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李烈主編《賀龍年譜》和張雲生《毛家灣紀實》。
這個魔術變得厲害,一下子變了三個:買賬、平靜如常、人間蒸發。
一、小魔術1:買賬
在丁氏的魔術《“文革”時期軍內的一場大搏鬥--賀龍案辨析”》中有這樣的文字:
9月10日,賀龍來到毛家灣拜會林彪。林彪說:“賀老總啊,你的問題可大可小,今後要注意一個問題,支持誰,反對誰。”賀龍說:“我幹的是共產黨,支持誰,反對誰,你還不知道?”(注7)林彪與賀龍之間的談話具體內容,現在已無從查考,據林辦秘書張雲生的回憶,:“賀龍走進大廳,林彪迎上前去。倆人握手寒暄後,林彪請客人落座,內勤送上茶水,賓主談話開始,氣氛平靜如常。”(注8)
林彪這番話其實意在提醒賀龍,在毛澤東與劉少奇的鬥爭中,賀龍應該站在毛澤東一邊。可是從賀龍的反應來看,賀龍不僅不買林彪的賬,甚至也不買毛澤東的賬,對於林彪暗示賀龍應追隨毛澤東反對劉少奇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林彪所言“賀龍的問題可大可小”,說到底就是毛澤東掌握著賀龍的命運,毛可以將賀龍的問題壓下來,“留中不發”,也可以對賀龍立案審查。毛澤東如果不想打倒賀龍,沒有任何人敢於立案追究賀龍的問題。
這裏的(注7)就是一個“買賬”的小魔術。“注7”取自“李烈主編《賀龍年譜》,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782頁。”
和《賀龍年譜》對照一下,丁凱文似乎也沒有引錯。而且丁凱文還特地去“查考”了一下,結果是無功而返:“林彪與賀龍之間的談話具體內容,現在已無從查考”。丁凱文,你到底“查考”了什麽?你在這裏是在充楞裝傻,你除了耍陰謀、施詭計以外,還會做什麽?
賀龍在這個場合的講話其實已經是眾所周知了。《林彪傳》407頁是這樣的:
林彪說:“賀老總啊,你的問題可大可小,就看今後你支持誰,反對誰。” 賀龍回答:“我革命這麽多年,支持誰反對誰,你還不清楚?誰擁護黨中央,誰擁護毛主席,我就支持誰!”這不很清楚地表明了賀龍“站在毛澤東一邊”麽?賀龍所說的話不需要多,隻要這句話就足夠了。哪裏有什麽“不買毛澤東的賬”,“對於林彪暗示賀龍應追隨毛澤東反對劉少奇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
丁凱文硬是把“誰擁護黨中央,誰擁護毛主席,我就支持誰!”吞了下去,得出結論“賀龍不僅不買林彪的賬,甚至也不買毛澤東的賬,對於林彪暗示賀龍應追隨毛澤東反對劉少奇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連舒雲都知道的你丁凱文會不知道?
“林彪與賀龍之間的談話具體內容,現在已無從查考,”你到底“查考”了什麽東西?你是在“查考”還是在“變魔術”?這丁凱文的魔術,真是出神入化,奇妙無比。眾所周知的“誰擁護毛主席,我就支持誰!”,可是丁凱文就會視而不見,然後仿佛有點遺憾:“現在已無從查考”,然後就甩出了“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
賀龍所說,明明白白說明賀龍支持老毛。可是,丁凱文又玩起了“丁凱文腰斬葉群”的魔術,把後麵半句哢嚓掉了。於是,就變成了“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當然。丁凱文這裏隻帶了剪子,沒有帶黏貼劑。如果帶著黏貼劑的話,或許會是這樣:“誰反對黨中央、劉主席,我就反對誰;誰擁護黨中央、劉主席,我就支持誰!”賀龍和劉少奇,既無曆史上的淵源,亦無現實的考量,也無理念的認同。而丁凱文硬是來個拉郎配,把他們黏在一起。賀龍,當年延安,老毛和江青喜結連理,反對的人不少,賀龍硬是力排眾議,力挺。廬山會議,彭德懷出頭,老毛灰不溜秋,賀龍又是力挺。文化革命了,賀龍成了劉黨了?豈不是天方夜譚?
其實,這裏有三個人,老毛,劉少奇和林彪。當紅的是老毛,劉少奇已經是過氣之星了,林彪,那是冉冉升起,明日之皇。談話是在66年9月10日。要選擇站隊的話,隻有在老毛和林彪之間選,除非你是理念不一。林彪說:“賀老總啊,你的問題可大可小,今後要注意一個問題,支持誰,反對誰。”明明白白說的是:“你跟不跟我林彪?”林彪所需要的答案就是“我當然站在你林總一邊。”可丁凱文硬是要說“林彪這番話其實意在提醒賀龍,在毛澤東與劉少奇的鬥爭中,賀龍應該站在毛澤東一邊。”這個丁凱文除了卑鄙以外,真是沒有別的形容詞可以形容了。
林府的這個戲已經演過幾次了。
《吳法憲回憶錄》中的兩幕:
第一幕:楊成武責怪我說:“你不講,怎麽向林總交代?”
