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與蔣介石》
這是個很聳人聽聞、容易引起誤解的標題。是的, 我母親與蔣介石一點關係也沒有, 除了我母親的出生地與溪口很近而已。
我小時候私底下常聽到母親對蔣介石的讚歎, 即使在那樣的年代, 人人都把蔣公當作十惡不赦的壞蛋, 我母親還是不改主見。
至於她為什麽如此欣賞蔣介石, 我一直迷惑不解。直至很多年後去掃墓, 我想我這才發現了真相。
我知道母親出生在寧波, 具體什麽地方, 我從來沒問過, 也不感興趣。
母親過世後, 埋在蘇州附近的陵園。那一年, 我們全家包了一輛車去掃墓, 然後我老公又加了二天行程, 執意去寧波看看。
一是杭州灣跨海大橋已建成, 去寧波不必繞道杭州, 大大縮短了旅途。而當時, 杭州灣跨海大橋是世界第一, 本身就是風景。
二是, 當然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就是我父母都祖籍寧波, 老公也想帶孩子看一看他們祖輩的地方。正如他在寧波時對孩子們說:“記住這個城市, 全中國沒有一個城市比寧波更和我們沾親帶故的, 這裏走過來的每一個人也許就是我們的親戚”。
去掃墓的前一天晚上, 和表妹一家在燕雲樓吃飯, 然後她就說, 你既然去寧波, 我們祖房還在呢, 想不想去看看。說著, 她幫我聯係寧波的親戚。
到了預約好的那天早晨, 幾個寧波親戚早已等候在酒店大廳, 一下子認出了我。真的, 血液是很神奇的東西, 馬上就能一見如故。
還好老公有心, 把我拉到一邊說, 看祖屋也是突然之事, 我們沒準備禮物, 空手而去不是道理, 趕緊在酒店買二個大蛋糕吧。
就這樣我們去了我太外婆的祖房, 見到舅公公, 還有全體趕來吃午飯的表阿姨們。後來, 她們又把我帶到李岱村, 找到了我外公的二個弟弟。
從李岱村出來, 比我年紀輕的表姨指著前麵的隧道說, 前年開了的, 可以直通溪口。
大名鼎鼎的溪口就是蔣介石的誕生地, 老公一聽馬上來了興致, 就想過去看看。
車經過隧道, 15分鍾的車程, 就是溪口, 真是很近的。
回來的路上, 老公感歎道, 可惜咱家和蔣介石一點也扯不上關係。問他為何作此感想, 他說從你家到溪口現在是很近, 因為有隧道, 但以前隔了一座大山, 要繞到山的另一邊, 得走多少天啊。
此話說來也有道理, 的確我們家和蔣介石沾不上關係。
那一天我去了我母親出生的小屋, 才知道她出生在龍觀。11歲時, 叔叔用扁擔把她挑出村莊, 送到了上海。從此, 她便再也沒回去過。
她總是說“阿拉鄉下頭”山清水秀, 沿著山腳的河邊走, 一路往前就出了村莊。這山是四明山, 所謂的河應該是小溪吧, 溪水潺潺清澈透亮, 山裏綠樹竹林茂密, 溪邊野花盛開, 處處是一股江南的味道, 煙雨朦朧, 雋秀嫵媚。
“龍觀” 故名思義, 與龍有關, 這裏有龍穀坑、蟠龍山等等以龍命名的地方, 是浙東龍文化的發祥地。據說一高僧路過, 問此為何地, 人答“觀龍”, 高僧回答“豈有人觀龍之說, 應是龍觀人才對。”從此定名為“龍觀”。
隻是龍觀無龍, 大山背麵的溪口倒出了一個當時中國的的龍首。我想, 我母親小時候蔣介石這個名字一定是聽得如雷灌耳, 家鄉出了這麽一個大人物, 論誰都是驕傲自豪的。
那天, 我也見到了那位把我母親挑出村口的叔公。我們去得猝不及防, 他躺在床上, 己是癌症晚期, 但堅決讓我們在門口等一會。他支撐著起來, 穿上一身整齊的中山裝, 才打開門。
他喊出我的名字, 還知道我在日本留過學, 我應該是這個家的寵兒吧。在那一瞬間, 鄉情親情都一股腦兒湧向心頭, 回家真好。
盡管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家, 盡管知道此生或許就是永別, 但這兒的人都流淌著和我一樣的血液, 這是一個隨時都會接納我的地方。
站在村口, 依稀仿佛間, 我看到了一個身影, 搖搖晃晃地走在河邊的小道上, 扁擔上擔著兩個兩個沉沉的蘿筐, 裏麵踡坐著一個小女孩, 瞪大眼睛望著故鄉的山水, 想著未知的世界。
那是很遠很遠的年代, 那是蔣介石的年代。
他的家就在山的另一邊。
(以下龍觀圖片來自攝影師徐丹)
到抗戰勝利時還沒畢業,已經學了三年。盡管抗戰那麽緊急,
還是上足4年。
校長蔣介石每年都去訓話,身穿布軍裝,沒有中共電影裏的
奢華的呢子軍裝。
這是什麽邏輯?
“11歲時, 叔叔用扁擔把她挑出村莊, 送到了上海。從此, 她便再也沒回去過。” 這樣的上海人應該對蔣介石老鄉很佩服。“十惡不赦的壞蛋”是宣傳。
我老家是浙江的,和戴笠是同鄉--情報之鄉!
當然,蔣介石和宋美齡和孔宋家族應該對國民黨的各種腐敗負責。蔣介石一家對張學良一家的迫害,蔣家的兩代獨裁,宋美齡的奢華,還是很可惡的。
你老公很棒!
寫的真好!蔣公的家鄉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