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一部之雲南山茶花
作者: 八峰
第三節
下午四點剛過,警察們收隊回到了市局。吳茂森立刻打電話通知了西城區黃瓦街道派出所,讓他們用車接來了張紅軍的妻子韋舒蘭。
吳茂森和周源先陪著韋舒蘭到技術科法醫室確認了張紅軍的屍體,然後和她一起來到訊問室。警察們一邊安慰著悲傷不止低聲抽泣的韋舒蘭,一邊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請您暫時節哀、把昨天晚上張主任離家出去的情況跟我們詳細說一下。”吳茂森開口說道。
韋舒蘭擦了擦眼淚,平靜了一下情緒,然後告訴桌子對麵坐著的幾位警察,昨天夜裏快十點半的時候,張紅軍跟她說要去區政府機關辦公室臨時頂替別人值班,很晚才會回來,叫她先睡覺不要等候,然後就騎著自行車出去了,出門離家時隻帶了一個黑色的手拎包。
“哦,那張主任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或者說變化?比如說,精神比較緊張或者情緒激動不安?”周源問道。
“緊張?激動?”韋淑蘭搖搖頭:“那倒沒有,隻是他這幾天有些精神恍惚,憂心忡忡咧,回到家來就悶到腦殼抽煙,還,”她看了一眼周源,欲言又止。
“哦,還怎麽樣?”周源連忙追問道。
韋舒蘭猶豫了一下,告訴警察們說張紅軍兩天前曾背著她偷偷拿家裏的存折去銀行取出了一萬元現金,被她發現後便解釋說是準備給他母親治病的錢,但韋舒蘭並不相信,因為不久以前她才見過張母,老人家身子非常健康硬朗。
“嗯,那會不會是最近有人敲詐了張主任?他在外麵賭錢嗎?你覺得他可能會把錢拿去給什麽人呢?”周源又問道。
“我不曉得,他也從來不跟我講;他有時候打點兒麻將,小賭好玩、也就是一塊兩塊的,從來沒有大賭過。”韋舒蘭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
“嗯,那他取出的一萬塊錢還在家裏嗎?”周源趕緊問道。
“沒有,我想,他昨天晚上出去的時候就把錢帶走了。”
“哦,最近有什麽陌生人來過你們家裏找張主任嗎?”周源最後問道。
“沒有。”韋舒蘭想了想搖搖頭道。接著吳茂森又請韋舒蘭仔細描述了張紅軍昨夜出門時手裏拿著的拎包和自行車的特征。
晚上,吳茂森在市公安局大院外馬路斜對麵的一家小館子裏請周文二人吃飯,他點了夫妻肺片、涼拌兔丁、回鍋肉、蒜蓉空心菜、擔擔麵,又要了三瓶啤酒。
“來嘛,我說話兌現—請你們兩個吃飯!”他端起倒滿啤酒的玻璃杯跟周源和定國碰了一回。三個人一邊吃喝一邊聊起了初步偵查的結果。
“有兩件證物沒有找到:第一,現場沒有發現張紅軍出門時攜帶的黑色手拎包,雖然不知道包裏到底有什麽東西,但很可能是他從銀行取出的一萬元現金;第二,現場也沒有發現張紅軍的自行車,按照他老婆說法,是一輛黑色的、二八輪徑的鳳凰牌男式全包鏈的自行車;但咱們在現場也沒找到、估計可能是被凶手給弄走了。”吳茂森放下酒杯抹嘴說道。
“這家夥可能是因為什麽事情被人敲詐,所以晚上瞞著老婆、帶著錢騎車去了東郊,在那個小破廟裏跟敲詐他的人見麵,結果被謀殺了。”定國夾起一片油汪汪的回鍋肉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推測起來。
“我看不太像。如果是被敲詐,他已經把錢帶去給了那些人,為什麽還要捆住他的手腳拷打、又把他殺了呢?張紅軍是政府機關的幹部,一般的敲詐勒索也不至於會貿然殺害像他這樣的人。咱們還得從凶手作案動機入手、繼續深挖、尋找新的線索和證據。”周源一邊品味著兔肉、一邊發表起自己的見解。
吃完飯,幾個人分了下工:由吳茂森負責督促對張紅軍的屍體和現場收集到的相關證物的檢驗鑒定,同時派人會同十陵鎮派出所根據已知的嫌疑人特征(如:一男一女、二人大概的身高與鞋印)在當地展開排查、同時搜索被害人張紅軍遺失的自行車與手拎包;而周源和定國則到西城區政府和黃瓦街道調查了解張紅軍本人與案發前後的情況。最後,周源提醒吳茂森盡快將張紅軍的檔案材料調來查閱。
第二天、九月九日。一大早,周源和定國匆匆吃過早點驅車來到了市局。吳茂森和刑偵處技術鑒定科的法醫張煥倫已經在法醫室裏等候。
“你們看看這個,昨天夜裏老張完成屍體檢驗後填寫的鑒定報告,跟你昨天檢查的結論差不多。”吳茂森把一本記錄和填寫的表格遞給周源。
“嗯,死亡時間確定為夜裏十二點至十二點半之間;死者後腦有被硬物打擊後形成的淤腫,臉上和肩臂處也有被擊打後形成的淤腫,但致命傷則是脖頸右側長二點八厘米的刀傷,切斷了動脈血管、造成受害人大量失血而導致死亡。”周源低頭看了看報告,轉手遞給定國。
“你對殺人的凶器有什麽看法?”周源一麵彎腰仔細查看屍體脖頸上已經被清洗幹淨的刀口,一麵對法醫老張問道。
“刀口不大,顯微鏡下觀察到的創傷橫截麵十分光滑,特別是切斷動脈血管的創口,說明這是一把非常鋒利的薄刃小刀。”老張回答道。
“是的,”周源點點頭,看著報告上的顯微組織照片說:“而且刀子切入得並不深,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剛好把動脈血管切斷,說明凶手對人體脖頸上的要害部位非常清楚,用刀力度和手法都很嫻熟。”
“這麽說是個殺人慣犯?”吳茂森疑惑地問道。
“即便不是殺人慣犯,但肯定也是個用刀十分精準嫻熟的人。對了,其他那幾件證物的鑒定做了嗎?”周源又問道。
“哦,做了,在旁邊的技術科檢驗室裏,”吳茂森帶著周源和定國離開了法醫室,來到另外一間辦公室,在一張長方形條桌上擺滿了盛裝著各種證物的塑料袋與盒子,包括在現場地上發現的幾根頭發絲、幾個鞋印的照片、幾片枯萎的花瓣、一塊帶血跡的紗巾、以及捆綁受害人手腳的繩索。
“紗巾和繩索上的血跡檢驗過了嗎?是否和被害人的血液一致?”周源向坐在顯微鏡前正在調整樣品的女民警問道。
“繩索上的做了,與被害人血液特征一致,紗巾上血跡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大概還需要一小時左右。”
“嗯,我還得馬上去一趟局長那裏匯報一下,然後去東郊十陵鎮派出所指導他們展開進一步的調查,可能要下午才能回來。小趙就留下來配合你們兩個。”吳茂森說完後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周源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坐下來認真地研究起桌子上的各種證物來,他拿起捆綁受害人手腳的繩索仔細端詳著,又看著幾張現場拍攝的顯示著被害人手腳被捆綁的照片沉思起來。
幾分鍾後,周源抬起頭來說道:“小趙,你派人去了解一下:市場上有關這種紗巾和這種藍色塑料繩的供應來源以及銷售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