第二幕:林總說要你好好考慮考慮,究竟是跟林總還是跟羅長子?林總讓我告訴你,羅長子向黨伸手,要奪取軍權,毛主席親自主持和掌握這次會議,來解決羅瑞卿的問題。你要好好想一想,你把羅長子在空軍講的幾句話,到處張貼印發,把他抬得那麽高,為什麽?林總講了,你同羅長子的關係是很密切的,你一定要徹底揭發羅長子,同他劃清界限。
我聽了葉群這些話,好大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她這些話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我不照她的話去說,就要把我劃進羅瑞卿的圈子裏去了。想清楚了後,我忙表態說:“我當然是跟林總的,怎麽會跟羅長子呢?”
想清楚了後,我忙表態說:“我當然是跟林總的,怎麽會跟羅長子呢?”
《李作鵬回憶錄》中的一幕:
葉群還說:“他(指羅瑞卿)正在組織新班子,又是提級,又是提職。"她提醒我:“對當前局麵提高警惕。"我當即表示:“請轉告林總,請放心,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
看看《毛家灣》所說:
聽進去的工作人員講,邱會作一進屋裏,就給葉群下了跪,痛哭流涕地說:“葉主任,你可救了我啊!……”
可見,林彪這裏是故伎重演,所需要回答的就是:“怎麽向林總交代?”就是“我當然是跟林總的”,就是“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關劉少奇什麽事?要是賀龍會像吳法憲一樣:“我當然是跟林總的。”要是賀龍會像李作鵬一樣:“請放心,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 要是賀龍會像邱會作一樣:“你可救了我啊!”要是賀龍會像周宇馳一樣:“我要永遠堅信林副主席,忠於林副主席。”賀龍就不會出局。林彪不就是要聽這一句話麽?
可見,這一個套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林彪已經是食髓知味,駕輕就熟,在此隻不過是故伎重演罷了。對吳法憲和李作鵬,葉群唱主角就夠了,對付賀龍,葉群的級別不夠,必須老二親自出馬,曲子還是老的。在林府,這已經是勝利曲,進位曲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到了。誰要是唱出了不和諧音,他就必須滾蛋。
丁凱文說:“說到底就是毛澤東掌握著賀龍的命運,毛可以將賀龍的問題壓下來,‘留中不發’,也可以對賀龍立案審查。毛澤東如果不想打倒賀龍,沒有任何人敢於立案追究賀龍的問題。”完全是一桶漿糊、充楞裝傻。毛澤東掌握著所有大員的命運,包括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可是,時代不同了,林彪已經成為“接班人”啦,邱會作就是林彪給撈出來的,毛澤東管屁用。丁凱文,你要不要把你的漿糊告訴李作鵬,讓李作鵬去說:“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毛主席的事情”?你要不要把你的漿糊告訴吳法憲,讓吳法憲去說:“我當然是跟毛主席的”?吳法憲和李作鵬知道,如果不對林彪表忠心,立馬完蛋,毛澤東頂個屁用?難道你比李作鵬、吳法憲還要聰明?吳法憲說得很清楚:“她這些話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我不照她的話去說,就要把我劃進羅瑞卿的圈子裏去了。”當然如果說得再清楚一點的話,那就是:“如果我不照她的話去說,我立馬完蛋。”到底握著李作鵬和吳法憲命運的是老大還是老二?
如果賀龍也能夠像楊成武、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這樣的話,或許還會有一條生路,確切些說,或許還能多活幾天。隻是以賀龍的地位和經曆,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悲劇也就不可避免了。賀龍和金剛的區別在於,當葉群唱了上句的時候,金剛能夠按照林彪的劇本唱下句,而當林彪唱了上句的時候,賀龍沒有能夠按照林彪的劇本唱下句。
正因為吳法憲會說:“我當然是跟林總的,怎麽會跟羅長子呢?”正因為李作鵬會說:“請轉告林總,請放心,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所以他們會成為四大金剛。要是吳法憲說:“我當然是跟毛主席的。”要是李作鵬說“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毛主席的事情。"他們會成為金剛麽?如果他們不照著林彪的劇本唱,他們也就是羅瑞卿第二,羅瑞卿第三。
當老大說:“當時我說了你三條,一是忠於黨,二是忠於人民,對敵鬥爭狠,三是能聯係群眾。一句話,我做你的保皇黨。”其實,已經是有點不妙了。
9月9日晚上,毛澤東讓秘書徐業夫給賀龍打電話說:“經過和林彪還有幾位老同誌做工作,事情了解了。你可以登門拜訪,征求一下有關同誌的意見。”那是老大賣了老二一個人情,意思是說,我對你沒有什麽大的過不去,你去征求一下老二的意見。看看怎麽樣。而當賀龍去見老二的時候,已經是耗子落在貓爪裏,凶多吉少了。
可是,丁凱文就是會玩魔術,抽掉林彪,套上劉少奇。丁凱文會做的,就是把漂白粉和漿糊放在他的魔術箱裏調一下,然後塗到林彪臉上。
其實,要了解文化大革命,不能不知道吳法憲所說:“我當然是跟林總的。”不能不知道李作鵬所說:“請放心,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
丁凱文的文字,少說也有百萬了,丁凱文對於《吳法憲回憶錄》和《李作鵬回憶錄》,那是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但是,吳法憲說的“我當然是跟林總的。” 李作鵬說的:“請放心,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邱會作說的: “林總,你可救了我啊!……”筆者把丁凱文的文章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研究文革,這麽重要的材料都不見了,還研究什麽文革?這說明,丁凱文的文字都是垃圾,垃圾裏怎麽會出現正經的東西?
