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Echo）和自戀（Narcissus）

回聲的名字叫艾蔻（Echo），是一個聰明漂亮的河澤仙女（Nymph）。

在希臘神係裏，河澤仙女是地位不太高的二等神。但裏麵出美女的比例極高，經常會勾引正神，或被正神勾引。舉個不厚道的例子吧，有點兒類似中南海後院的總政歌舞團。

但艾蔻是屬於那種比較文靜，愛讀書，有氣質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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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眾神之神宙斯（Zeus）又來跟某個仙女鬼混。艾蔻潔身自好，到旁邊的林子裏散步。

正好宙斯的原配赫拉（Hera）氣急敗壞的趕來捉奸，嘴裏還嘀嘀咕咕的，“不知是哪個不要臉的小三，看我抓住怎麽收拾你！”

艾蔻有心要幫閨蜜一把，就拉住赫拉聊天。她知識麵極廣，古今中外天南地北的，說的精彩有趣。等赫拉醒悟過來，已經幾個時辰過去，宙斯和仙女早跑了。

Echo – Talbot Hughes (1869-1942) – PD-art-100

赫拉氣得不行，把怨恨從不知名的小三全轉到艾蔻身上：“小蹄子膽子不小啊，敢來跟老娘作對？你不是仗著口才好麽？行，送你一個詛咒：你以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隻有別人說話時，你重複最後一個詞！“

天後的詛咒，立刻生效。艾蔻哭著說，“…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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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的名字叫納西瑟斯（Narcissus），是一個英俊自負的美少年。

他媽媽在他小時候給他算過一命。占卜師說，“不要讓他看見自己的相貌，這小夥子就能長命百歲。”

Narcissus (1881), by Gyula Benczúr (1844–1920)

他長大後成了希臘第一美男。任何見到他的人，不管是師奶還是少女，都立刻會被他的容貌迷住。

可能是追求者太多了吧，他整天一副誰也看不上的樣子，很酷很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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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艾蔻在樹林裏漫步，看見不遠處的納西瑟斯。隻看了一眼，她就知道完了，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她躲在一顆大樹後麵，可是她沒法開口。赫拉狠毒的詛咒，讓她隻能等待對方先說話。

Echo and Narcissus (1903), by John William Waterhouse

• 納西瑟斯聽見了樹後麵的聲音，就問道：“是誰在這裏？”
• 艾蔻：“…在這裏”
• 納西瑟斯：“你是誰？出來讓我看看你。“
• 艾蔻：“…看看你”
• 納西瑟斯轉到樹後，看見了艾蔻，“啊，你怎麽都不回答我。咱們一起玩吧。”
• 艾蔻高興壞了，張開雙臂向他飛奔過來：“…一起玩吧”

誰想到她這樣反而嚇到了納西瑟斯。他厭惡的將她推開，“離我遠一點！我寧願死了，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艾蔻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看著轉身而去的納西瑟斯，她喃喃道，“在一起，在一起…”

在此之後，艾蔻終日在曠野哭泣。慢慢的，她的肉身耗盡，隻留下聲音。在空曠處隻要有任何人呼喊，她總會回應最後一個詞。

所以 Echo 就是回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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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瑟斯的冷酷，終於惹惱了複仇女神（Nemesis）。要懲罰他很容易：有一天複仇女神把納西瑟斯引到了湖邊，讓他在水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和所有師奶與少女們一樣，這個自戀的美少年深深的被自己的容貌所吸引。

Narcissus languishing by his reflection, Nicolas Bernardt Lepicie

從此他不吃不睡，整天在湖邊凝視自己的容顏。

慢慢的，他的肉身也耗盡了。在那片湖邊地上，長出了一株水仙花。

所以 Narcissus 翻成中文，既是自戀，也是水仙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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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加花絮）
在 Paulo Coelho 的「The Alchemist」一書的開頭，有這麽一段故事：

• 納西瑟斯死後，那個湖從淡水湖，變成了鹹水湖，裏麵全是淚水。
• 森林仙女就來問湖：“你為什麽哭啊？”
• 湖說，“因為納西瑟斯死了。“
• 仙女恍然，又不無嫉妒的說，“也隻有你有福氣這麽近距離欣賞他的英俊。“
• 湖有些意外，“納西瑟斯長得很帥麽？”
• 這回輪到仙女驚訝了，“他整天望著你，你整天看著他，怎麽會不知道他帥？如果不是他的容貌，你為什麽替他悲傷？“
• 湖沉默了良久，緩緩說，“我倒真的從來沒有注意過。”
• “我為他悲傷，是因為當他跪在湖邊看自己倒影的時候，在他深邃的眼珠裏，我看到了自己的美麗。“

Echo, by Alexandre Cabanel, 1874; 
with Narcissus, by Caravaggio, 15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