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提(Kandy)位於斯裏蘭卡中部,距離首都可倫坡120公裏。此地依山傍水,景色秀麗,以佛教聖地聞名於世,於1998年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
城市中心一座百米多高的小山丘上有著一座廟宇,廟中高高聳立的白色佛像在全城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到康提的第二天早晨,我們叫了一輛tuktuk(小三輪機動車)直奔山頂。早晨8點的山頂空無一人,涼風習習十分怡人,站在天台白色護杆旁,山下的康提城曆曆在目美不勝收。在山頂兜了一圈,正當我們抬腿準備走下天台的台階,從一條旁道的小門裏走出一位大漢。此人身披一件大紅袈裟,身高膀園膚色黑亮,頗有魯智深之威。走近一步再細看他的麵容,天庭飽滿鼻挺唇厚眼光純淨,又有一份菩薩的風韻。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和尚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他熱情地和我們攀談起來,無非是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這些旅行途中常常被人問起的話題。令人措不及防的是話還沒有說了幾句,這位和尚兩眼盯著我們看了看說:“Come in, let me do blessing for you." (進來,我給你們做祝福。)在那一瞬間,經驗和常識告訴我不能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誰知道他最後會開出什麽樣的高價錢。然而直覺卻使我對這個和尚有著一種莫名的親近和信任,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我的直覺真還沒有讓我失望過。
我們沒有遲疑,隨著和尚去到他的書房。一件不大的房間,靠牆的書架上放滿了各色書籍。他在寫字台旁的椅子坐下,拉過我的右手,就開始一邊咪哩嘛啦地念叨起來,一邊將一道白色棉線係到我的手腕上,接著再將一道黃色棉線係上。他嘴裏念念有詞的經文極具穿透力,很快就令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正當我將沉於朦朧之際,和尚突然停止了念經,說出幾句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身體健康,恭喜發財!” 他將發財兩個字念的特別重,讓我從恍惚之中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和尚給妻子做祝福時,在一旁站著的我就有些不那麽淡定了。被係了2道棉線的右手伸到褲袋裏,默默地捏著那幾張紙幣,接下來和尚就該要錢了吧?該給多少呢?正在我暗中捉摸不定時,和尚給妻子做完了祝福,他看出我的局促不安,“不要擔心,我不會問你們要錢的。” 和尚微笑著說道,“就是看你們是和佛有緣之人,才給你們祝福,我這樣做佛一定會高興的。” 意思他這樣做不是討好我們,而是取悅於佛。
我們活了一輩子,從來沒有燒過香,卻被人慎重其事地告知自己和佛有緣,頓時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我們有些頭重腳輕地被和尚禮送到廟宇的露天平台上握手告別。天台上站著3個剛剛上來的洋人遊客,他們等和尚一離開,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們是不是被拉去做祝福了,但是聽說我們做了祝福卻沒有被要求付錢,他們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原來他們昨天在城裏的一家廟宇也被拉去做祝福,卻在事畢要求每人付5千盧比(1美元=170盧比),最後討價還價每人付了2千才得以脫身。
走出廟宇,在下山的路上舉起被係了2道棉線的右手,向山頂的白色菩薩塑像致意道別。1個小時之前,心情平靜無欲無求地走進這座廟宇;1個小時之後,卻作為與佛有緣,被高僧祝福之人走了出來。不知道對未來的人生是不是應該增加一些期待,內心有些情不自禁地開始想象,不過我們下山的步伐還是和往常一樣 - 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