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眼淚為誰流(六)
其實,大哥是在為花姑哭泣,也是為自己哭泣。
那些碧珍幺幺聽不懂的瘋話,是說給天上的花姑聽的。
大哥望著眼前這個懵懵懂懂的碧珍,這個出生日期正好跟花姑的忌日重疊的姑娘,心裏認定碧珍一定是花姑的轉世,一定的。
所以,大哥畫下了“碧珍吾愛汝一生一世!”的桃符。
大哥讀私塾的時候,三姨娘就把她的外甥女兒花姑送來學校,想讓花姑跟著大哥的爺爺吳秀才認認字,算算賬啥的。三姨娘是大哥偎牙(四川土話,媽媽之意)的親妹妹,因為排行老三,大哥稱呼她三姨娘。花姑是王家灣裏有名的百畝大田主人王大田家的小女兒。花姑沒出生之前,王大田就已經有五個水靈靈的女兒,就是生不出兒子來。雖然,王大田已經娶了三房太太。花姑是王大田的小女兒,六十歲得來的幺女。花姑她媽,也就是王大田年輕的三房太太,本來打算把生下來的女兒扔進尿桶裏尿死的,結果花姑的外婆不忍心,把哭聲特別響亮的小花姑從尿桶子裏撈了起來,裹進懷裏,花姑這才繞過一劫。
自小花姑就跟外婆格外親,好像她知道是外婆救了她的命。外婆也常常帶著花姑去大姨婆家掩藏在大山深處的山寨裏玩。三姨娘早年就是不聽話,嫁給了來家裏做木工話兒的一個老實巴交的賈木匠。三姨娘小時候最淘氣,常常女扮男裝,跟在賈木匠身後偷師學藝。賈木匠做的飛鳥,馬車,就跟真的一樣;三姨娘天天就在馬車上跳來跳去,任憑大哥他娘拽她撤她的小辮子揪她的屁股,她就是不聽。
賈木匠雖然出生貧寒,卻生的幹幹淨淨的,熊腰虎背,是正經過日子的老實人。因為手巧,做得一手木匠絕活兒,附近的人家有木匠活兒的都找他。大哥家裏大大小小的家具翻新,爺爺指定要叫花姑的外爺賈木匠來做,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又沾親帶故的。日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也算衣食無憂。不過,當王大田看上花姑她娘,擔著金燦燦的穀子去她家提親時,賈木匠和三姨娘還是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花姑她娘住在大山裏,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麽多金燦燦的穀子,那些都是難得的細糧大米呀。花姑大娘就被幾擔大米給買走啦。
花姑一天天長大,長的越來越有模有樣,人見人愛。有一天,一個瞎子算命先生從王大田家門口路過,王大田請人把算命先生喊進屋裏,讓他給家裏人都算一卦。家裏的姑娘們人人都是娘娘富貴命,將來會嫁了有錢人家,大富大貴的,王大田樂的合不攏嘴。唯獨算到花姑時,算命先生仔仔細細用瞎眼端詳,把花姑從頭到腳捏了一遍,又摸了摸花姑那粉嫩嫩如出水芙蓉般光潔的臉蛋兒,一寸一寸的,從額頭到下巴,長歎了一口氣,用手指指天,再用腳跺跺地,然後從破衣袋裏掏出一張薄如蟬羽的草紙,用手指在上麵畫了幾個圈兒,再猛地向空中吹了一口氣。隻見草紙飄飄渺渺飛了起來,一直向天空飛去,消失在天際,無影無蹤。眾人茫然,慌忙問,這是啥子意思嘛?咋個解釋嘛?瞎子算命先生喃喃自語,天機不可泄露,阿彌陀佛。說完,轉身就走了。王大田再三留他吃飯,瞎子算命先生也不肯,絕塵而去。
家裏的老人們試圖破解算命先生的話,可是,無人能解。王大田隻好差人去請來村子裏德高望重的98歲的王先人。先人又把花姑從頭到腳捏了一遍,張開一口沒有牙的癟嘴,口齒不清地說道,無大礙無大礙的。隻是這娃兒天生命硬,像塊磨扇子石頭,既要克他爹又要克她娘。最好抱出去養,才能免災免罪。
那時,花姑5歲。可是花姑她娘又舍不得送給別人。於是,花姑便常年住在外婆家,就像 外婆的親閨女一樣,很少回王大田那王家大院裏去住了。