丁凱文對於三位金剛所說,提都不敢提,對於賀龍的話,卻又把“誰擁護黨中央,誰擁護毛主席,我就支持誰!”切割掉,然後就得出結論:“毛澤東如果不想打倒賀龍,沒有任何人敢於立案追究賀龍的問題。”除了說明丁凱文的卑鄙以外,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丁凱文這裏的引文也沒有引錯,《賀龍年譜》782頁確實是這樣說的,文字如下:
9月10日 按照毛澤東的指示,去人民大會堂與林彪談話。 在談話中,林彪說:賀老總,你的問題可大可小,今後要注意一個 問題,支持誰?反對準!賀龍說:我幹的是共產黨,支持誰、反對 誰,你還不知道?談話時葉群與警衛人員埋伏幕後,懷疑賀龍暗殺林彪。
作者李烈在這裏隻是話沒有引完全,結果就給丁凱文這樣的宵小之徒鑽了空子。作為一個研究者,最基本的素養就是要知道如何領會所評論人物的完整意思。可丁凱文兩樣,他所需要的就像老鼠打地洞一樣,專門看哪裏有空子好鑽。然後就從那裏掏出一點東西來,用他的髒兮兮,黏乎乎的丁氏邏輯調和一下,就成了一個魔術,可以往林彪臉上貼金了。
丁凱文對於他所謂的“官方”向來是嗤之以鼻,這次想到了官方的《賀龍年譜》,也不容易。《“文革”時期軍內的一場大搏鬥》中兩次引用《賀龍年譜》,兩次引用《賀龍傳》,兩次引用劉秉榮《建國後的賀龍》,可見,丁凱文對這些書不說是倒背如流,至少也是熟悉非常了。《建國後的賀龍》就有下麵文字:
林彪想了想,揚起死灰一樣的臉,說:“意見嘛,也有一點兒。你的問題可大可小,今後嘛,主要是要注意支持誰、反對誰的問題。”
林彪的話說得不緊不慢,可話中分量很重。賀龍待林彪說完,猛地站了起來,說:“這個問題很簡單,我緊跟黨中央、毛主席,誰反對黨中央、毛主席,我就反對誰!”
《賀龍傳》中兩次提到“賀林對話”。一次是在第二十章:
賀龍說明來意後,林彪說:“賀老總,我對你沒有意見。”賀龍說:“不,林總,總會有一點吧。”林彪停了停,好像想起什麽似的說:“要說有吧,也隻那麽一點點。就是,你的問題可大可小,主要的是今後要注意一個問題,支持誰,反對誰。”賀龍笑了笑說:“林總,我革命這麽多年,支持誰,反對誰,你還不清楚!誰反對黨中央、毛主席,我就反對誰;誰擁護黨中央、毛主席,我就支持誰!”話不投機,倆人都無話可說,賀龍坦然起身告別。
一次是在“附錄賀龍生平大事年表”:
9 月 10 日 根據毛澤東的建議,與林彪談話。針對林彪所說“你的問題 可大可小,主要是今後要注意一個問題,支持誰,反對誰。”回答說:“我革命這麽多年,支持誰,反對誰,你還不清楚?”
可見《賀龍年譜》和《賀龍傳》的後一次引文隻是引文沒有引全,說“賀龍說了這句話”,但並沒有說“賀龍隻說了這句話”。而丁凱文就在此撈到了稻草,可以變魔術了。丁凱文就像一個豹子一樣埋伏在草叢,你們誰提到“誰反對黨中央、毛主席,我就反對誰;誰擁護黨中央、毛主席,我就支持誰!”他一概不理,一看到李烈沒有提到,馬上就撲了上去,然後就“不僅不買林彪的賬,甚至也不買毛澤東的賬,對於林彪暗示賀龍應追隨毛澤東反對劉少奇來了個王顧左右而言他”。
丁凱文,我且問你:賀龍的回答中有沒有提到“毛主席”?賀龍有沒有說過“誰反對黨中央、毛主席,我就反對誰;誰擁護黨中央、毛主席,我就支持誰!”?你知道不知道賀龍說過“誰反對黨中央、毛主席,我就反對誰;誰擁護黨中央、毛主席,我就支持誰!”?
