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士蘭州的黃金海岸位於澳洲東海岸,是以高樓海灘和大型遊樂場著名的旅遊勝地,以前來過許多次,當年帶著兒子玩過所有的遊樂園。這次路過不去紙醉金迷的賭場酒樓和人潮洶湧的遊樂場所,而去遊覽相距不遠人煙稀少的雨林。
雨林是澳洲最古老的生態係統。直到一千萬年前,澳洲的大部分沿海地區還被雨林覆蓋,幾百萬年以來氣候變幹變冷,桉樹林才占了上風,不斷擴展地盤。如今隻剩下小片的雨林,零散分布在澳洲 東部沿海山地,從昆士蘭的熱帶雨林到塔斯馬尼亞的溫帶雨林。顧名思義雨林需要濕潤的氣候,而且要終年濕潤。澳洲北領地的達爾文一帶,年雨量也不小,但有了5個月的旱季, 真正的雨林就無法生存。雨林還有一大特征就是沒有桉樹!看見了桉樹那就不是雨林,最多是正在被桉樹取而代之,行將消亡的雨林。
中午時分,我們來到距離黃金海岸30公裏的North Tamborine。正逢周日趕集,小鎮車水馬龍人頭濟濟。我們擠在車流中慢慢地穿過鎮中心,來到Joalah 國家公園,走進雨林步道。雨林中許多不知名的大樹高聳入雲,樹幹有呈菱形,也有圓形的,都筆直提拔,枝葉濃密,遮擋了絕大部分的陽光,走進雨林就感覺氣溫下降,同時呼吸的空氣有明顯的濕潤感。規模較大的雨林都能夠創造自己的小氣候,走在雨林之中就知道此話絕非虛言。
由於年代久遠,雨林中進化出許多物種,有許多珍稀的動植物。走進雨林,可以看到一些大樹的板狀根;還有許多攀援植物,俗話就是纏繞在樹上的滕蔓;更有直接“紮根”在大樹上吸吮營養的寄生植物;下層和地麵生長著許多喜陰的植物,像蕨類和一些寬葉的草本植物。悉尼南邊也有一片雨林,建了騰空的步道供人遊覽。仔細觀察,黃金海岸的雨林老樹大樹更多一些,中間流淌的小溪水量更大,還有幾道略成規模的瀑布,溪流旁有著更多的大小石塊,於是就更具有觀賞性。
徒步在國家公園的原始雨林之中,沿途不見一個遊人,隻有飛鳥走獸偶爾在前方掠過。頭頂的鳥鳴高亢,四周蛙啼低沉,時隱時顯的山泉潺潺,露水滴答。林中的空氣潮濕清新,帶著泥土和生命的氣息,沁入心脾。漫步其間,令人神清氣爽,陶醉其中。
意猶未盡地走出雨林已是下午3點半,手機顯示民宿房東加博(Gabor)發來的短信,他要去趕個活,將鑰匙留在了房門前的信箱裏。冬天的日照太短,我們5點多到達民宿時天已經半黑了,還好取鑰匙開門進屋一切順利。這是一個3房別墅,主人自己住一房,拿出另一間出租掙錢。走進客廳,引入眼簾的就是所有的牆麵,甚至門後都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兒童油畫和水彩作品。網上預定民宿時房東的自我介紹顯示這是一個單身男子,藝術家。望著這些幼稚的筆調和圖形,不免有些疑惑。難道這些都是房東的現代藝術作品,雖說在現代藝術的大旗下,什麽東西都可以塞進去,但是這些畫作也幼稚的太匪夷所思了吧。
當晚8點多鍾,門鈴響了,房東加博風風火火搶了進來。這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白人,滿臉黑黑的絡腮胡子。他放下手裏的巨型三腳架和攝像機,先去廚房喝了一杯冷水,就滔滔不絕地打開了話匣子。原來他有一個自己的攝像公司,專拍廣告和紀錄片,但是公司開張不久,還養不活自己,所以他說自己身兼三職,攝像公司,經營民宿和開出租車,現在回來吃點東西,今天還得去開一夜出租車,明天開始學校假期,上午可以接兒子女兒回來。說起兒子女兒,這個粗線條的漢子眼裏充滿了柔情,他開始自豪地介紹牆上的畫作,原來這些畫作都是他9歲兒子和8歲女兒的作品。
一邊啃著冰箱裏拿出來的冷麵包,加博話不停息。他是匈牙利人,21歲大學畢業移民到了德國,但是他自由奔放的天性和德國人一絲不苟的性格不和,同時他說自己從小就喜歡英語文化,於是僅僅在德國待了1年,他就移民去了新西蘭,在奧克蘭待了7年,然後追逐愛情來到澳洲,在悉尼住了1年,再轉到布裏斯班已經七年了。眼下單身,孩子和前妻一起生活,周末和假期過來和他過。
“7年之癢,你是不是又該挪個地方了?” 我忍不住笑著插話。“No,No,我喜歡布裏斯班,這裏氣候溫暖,民風淳樸,這是我此生終老的地方。” 加博一本正經地回答我。
大約半個多小時,加博吃飽喝足,“對不起,得去幹活了,祝你們睡個好覺。” 他開門離去前,再次回頭看著我們:“ 對了,你們也是第一代移民,卻已經退休,開始周遊世界,這是我聽到的第一例,這太鼓舞人心。哪天等我有空,一定得找你們拍個紀錄片。” “歡迎,歡迎你來悉尼我家做客,我周圍可以拍紀錄片的朋友太多,估計你至少得安排3個月時間。” 這脫口而出的還真不是應付人的客套話,開口的同時,腦海中浮現出生物學家老胡,IT精英老高,白手起家的商人老徐,早就躋身悉尼富豪區的老張- - - -。陌生的環境和艱苦的條件常常可以激發每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潛能,第一代移民人人都有著自己不尋常的傳奇。
加博走了,房間裏恢複了寧靜,但是加博展望自己公司前景時的意氣風發,對人生的無比熱情,對孩子的萬般柔情,對布裏斯班的由衷熱愛 - - - -,他的激情能量還在房間裏徘徊震蕩,讓我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一無所有,滿腔熱血,身兼數職,日夜打拚,多麽熟悉的生活場景,那些年我們不也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嗎?這一切仿佛剛剛發生在昨天。澳洲就是這樣一塊神奇的土地,能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俊才為之競折腰。這塊流淌著奶和蜜的應許之地,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努力付出的人失望,我們對加博的未來充滿信心。
黃金海岸
鳥瞰黃金海岸
雨林巨樹
小瀑布
陰涼潮濕的雨林
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