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瑪遐思》
關於魏瑪,熟悉曆史的,必曉得魏瑪共和國,而愛好文學的,則離不開歌德和席勒。
他們肩並肩站在德國國家大劇院前。不過,這真是抬高了歌德,歌德身高一米六八,席勒則幾乎一米九零,整整差了一個頭。
還好,席勒塑像有一張異常年輕英俊的臉龐。也許正如他說過:“心靈開朗的人,麵孔也是開朗的”。
當年情竇初開時,讀《少年維特之煩惱》,那些吤嗟唏噓,想著自己怎麽就碰不到維特這樣的情種。
年少不懂事,便覺得《浮士德》既是名著,非得拜讀一下。
大抵世界上最難翻譯就是詩了。《浮士德》晦澀難懂,平淡無奇。幾十年後,讀了德語原文,更有了人生經曆,才懂得這書寫得真是一個好。
席勒的《陰謀與愛情》不同,讀它是由於對“上帝傑作的喜悅”。驚心動魄的愛,原著和譯文,都是鳳彩鸞章,蕩氣回腸。
至於這兩個人為什麽會站在一起,大概是惺惺相惜吧。
席勒英年早逝,1805年被葬在雅各布教堂。二十年後,教堂整修,頭骨被挖了出來。當年魏瑪市長史瓦伯,請了席勒的仆人,參照死亡麵具,從二十三具頭骨中認定了最大最美的應屬於席勒。
1826年9月24日,二個男人按響了歌德的門鈴,帶來了昔日同伴的頭骨。
頭骨盛放在藍絲絨的盒子上,蓋著玻璃罩,歌德把他放在書桌上,時不時佇視著好友,陷入沉思,也時不時作些科學測試。
到了第三天晚上,呤出了那首有名的《在凝視席勒頭骨時》的詩。
這歌德本身是了律師,後來不務正業,搞藝術去了。法庭上殺人案、遺產案,都是些與死亡沾邊的,所以大凡當律師的可能對死亡更理性些。
隻是像歌德一樣,敢於對著好友的頭骨高歌,亦是世間少有。
本來這件事無人知曉,但三個月後,亞曆山大·馮·洪堡(洪堡教育體係就是以他為名)來訪,死纏亂擾,歌德就讓他看了一眼。說好了這是個秘密,可洪堡卻告訴了他的老婆。
於是整個魏瑪城無人不曉,歌德無奈交出了頭骨。
2008年,經過DNA鑒定,這頭骨不是席勒的。
如果歌德在墳墓裏得知,會不會翻個身?
有一句德語諺語“喝著葡萄酒,傳道喝清水”,歌德就是這樣的茬。
他的豪宅是卡爾·奧古斯特公爵送的,奢華無比,各種裝飾充滿意大利風情。一麵和公爵夫人的侍女夏洛特·斯坦偷偷情,一麵和公爵赤裸相泳。據說,當年公爵若等不著歌德,絕不會一個人祼泳,這是何等的坦誠相待了。
1832年3月22日,歌德坐在椅子上逝去,正如他曾寫道:“我將停止生命,但我曾經活過”
八十三年,歌德是瀟灑人間走一回。
當年,安娜·阿瑪利亞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公爵夫人,十六歲嫁人,十九歲守寡,但在她執政期間,大力讚助藝術,使魏瑪人文薈萃。
維蘭德、歌德、席勒、巴赫、李斯特、尼采…數不清的名人會聚在此,創造了璀璨的魏瑪文化。
漫步在魏瑪的林蔭大道,想起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話。
“啊!偉大的星球,假如沒有你所照耀的人們,你的快樂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