二、小魔術2:平靜如常
我們可以看到,《賀龍年譜》裏說到“談話時葉群與警衛人員埋伏幕後,懷疑賀龍暗殺林彪。”這又成了丁凱文玩魔術的道具了。丁凱文對這一句置之不理,接著說:
據林辦秘書張雲生的回憶,:“賀龍走進大廳,林彪迎上前去。倆人握手寒暄後,林彪請客人落座,內勤送上茶水,賓主談話開始,氣氛平靜如常。”(注8)
張雲生是這麽說的麽?我們就來看看張雲生在《毛家灣紀實》中所說,看看丁凱文在怎麽玩魔術的。
讀者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丁凱文所說的“氣氛平靜如常”。這麽長的一段文字,還加上精彩的插圖,丁凱文能夠沙裏淘金,把“氣氛平靜如常”找出來,這變魔術的功夫,令人歎為觀止。
舒雲著的《林彪傳》裏有同樣引文:
這就是丁凱文說的“氣氛平靜如常”“和和氣氣”。原來丁凱文是隻看到“大廳”,不看到“帷幕後邊”的,這眼光果然厲害。丁凱文在其第一魔術中是“腰斬葉群”,在這裏簡直就是“截頭去尾留肚檔”“腰斬張雲生”了。
其實,從林彪和賀龍的一問一答,已經可以看到這裏是在唇槍舌劍了,也就是《賀龍傳》所說的:“話不投機,倆人都無話可說,賀龍坦然起身告別。”張雲生說“氣氛平靜如常”,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麽,丁凱文明明知道他倆在說什麽,還會拿張雲生的“氣氛平靜如常”來說事,不是混賬麽?
司馬遷有一篇《鴻門宴》,流傳千古,其中有一段文字如下:
沛公旦日從百餘騎來見項王,至鴻門,謝曰:“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關破秦,得複見將軍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項王曰:“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亞父者,範增也;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範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範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莊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公飲,軍中無以為樂,請以劍舞。”項王曰:“諾。”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
不過,丁凱文把這段文字全都視而不見,隻看到“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然後得出結論:“他倆的關係多好啊!”
當然,我毫不懷疑,丁凱文會說,這是葉群所為,林彪不知道。如果到了胡攪蠻纏的地步,還有必要再爭論下去嗎?我對丁凱文的忠告是:“純粹是吃飽了肚子撐的--沒事找事!”還是歇歇吧。
三、小魔術3:人間蒸發
上麵兩個魔術,隻能算是兩個下三濫的小魔術。看過魔術的,大都看過“真人消失”這一個節目。一個人,塞在箱子裏,用塊布一遮,把布拿掉,箱子裏的人不見了。不過在這樣的魔術中,那個消失的人一定會出來,或者從幕後,或者從觀眾席上。這些魔術,和丁凱文的魔術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差得遠了。丁凱文變魔術,楞是可以把一個人從人間蒸發,從此不再出現。
此人是誰呢?此人姓宋名治國。看看丁凱文的《“文革”時期軍內的一場大搏鬥》,裏麵引用的文獻有張雲生、張叢堃《“文革”期間我給林彪當秘書》,還有《賀龍年譜》,《賀龍傳》和《建國後的賀龍》。四個文獻都提到了宋治國。可是,丁凱文文中不見了。當然,如果宋治國和丁凱文的文章沒有關係,自然也不必提及。我們來看看兩者有沒有關係,先看張雲生所說。
再看《賀龍年譜》。
再看《賀龍傳》
說得最詳細的,是《建國後的賀龍》,文字如下:
8月18日,毛澤東第一次登上天安門,檢閱紅衛兵,賀龍也被通知參加。而在登城樓的軍委副主席中,隻有賀龍沒穿軍裝。當他看到毛澤東和其他軍委副主席都穿軍裝時,當即派人從家中取來,而此時,活動已近尾聲。
賀龍的這一情況被葉群發現了。他對軍委辦公廳的警衛處處長宋治國說:“你了解一下賀龍為什麽不穿軍裝?”
宋治國聽了這位紅得發紫的二號人物秘書的指示後,諾諾連聲。當即進行了了解,爾後,把情況報告了葉群。
也是9月8日這天,葉群正在人民大會堂浙江廳門口行走,她突然又見到了軍委辦公廳警衛處處長宋治國。當時,林彪在毛家灣的住地正在擴建,他與葉群都住在人民大會堂浙江廳。當下,葉群把宋治國領到了新疆廳,很關切地對宋說:“現在很多幹部都向中央寫信,反映賀龍的問題,你為什麽不寫呢?”說完,葉群望著宋治國,聽他回答。
宋治國說:“我不了解情況呀?”