大哥比花鼓大六歲。花鼓跟著她外婆來大哥家玩,有時候竟然不願意回家。大姨婆家生了八個孩子,隻有三個兒子活了下來,沒有半片女兒,幾個哥哥都特別喜歡花姑。而花姑從小最喜歡跟著這個斯斯文文的大哥。大哥靜靜地坐在老槐樹下讀書,花鼓就把頭靠在大哥的腿上,望著大哥緊鎖的眉頭,數他的眉毛,一根,兩根,三根;如果大哥坐在花格窗子前臨帖練字的話,花鼓就在大哥的身邊幫他磨墨,為大哥挑選毛筆。大哥知道花鼓的身世,認定都是那個瞎子算命先生給害的,讓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寵愛。大哥對瞎子算命先生痛恨不已;而對這個三姨娘的親外甥女,表妹兒,格外地疼愛照顧有加。花姑有時調皮搗蛋,有時乖巧伶俐。比如,她喜歡接過小丫鬟紅雀兒手中的新茶,竹葉青,那是大哥的最愛,端到大哥手邊;小小年紀,就懂得討人喜歡。花姑有時給茶裏加一枚含苞待放的紅玫瑰,有時給茶裏添一朵潔白如雲的雛菊。大哥專注地讀書,有時頭也沒有抬起來看她一眼。花姑也不生氣,回頭去找跟她一邊大的老三玩過家家的遊戲。或者去院子裏跟百靈鳥比賽唱山歌兒。老三,也就是後來成為碧珍幺幺結婚證上的那個小丈夫。
老人們私下裏一直談論著,花姑配大哥,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一個斯斯文文,一個活潑機靈;一個隻知道讀聖賢書,一個跟著外婆從小懂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才子配佳人,隻等他們慢慢長大。隻有老三心裏苦,因為從小,老三就特別喜歡這個跟他同年出生的妹妹。是啊,小時候,兄妹倆常常睡一個被子窩窩裏頭呢。老三總喜歡用他的小手兒摟住花姑妹妹的小腰兒入睡,每日追著小妹妹玩兒,聽她唱歌兒,給她當小馬兒騎。當然,沒有人知道老三心裏的這個秘密,包括老三他偎牙(娘)。
大哥後來去了外地上學。有一年暑假回來,大哥帶著花姑來到小飛俠。那是小時候爺爺常常帶他們去玩的樂園。大哥用一根長長的竹竿做成的碩大的毛筆,沾上小飛俠瀑布下深潭裏那清澈的山澗之水,在潭邊那個衝入雲霄的十個人合圍的巨石上練習毛筆字。大哥喜歡張旭懷素的狂草,而花姑喜歡米沛的楷書。有時候,大哥靜靜地練字,花姑就對著飛俠瀑布唱山歌兒。花姑那高亢婉轉的歌喉跟瀑布撞擊岩石的轟隆聲交匯,融入深潭空穀。哥哥的純靜,妹妹的靈動,相得益彰。那時候,花姑十六,出落得亭亭玉立,搖曳生姿。大哥練得累啦,坐下來歇息。望著眼前這個親眼看著長大的妹妹,麵對著潭水,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豐腴白皙的手臂抱著胸前,兩隻渾圓的乳房,如蜜桃一般,快要撐破那碎花布縫製的上衣。大哥起身輕輕從後麵抱住花姑,把臉貼在花姑的耳鬢,輕輕地廝磨,喃喃地呼喚,“妹妹,我的花兒妹妹。。。。。。”
突然,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大哥想一把撕破花姑那件翠花上衣 ,紮進花姑的懷裏,輕輕咬住花姑的乳頭,猛吸一口,該是多麽的甜美啊?可是,大哥不敢,他修長的手,停在花姑的碎花口子邊上,飛俠的流水浪花在偷聽他們的情話呢。
“妹妹 ,你是天上掉下來的碧玉兒。” 大哥喃喃自語,身子盡量往後撅出,生怕自己下麵那硬邦邦的東西頂住花姑,把她嚇著啦。
花姑閉上眼睛,捉住大哥的手,把他們握在自己的手裏,片刻。花姑突然揭開上衣口子,把大哥的手輕輕往上推去,罩住她那圓溜溜的乳房。“你的,都是你的!” 花姑說這話的時候,臉兒緋緋紅,心兒突突跳。
大哥一隻手輕輕揉捏著花姑的蜜桃,一隻手把花姑粉嫩的臉蛋掰過了,嘴唇輕輕壓在花姑的如櫻桃般鮮豔的唇上。
願時光停留在此刻,不老。。。。。。
(未完待續。。。)
8/22/21
問好!
故事好看,文采斐然,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