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好意思讓郭冬寒破費,先在同濟吃好晚飯再動身去複旦,登記後進入校門的時候,天色還很亮,傍晚太陽的餘暉已經不是那麽炙熱,晚霞透過雲層灑在碧綠的樹葉上,大草坪上三三兩兩的學生,有躺著睡覺的,有背書的,發呆的,路上邊走邊辯論的人,帶著耳機練英語的,放聲自顧自唱歌的,小樹林旁彈吉他的,還有一群群金發碧眼的留學生在校園裏邊走邊聊。
複旦是上海高校裏最契合上海文化的大學,最突出的就是小資氛圍,久聞不如見麵,果然不出我所料,確實比醫學院學生會“享受生活”,是我想象中大學該有的樣子。
郭冬寒剛從浴室回來,頭發還濕漉漉的,坐在靠窗的下鋪正在用吹風機吹幹頭發,樣子沒有什麽變化。
女生的宿舍比男生的幹淨多了,青絲色透明蚊帳後麵的牆上貼著幾幅明星的海報,鞋子都很整齊地放在床下,空氣中有股剛噴過清新劑的味道。
鄒蓉從門口的床沿跳了起來,
蟈蟈,你的帥小夥們來了,姑娘們讓一讓,請進來坐。
鄒蓉是郭冬寒同專業的同學,性格開朗,自來熟,特喜歡笑,一笑臉頰上就現出兩個酒窩,蟈蟈是她給郭冬寒起的綽號。
到飯點了,我們去吃飯吧,郭冬寒用發帶紮好還有些濕的頭發,從床上枕頭邊拿出一疊飯菜票,聲音還是像以前那樣輕柔。
不用了,我們在子陽那兒吃過了,沒打算在你這兒蹭飯,就是想來看看老同學。
我忙不迭地回答,
鄒蓉見我們都已經吃過晚飯,
小夥子們晚上你們想鬥地主嗎?我這兒有四付撲克牌,人多玩起來過癮。
你還沒吃吧?我陪你去買晚飯,讓子陽他們先玩牌,我趁機應答。
郭冬寒遲疑了一下,那好吧,懇求地對鄒蓉說:我的同學都交給你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出了女生宿舍,天已經有些黑了,路燈青灰色的光照在去食堂的小路上,校園裏依舊人聲嘈雜,騎車和散步的同學不斷從我們身邊穿過。
我已經不再和女生說話就臉紅心跳加速,相反郭冬寒倒是有些拘謹,她沒有康華那樣,有各種各樣的話題,她隻是靜靜地在我身旁走著。
久聞複旦自由開放,人文氣息特別重,你有感覺到嗎?
郭冬寒轉過臉看了我一眼,
有啊,我剛來一個多月,沒去其他學校,感覺和我們高中大不同,聽高年級的同學說過:
表麵上複旦的學生給人的印象是喜歡享受生活,缺少嚴謹認真的態度,但實際上,單純吃喝玩樂的同學是少部分,那種刷夜學習,定居實驗室的學霸也很多的。她在複旦感受最深的就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複旦教會她“享受生活”,但沒有放縱她沉溺享樂。複旦的好在於選擇的多元化,不僅僅是畢業出路的選擇多,更多的是你可以自由選擇成為什麽樣的人,你想成為學術大師,社交達人,或者暴富,複旦有學術大師,職場精英為你開辟這條途徑,複旦的畢業生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具有獨立思考精神的各式各樣的人,有尊嚴,亦知變通;努力,也會享受;善聆聽,卻不苟同。
我覺得肯定是,每年高考錄取分數線都那麽高,生源的起點就高,再加上名師的教誨,肯定是國家棟梁之才啊。
那倒不一定,很多同學在準備出國,鄒蓉就在準備托福呢,就是剛剛和你們說話的那個女孩,她準備去約翰霍普金斯讀本科。
啊,剛考進複旦就準備離開,我有些吃驚,
我覺得出國不適合我,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麽想,和鄒蓉比我覺得她的闖勁比我大很多。哈,沒準以後畢業去你們學校,我聽說有好幾個學姐去了上醫生化教研室。
真的耶,四年後你真的去了,就變成我的老師了,我還得讀第五年。
黃浩還和你聯係嗎?我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有啊,每個星期給我來封信,還給我打過長途電話呢,我沒準真的和他好,確定關係看緣分吧,時間是最好的檢驗工具。
我有些心灰意冷,是她裝著不知道我對她的心思?她不必告訴我是否和黃浩戀愛,她幹嘛告訴我這麽多?
我可以確定郭冬寒壓根就沒考慮我。
好在我對他的單相思已經早已不像從前,短短的一個月就讓我發現有很多比郭冬寒更優秀,更漂亮,能真正撥動我對戀愛憧憬的姑娘。
畢竟郭冬寒在高中和我們也不熱絡,我們中間好像有一層隔閡,放不開玩,我們十點鍾就離開複旦。子陽見我有些悶悶不樂,推了我一下肩膀,你看複旦漂亮姑娘多吧,跟你說心裏話,郭冬寒資質一般,把你的炮口挪開一點點,向下個目標瞄準。
你小子不愁有美人,拿我開心,幫哥們在同濟尋一個成不?
你拉倒吧,同濟狼超多肉超少,你沒聽說過: 複旦的姑娘,交大的漢,同濟的流氓到處串!你要找得快點下手,我聽說上醫的有點姿色的都給交大那幫光棍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