葉群說:“不了解大事還不了解小事嗎?你是警衛處處長,經常出入賀龍家,我不信磨道裏找不見驢蹄印兒。”又說:“這可是考驗你忠不忠於毛主席、林副主席的立場問題。”
宋治國心領神會,當即向葉群表了忠心。
再說宋治國,自從向葉群表忠心後,從9月8日到9月22日,先後寫了5封揭發賀龍的信。其第一封信寫了關於國家體委的所謂“3天銷毀120部電台問題”。第二封信中寫道:“敬愛的林副主席:結合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大字報、十一中全會的精神的傳達,作為一個共產黨員,我覺得有些事,情況很不對頭,為避免發生對保衛毛主席、林副主席、黨中央不利的事,我再次向林副主席報告幾點:一、我覺得賀龍與羅瑞卿、彭真、楊尚昆來往密切,經常密談。聽說,賀龍與薛明結婚,就是彭真介紹的。後來薛明又將跟她一起工作的一個人介紹給賀龍的外甥廖漢生。這個人是楊尚昆的親戚。二、常去他家的人,神態也不正常,特別是羅瑞卿、彭真問題發生後,他們很緊張。在空軍、海軍、地方上到處拉人打橋牌,牌桌上無話不說,許多工作在牌桌上決定。羅瑞卿問題揭發後,他們一夥裏的人還給賀龍送去一大筐橘子。三、體委榮高棠天天去賀家,萬裏也常去密談、吃、喝、玩、樂、釣魚。柯慶施在上海開刀後,被賀龍拉到西南養病,整天打牌、釣魚。不久累死了。他們又多方安撫柯的家屬,使她有話說不出來。這些情況,我很擔憂,疑慮。為了保衛毛主席的絕對安全,特向您們報告我知道的一些情況。”
宋治國在9月19日的信中寫道:“林副主席:我現在又聽到和看到一些不正常的情況,為了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林副主席的絕對安全,再次向首長報告幾點。一、……賀(龍)本人的房間裏保管一支精致進口的小手槍,夜間睡覺時常壓在自己的枕頭底下,外出時帶上,不知為了什麽?他還讓身邊的警衛人員帶上步槍和機槍,並讓每天帶在身上,這也不知為什麽?二、他對警衛人員的教育不是政治掛帥,而是業務掛帥,如教育人家如何將槍法練好,並要求每個警衛人員要練得百發百中。賀龍經常到警衛分隊去打撲克,亂扯亂談,這是在拉攏部隊,也不讓調換。弄得這個分隊經常說好……過去出去要‘跟車’,現在對警衛處跟車不滿,懷疑心很大。因為怕出事,我就趕寫出來。我認為這是不正常現象。”
宋治國在9月21日的信中寫道:“賀(龍)家有槍:八音槍1支,子彈20發。白郎寧手槍1支,子彈2發。十二號獵槍1支,子彈1037發。十六號獵槍1支,子彈1989發。宋治國。”
宋治國在9月22日的信中寫道:“……羅瑞卿的家裏,辦公桌子下麵,是賀龍全家的照片。羅瑞卿天天看,但沒有毛主席的照片。聽說怕人家發現,有客人去,他們還拿東西掩蓋住。賀龍到現在還保留著他在舊軍隊時的照片。”
當葉群看了宋治國寫的第一封信時,就故弄玄虛。她當著幾個秘書的麵問宋治國:“你揭發賀龍的材料屬實吧?若實我們就送,若不實就不送。”
宋治國連連說:“屬實,屬實。”
當葉群問宋治國寫此信怕不怕時,宋治國說為了保衛毛主席、林副主席,他什麽都不怕。葉群點著頭,又對幾個秘書說:“你們寫個證明材料,證明宋處長送材料的經過。”
於是,三位秘書寫了一份《關於宋治國寫材料的情況證明》,材料寫道:“宋治國同誌幾次寫信給林副主席,反映了有關賀龍副主席的一些情況。9月8日,葉群同誌根據林副主席指示,囑我們將宋的來信轉給葉副主席(轉上信件末尾的署名,均用×××,而未用宋治國同誌的真實姓名,原件均係宋治國同誌親筆謄抄和署名,已存檔)。文件送出前,葉群同誌對宋治國說:‘你寫的這些材料是否都是事實?是,我們就送,不是,我們就不送了。’宋治國同誌說:‘完全是事實。我完全負責。’他還說:‘為了保衛黨中央,為了保衛毛主席,我要向首長反映這些情況,我什麽都不怕。’他說這些話時,我們三人都在場。林辦秘書張春生、趙根生、張雲生,1966年9月8日。”
葉群看後,又由她口授作了修改,在前麵加了一段話:“在文化大革命中,有很多同誌來向主席和林副主席反映情況。宋治國同誌幾次寫信給林副主席反映情況。第一封信寫於×月×日,是關於體委係統曾於今年5月限令3天銷毀120部電台問題,此事報告組織後,經查對屬實。文革小組、康生、葉副主席、總理都非常重視,並已成立專案組,由謝富治同誌任組長,李天佑同誌為副組長。第二、第三封信都是反映賀龍及其他同誌的情況。這些,都是他親筆寫出的材料,葉群同誌都及時念給林副主席聽了。林副主席認為有參考價值,當即批呈主席,並送軍委葉副主席。主席閱後,指示連同空軍寫的5份材料、王新亭副總寫的材料一起抄寫幾份,分送總理、陶鑄、先念、富治。這些都是葉副主席直接交軍委辦公廳路揚、金濤兩位同誌承辦的。
