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愛，任其隨意徘徊 （十九）

我趕忙收拾好紙筆，在翻開的字典頁夾了個小書簽，快步跑出教室，康華已經在大門口的樓道等我。康華穿一身白色的羽絨服配水磨蘭牛仔褲，披肩的波瀾紋的黑色長發，看上去幹淨整潔，寒假回來後她的發型變了，更成熟更有女人 味，我有些拘束朝她笑了笑，故作鎮定地問：

 

寒假過得好嗎？你收到我給你的信了嗎？

 

嗯，收到了，我就是想來和你談這件事的，我們出去到校園裏走走吧。

 

好的，現在是食堂晚上賣宵夜的時間段，你想去吃嗎？你請客，我掏錢，我有些討好地看著康華，故意說反相聲中的經典台詞。

 

不啦，康華擺擺手，我不習慣晚上再吃零食的，我們去東院大操場走走吧。

 

二月的上海春寒料峭，大操場的枯黃的草坪在皎潔的月色下看過去像一片黃色沙灘，空氣有些幹冷，偶爾能聽到緊鄰的中山醫院裏暖氣鍋爐嗡嗡的機器馬達聲，月光下的跑道上有兩三個跑步或急步快走的人。

 

康華兩手戴著小羊皮手套插在衣兜裏，你不冷吧？我們在跑道的外圈走一會兒，那幾個人在跑道內圈，我們不會擋道的。

 

不覺得冷，我媽給新買的羽絨服很暖和，今天也就零度左右，你能來見我，就是再冷十度我也不會覺得，我寫給你的信是不是打擾了你？我欲言又止，如果是，實在對不起，我忍不住要向你表白，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知怎麽啦？一靜下來我就想你，和以前老同學聚會時我會想你，打籃球中場休息時也在想你，晚上看電視的時候也在想你，象竹筒倒豆子我說出一連串的想念，如果再不向你說出來，我會逼出病的。

 

康華有些感動，吃驚地看著我，這麽快你就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

 

你倒是直接了當？看樣子梁山伯十八相送送走祝英台後就得相思病的劇透是真的，你愛上我了。

 

不貧了，真的有些意外收到你的信，本來我沒有想在上海交男朋友的，其實我在北京有男友的，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真的有狀況，康華真的有男友，我心裏有些焦躁，表麵上不露聲色，表現得很期待地點點頭，

 

在北京我從高一就開始收到男孩們的情書了，龍俊是他們中最出色的，他各方麵都很優秀，學習刻苦，成績也很好，又高大英俊，他一直在追求我，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真心真義，也喜歡他，我媽媽知道這件事，也了解他的家庭，對他很滿意，他父母知道有我這麽個女孩，偷走了他們兒子的心。

 

哇，連你媽都知道了，看樣子你倆的戀愛是嚴肅認真的？我失望地問，

 

他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學，考上人大了，高考發榜後我和他確定了關係，我們的感情很好，幾乎無話不談，上學期每個星期都給我寫信，他保證過每個星期我都會收到他的信，他說要通過鴻雁傳書讓我感覺他一直在我身旁，他沒有食言過。

 

康華有些動情，沉浸在和龍俊在一起的甜蜜回憶中，這次我收到你的情書，給他也看過了，他說給我自由選擇，他還會一如即往的愛我，不會強迫我不和其他異性交往。

 

但他和你現在相隔千裏，小說中很多情侶都是因為距離遠，不能長相守，時間會慢慢磨滅他們之間的海誓山盟，我想和龍俊競爭，我會對你比他更用情，更用心地嗬護你。

 

我一邊說著因距離產生隔閡導致分手的愛情故事，一邊信誓旦旦地向康華保證，

 

我不奢侈你能對我天長地久，哪怕僅在讀大學時期的短暫擁有你，我就能心滿意足。

 

康華似乎有些被我說動，委婉地跟我說：

 

其實我今晚本來想不來見你的，我覺得如果來見你，對不起龍俊，左思右想後還是來把話和你說清楚好，看情況的發展溫和地不傷你心地拒絕你，不得不承認你在和女孩溝通方麵有一定的技巧，起碼我被你感動了，我這人吧有些優柔寡斷，對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軍訓前和教官，輔導員開會的那一天，你穿了一件海軍白色製服一樣的純白色短袖襯衫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這人怎麽長得這麽白啊？你對女孩還是有吸引力的，你的鋼筆字也寫的特別漂亮，華麗飄逸，情書短短幾行話讓我感覺到情深深，意切切。

 

我們寢室的同學都知道龍俊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不知道怎麽處理我倆之間的關係？我很怕別人在背後說閑話的。

 

我感覺到康華有些猶豫，她沒有完全回絕我，她在思考，衡量。

 

我並肩靠近她，把她的一隻手從衣兜裏拉出來，握在手心，她手先顫抖地縮回了一下，然後任由我握住。

 

讓我好好地喜歡你吧，我不失時機地說，起碼在上海，在遠離龍俊的大學校園，在沒有龍俊的空間和時間裏好好愛你，彌補他不在你身邊的缺憾，你隨時可以和我說不，我不會死纏爛打地糾著你不放。

 

說話算數？你不許說我是你的女友，我說分手，你就遠離我！康華眼睛緊盯著我，

 

沒問題， 我向毛主席保證，你不想理我的時候絕不騷擾你。我舉起右手，昂起頭對著月亮，

 

康華見我這個舉動，溫柔地對我笑了一下，你以前談過女朋友嗎？看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還很會哄女孩歡心。

 

再向毛主席保證，你絕對是我第一個想戀愛的對象，而且是我第一個豁出去表白的女孩，我對你的愛慕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我相信你，康華順著我拉她的手的慣性向我靠過來，任由我用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我心裏感覺象吃了蜜一樣的甜，月兒呀，你是那麽的明亮，吳剛呀，你可看到，我的真心和誠心幫我追到心愛的姑娘，你可曾象我一樣去感動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