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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情人在設拉子(7)

(2022-08-08 11:16:33) 下一個

男人轉到蘇顏身後,說你就這麽不喜歡我送的絲巾,使這麽大的勁扯,別扯壞了。你這戴的不對,當地人是這麽戴的。男人也不問蘇顏,徑直把絲巾解開,這結碰了男人的手就散了。男人說應該這樣,重新為蘇顏挽了,手從蘇顏的耳後順過去,又搭在蘇顏的頸肩。蘇顏一下安靜,桀驁不馴的頭發也不敢亂動,好像男人在那裏做一台精細的手術,自己隻有無比的信用。蘇顏突然想起小時候曾經在地裏撿過一隻小鳥,被圈在手裏,雖然有一雙翅膀,卻不敢展翅高飛。

男人說你現在看看。蘇顏拿出手機,拍下來,男人說其實側麵更好,蘇顏又拍了一張,不知道為什麽男人總是對的,要是光線再好一點,可以做屏保。這陣仗男人占了上風,蘇顏要搬回場麵,隻說,有點兒怪,不搭界,算了,伸手扯了,這次正是利落,頭巾和蘇顏一拍兩散,誰也不拖泥帶水。

男人說這是我的不好,請客客人居然沒有吃飽,這打我臉打的。其實我也沒吃飽,正沿著街找個地方,再補一頓。這頓一定要讓我請。

這時有人叫蘇顏的手機尾號,男人應下,前麵走,蘇顏後麵低頭跟上,算是默認。

服務員說不是一位?男人說是兩位,服務員說兩位呀,這位子有點兒擠。男人說擠點就擠點。蘇顏不說話,全程讓男人做主。這位子靠在牆角,後邊就是廚房,一張桌子,勉強將就一個胖子。男人和蘇顏,各據一角坐定,花開兩處的分明,可是四下人聲嘈雜一下湧過來,有上菜的,有路過的,喊著讓兩人往裏靠。男人和蘇顏是兩朵不搭界的花,大家就是賣花插花的,齊心協力把他們扭在一起,編織出個和諧溫馨的意味。

男人點過幾樣菜,問蘇顏還要什麽,要不喝點啤酒,到時候我送你回去。蘇顏說隨你,自己也吃不了這麽多。

因為有當初那個‘也’字的開場,男人和蘇顏少了不少拘束,放的開,話多,酒也多,男人越喝越白,蘇顏是一片片洇出紅,兩張臉湊在一處,交相掩映,下麵幾個啤酒瓶襯了,像綠葉中開出一大朵雙色玫瑰。

幾回酒下去,男人說在西北的時候,有時候想起你。蘇顏說想我做什麽,我又沒欠你的錢。男人看蘇顏,說就想想挺有意思,一路開車,幾個小時空空蕩蕩的,就靠想你填滿。路上真要看見什麽好,還想起你,希望你也在能看見。男人突然不說話,看蘇顏。蘇顏想他一定要說什麽,不知道該應不應,要不先應下,反正自己喝了酒,說什麽都可以不作數的。男人到底也沒說什麽,隻是說外邊有無數好的風景,真應該去看看。

吃完飯,男人送蘇顏回家,蘇顏起身走路,有些暈,害怕一頭紮在男人懷裏,隻有抓了男人的胳膊,用頭頂了男人的肩膀,斜個臉看天,自己真是喝醉了,否則月亮怎麽歪著看也是圓的。

男人要了車,車上,蘇顏往外望,應該是很晚,要是在老家,從上到下都已經黑透,可這時候A城還是含混曖昧,外麵天空的顏色像是鄉下黑夜和海藍的私生子,叫不出名,也從沒人肯給一個響亮確切的名目。地上升起的燈光的像調濫了的雞尾酒,一層粘了又一層,犬牙交錯,沒一個是幹淨單純的。天上地下,黑不黑藍不藍,又雜了些明黃,中間還映了燈火的亮紅,好像濃妝女人的眼睛,透過酒杯,不時開合。

男人輕聲問,是不是醉了,都怪我,非拉著你喝酒。男人說這話的時候低頭,也不看蘇顏,一副老實孩子做錯事的,甘心認罰的態度。

一個人說醉了,好像得了特別的通行證,或是法官給了大赦,蘇顏肆無忌憚的看男人的側臉,外麵的燈火從車外跳到男人的臉上,好像個心急的女人接連不斷的吻,不要讓蘇顏得了先機。蘇顏想要是男人用側臉表白,自己簡直沒有拒絕的權力,這是一個重大的秘密,不能告訴男人,女人更不能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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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曉 回複 悄悄話 跟讀著。新酒裝在老酒瓶的感覺,想起鴛鴦蝴蝶紫羅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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