接了個電話,然後就離去了,第二天也沒有上班——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你當天晚上又去了那裏?做了什麽?”
“啊,那個電話是鎮上的一個朋友打來的,找我有事。。。 ”
“那你這個朋友是誰?叫什麽名字?”
“啊?名字啊,他、他姓劉——”楊繼龍低下頭轉動著眼珠。
“收起你的謊話吧!”偵探打斷了疑犯的狡辯、沉下臉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了公安局還敢謊話連篇!你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嗎?告訴你吧——我們早已查到,那天下午打電話到泰興礦辦公室找你的人就是大山鎮派出所的張成,他找你就是要你幫助他當天晚上在大山鎮派出所的拘留所裏殺掉被關押在那裏的邢大軍、達到滅口的目的!”
“啊,你,你說啥子。。。”楊繼龍臉色蒼白、嘴唇哆嗦。
“我還要告訴你,”偵探提高了聲調、繼續施加壓力:“張成也沒有跑掉——昨天夜裏在五福村已經被我們抓捕,交代了他跟你一起謀害邢大軍、偽造自殺現場的罪行;你再不老實交代的話,將會作為謀殺主犯而被處以重刑!”
“我交代、我交代,”得知張成被捕、楊繼龍立刻改變了態度、慌忙向警方說出了實情:“六月二十五日那天下午,是張成打電話到礦上的辦公室,跟我說邢大軍在四川那邊殺人的事露了,長寧縣還專門派了警察過來抓人,他說邢大軍這回肯定逃不過去了,還怪我隱瞞了邢大軍在四川犯下強奸殺人罪的事情、把他安頓在了大山鎮;又說如果邢大軍一但被抓回去,他幫助我們往長寧那邊走私帶貨的事情也很可能暴露,大家都要跟著倒黴;所以、所以必須把邢大軍殺掉滅口;我當時很害怕——害怕謀殺邢大軍這件事會把我也牽進去,張成就安慰我說不要緊、有人罩著我們咧沒得事,我也不敢違抗他嘛。。。警察同誌,張成才是主謀!都是他策劃的!”
“詳細說說吧——那天晚上你們到底是怎麽謀殺了邢大軍的?”
“哦,張成給我講的計劃是這樣的——他說邢大軍被關在派出所後麵的拘留所裏,晚上會安排兩個警察輪流值班,他想辦法把值第一班的那個警察藥倒昏睡,再把一缽盆景擺到值班室的窗台上麵;他要我看到那缽擺上了窗台的盆景以後,就從前門進去去,和他一起幹掉邢大軍。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我提前摸到了拘留所後麵的矮牆外麵,藏在牆外的一棵樹下,我爬在牆頭上看到值班室裏麵亮著燈光,還有一個值班的警察——估計他是喝了張成下了迷藥的茶水正趴在桌子上蒙頭大睡;過了一會兒張成就進來了,他先輕輕地動了動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警察,看他沒有反應,就把那缽子盆景擺上了窗台。我看到信號以後就從樹後出來、繞到前門進去了;張成拿起鑰匙打開了第一間囚室,我和他進去以後打開電燈,叫邢大軍起來,他還以為我們是來救他的,張成假裝拿出一個裏麵有錢和衣服的包包給他、告訴他如何逃跑,又給我遞了個眼色;趁著邢大軍聽張成講話時沒有注意,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尼龍繩從他身後突然套上了他的脖子使勁向後猛勒,張成也撲上來按住邢大軍、直到他失去了知覺為止;然後,然後張成用床單做了個繩套、搭起桌子甩過房梁,讓我幫他一起把已經沒有氣的邢大軍抱起來掛了上去,做成是上吊自盡的樣子。。。”
“嗯,張成跟你說,有人罩著你們的——他指的是誰?”
“這個?我不曉得、真的不曉得;不過我在大山鎮待了一年多,跟張成也打交道這麽久了,我曉得他跟派出所的靳所長關係好得很,還幫靳所長辦過好多事情,而且——”楊繼龍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而且什麽?”一旁的林文傑忍不住追問道。
“那天晚上殺了邢大軍、做好了假現場以後,我們兩個從囚室裏出來,張成要我趕快離開拘留所,我就又跑到後麵矮牆那棵樹下、準備翻牆逃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看到另外一個人也進了拘留所的值班室,借著屋裏麵的燈光,我從側麵看到那個人好像就是靳所長。”
“你看清楚了嗎?你能確定後來進入的那個人是靳所長嗎?”林文傑加重了語氣確認道。
“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也可能不是。。。”楊繼龍垂下了眼簾、嘴唇囁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