此稿中間刪去了“(轉上信件末尾的署名,均用×××,而未用宋治國同誌的真實姓名,原件均係宋治國同誌親筆謄抄和署名,已存檔)”一段。全文末尾加上改寫的如下一段:“當時發現宋治國同誌有些怕打擊報複的情緒,所以往外分送他的材料,簽名隻用×××。”
三位秘書知道這些信非同小可,便在證明材料存檔底稿上加了如下的注解:“這是趙、李、張3秘書根據主任指示寫的關於宋治國材料問題的證明材料,後又根據主任指示作了修改,這是修改稿的底稿(鋼筆寫的原來的,鉛筆寫的是主任口授加上的。”
宋治國的5封信引起了中央警衛局領導的高度重視,遂進行了調查。調查中,又有人告密說:“賀龍有支小槍,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放在董必武的女兒董楚(刃+巴)那裏了。董必武女兒隨父住中南海,賀龍目的是借到懷仁堂開會之機,從董必武女兒那裏取上槍,用來暗殺毛主席。”
今天看來,這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可在當時,則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關於此段公案,董楚(刃+巴)後來回憶稱:“1967年春末夏初的一個中午,爸爸剛剛從中央開了會回來,走到後院來叫我,我聞聲趕忙跑過去。爸爸的神情有些不安……爸爸微微地皺著眉,看著窗外的藍天,慢慢地問我說:‘是不是賀老總給了你一把手槍?’爸爸的情緒感染了我,我‘嗯’了一聲承認著。爸爸轉過臉看著我,兩隻手都扶在後腰間,又問我說:‘這槍是不是葉向真在文化大革命初交給你的?說是替賀老總收藏的?’我聽了這話,簡直莫名其妙,但也品出些不對頭的味道。我於是先回答了一句:‘不是。’就趕快搜攏那逝去了十多年的記憶……那是我們搬入中南海前的一個夏末的星期日,哥哥約了葉劍英叔叔的兒子選寧和女兒向真等一大幫孩子――大部分是男孩子,我實在記不清都有誰了,那時我也跟在哥哥的後麵。我們一起去看望賀老總。賀老總在他的客廳裏愉快地接待了我們,他手裏拿著已和他渾然一體的煙鬥。賀老總豪爽的氣質鼓勵了所有在座的年輕人,男孩子們紛紛向賀老總要鳥槍,賀老總一口答應了並立即讓他們自己去挑選……男孩子們一擁而出,隻有我還坐在那裏,盡管心裏也想要一支槍,但我有點膽怯,不是怕槍。心裏正盤算著怎麽說明白女孩子也可以玩槍,也應該玩槍。也許賀老總看出了我的猶豫,他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麵前,把煙鬥從嘴裏拿出來,微微地彎了腰,背過手去,問:‘給你什麽呢?也是槍,好不好?’我高興得站起來,連連說:‘好,好,好!’賀老總笑了,回頭叫著一個什麽人,說:‘去把那支小手槍給女娃娃拿來。’拿來了,那是一支小巧的手槍和4粒子彈。槍完全像一個玩具……回到家裏,我們送給媽媽看了……媽媽又教我擦槍,她是打過仗、帶過兵的人,槍對她來講並不陌生。擦好槍,統一由媽媽收藏起來了……爸爸聽了我的敘述,精神明顯地放鬆了,說:‘今天開完會,總理留住我,說:你女兒在北京嗎?我說:在呀!總理小聲地說:有人說,你女兒最近從葉向真手裏接收了1支小手槍,槍是賀龍同誌的。那人還說,賀龍同誌借到懷仁堂開會之機,到你女兒那裏拿槍,來暗殺主席的。’我聽了這個類似‘天方夜譚’的話,感到無限惶遽和憤懣!……爸爸說:‘你去把槍找出來,交到中南海警衛局。現在就去找。’……當天下午,在媽媽的幫助下翻箱倒櫃地找到了我闊別了十多年的小手槍。那可愛而又可憐的珍品,被幾層布包著,因為多年沒有人動它,它鏽蝕了,槍栓都拉不開了……第二天早飯後,爸爸要我立即把手槍送到警衛局……警衛局出來一位三四十歲的男同誌。他聽了我關於槍的全部敘述後,查看了槍,先輕輕地拉了拉槍栓,拉不動,才又鼓起很大的勁去拉,這樣,才動了一點。他笑了笑,說:‘這支槍根本沒法用了。’他收了槍,走了。”再說宋治國,出賣了靈魂之後,又多次主動寫材料送給林彪、葉群,為林彪反革命集團迫害賀龍提供炮彈。到1968年6月27日,他又先後寫誣告信13件,打電話11次。誣告總參、總政、北京軍區、國家體委等單位的領導人,說他們“可疑”,是“壞家夥”、“反革命兩麵派”、“反革命分子”等,涉及21人。
宋治國還於1966年10月6日、1968年3月24日兩次給林彪和葉群寫效忠信和決心書,信中說:“林副主席和您(葉群)對我這樣的信任和重用,使我的一家千秋萬代也不能忘記”,“冒死寫給首長有關賀龍的幾份資料報告”,“我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就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宋治國把自己死死縛在林彪一夥的戰車上,甘當奴才,但是,林彪、葉群利用完他後,就又一腳把他踢開了。葉群對吳法憲說:“胖子,宋治國對我們倒是很忠誠,可他知道的事太多了,你給他找個地方吧。”
於是,吳法憲把宋治國安排到山西晉南臨汾的一所航空學校當了個副校長。宋治國本來是正師職,到了那兒卻成了副師職。
宋治國是河北完縣人,1921年出生,中農,學生出身。1938年參加革命,1939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曆任通信員、排長、警衛參謀、副官,“文化大革命”前調到中央辦公廳任警衛處處長。1971年“九一三”事件後,宋治國因參與林彪反革命集團陰謀活動,於10月26日被押回北京,由空軍隔離審查。1972年10月31日由中央專案組審查。1978年5月20日經黨中央批準,由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依法逮捕,同時被開除中國共產黨黨籍。
對於宋治國寫誣告信的情況,林辦秘書張雲生寫了相關材料:“林彪、葉群運用陰謀手段迫害賀龍等我軍許多高級幹部,目的就是篡黨奪權。他們指使一些人寫證明材料,以掩蓋自己的罪行。我在整理和參加簽名《關於宋治國寫材料情況的證明材料》時,就已發覺這份證明材料是假的。但由於懾於林彪、葉群的權勢,當時沒有據實強辯,事後也沒有向毛主席、黨中央揭發。因為覺得問心有愧,我曾在林辦存檔的假證明底稿上偷偷注明這份證明材料完全是根據葉群的授意寫成和修改的,但這也隻能證明自己的軟弱。這個底稿和小條現存在檔案裏,請未來的人們去評斷吧。”
宋治國也於1975年10月17日寫了交代和說明情況的材料,他寫道:“關於我寫賀龍同誌的材料情況:1966年8月18日偉大領袖毛主席在天安門上第一次接見紅衛兵的時候,我去執行警衛任務時,碰到反革命分子葉群。她問我:‘你也來啦?’她又說:‘今天的場麵真大呀,也很隆重。你看今天的首長們都穿上軍裝了,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也穿上了軍裝,為什麽賀(龍)沒有穿軍裝呢?’葉群又說:‘昨天晚上是有通知的,軍隊首長們都要穿軍裝,賀(龍)不穿是什麽原因呢?(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到賀龍同誌沒有穿軍裝)我說:‘不清楚。’她說:‘你回去後問一問他的警衛人員為什麽不穿。’(後來警衛人員拿來穿上了)她又說:‘看他的精神麵貌也沒有以前那麽好。’後來我根據她說的情況問了賀龍同誌的警衛楊青成同誌,據楊說,賀說他又不是管軍隊的穿什麽軍裝……我向她匯報以後,她要我寫一個情況報告給她,她還說:‘你寫這幾個問題時,以你主動向我反映情況的口氣寫,不要以我指示你了解的口氣寫。’過了幾天叫我到林賊那裏去搞警衛(住人大會堂)。葉群口述叫我記寫賀龍同誌的材料。據我的記憶中有幾件事:柯慶施同誌的逝世和他們有關。李井泉把柯老請到成都去養病,每天打牌,把柯老的心髒病累複發了,後來逝世的。說成都軍區司令員(名字忘記了)和賀的關係很好,給賀在成都那裏修了一個地下宮殿。賀和羅瑞卿的關係也很好,羅的愛人郝治平由地方到部隊來是通過賀的關係才到部隊的。賀的兒子和劉少奇的女兒關係很好,他們是擁護劉少奇派工作組到學校去的,曾在賀的家裏開過擁護工作組的會,李井泉兩個兒子參加。賀不幹工作每天去釣魚。聽說賀到現在還保存了他在舊軍隊時候的照片,這個人舊軍隊的習氣很濃厚。最後她說:‘由你的口氣整理一下,把它抄一份上報中央。寫這個材料就是為了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她又說:‘現在有好多高級幹部向我們反映了賀的情況。’”宋治國寫道:“葉群問過我誰好到賀龍同誌的家裏去,我說我所知道去的人有廖漢生,說廖是賀的外甥,是親戚關係。有王尚榮,他們是老上下關係。葉群說還有李井泉、餘秋裏、傅傳作,還有東北空軍的一個司令員(名字忘記了,她說賀曾提出過叫這個人當老公安部的副部長),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原一二○師他的老下級。後來她叫我重抄了一遍送給了她。最後葉群叫我寫了一個打倒賀龍同誌這樣一個內容的決心書。大致的內容是:我是一般幹部向你們反映幾個問題。我為了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保衛林副主席(保衛林賊這句話是我加的),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宋治國又寫道:“當時我是很信任她的,認為她說的或做的事都是林賊的意思,還認為給他們辦的事是不會有什麽錯誤的。說明叫我去辦這是對我的信任。為了靠近他們,為了不失去他們對自己的信任,所以叫做的事都是惟命是從給他們盡力去辦。以上情況都是我這幾天再三回憶的。”
1980年9月,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和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在審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主犯前,宋治國被移交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辦公室審理。後又移交空軍政治部保衛部審理。1981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軍事檢察院和法院審理後認為:“宋治國參與林彪反革命集團誣陷賀龍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38條的規定,已構成反革命誣陷罪,應起訴判刑。但鑒於宋治國是在葉群的指使下參與犯罪的,在審查期間,認罪態度較好,建議免予起訴。”
隨後,宋治國所在的北京軍區空軍黨委對其提出了處理意見。1982年6月10日,空軍政治部對其處置意見進行了批複,空軍黨委作出決議:宋治國退出現役,每月發生活費120元,政治、醫藥均按一般幹部待遇,審查、關押期間扣發的工資不補。
宋治國由警衛處長、航校副校長到被長期關押、審查,並差一點被判了刑;由中共黨員、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級幹部到被開除黨籍、軍籍,送地方按一般幹部待遇、管理,這就是他出賣靈魂的下場。
《“文革”時期軍內的一場大搏鬥》還有一篇參考文獻是王年一的《關於賀龍冤案的一些資料》。王年一在文中說:“ (9)1966年夏,葉群授意軍委辦公廳警衛處長宋治國寫‘揭發’賀龍的材科。詳見胡思升《元帥之死一賀龍同誌被林、江反革命集團迫害致死前後》。” 胡思升的文章,發表於1980年12月13日《人民日報》。其中說道:
凡是在林彪陷害忠良的場合,決不會沒有葉群的魔影。
這一次,葉群選中了軍隊內負責警衛工作的處長,此人名叫宋治國。葉群數次口授誣陷賀龍的材料,叫宋治國以自己的名義寫揭發信。從1966年9月7日至24日,宋治國一共寫了四封誣陷賀龍同誌的信給林彪,林彪立即下令印發。
葉群假宋治國之手寫的誣陷信的原件,如今都已查獲。這些信,有些純屬捏造,有些十分荒唐可笑。為了立此存照、錄以備考,不妨摘引幾例:
一、“羅瑞卿的家裏辦公桌,玻璃板底下壓著一張照片,其中有賀(龍)、薛明、羅(瑞卿)、郝治平四人的合影,天天看。但沒有放主席的照片”。
二、“我覺得賀(龍)與羅(瑞卿)、彭(真)、楊尚昆反黨分子來往很為密切。他們經常密談。”“常去他(指賀龍)家的人神態不正常”。
三、“賀(龍)本人自己房間裏親自保管著一支精製進口的小手槍,夜間睡覺時常壓在自己的枕頭底下,外出帶上。不知為了什麽?”
四、“他對警衛人員的教育不是以政治掛帥,而是業務掛帥。如教育大家如何將槍法練好,並要求每個警衛人員要練得百發百中。”
五、“聽說體委自動銷毀了120部電台,此事甚為可疑”。
六、據說賀龍家曾經“在電話上安過一個竊聽器”。
等等,等等。
既要借刀殺人,又不想留下痕跡,葉群還精心導演了一番。宋治國按照葉群的口授,在寫好誣告信後,來到葉群處。葉群當著林彪辦公室三位秘書的麵假惺惺地問宋治國:“你寫的這些材料是否都是事實?是,我們就送;不是,我們就不送了。”
宋治國答:“完全是事實,我完全負責。”
雙簧演畢,葉群還嫌不足,又叫“林辦”三位秘書於1966年9月27日寫了一份《關於宋治國寫材料情況的證明》,無非是證明此事與葉群無關,是宋治國主動揭發的。
以上的文獻,可都是《“文革”時期軍內的一場大搏鬥》中的參考文獻,可是《“文革”時期軍內的一場大搏鬥》卻找不到“宋治國”這個人!我想問問丁凱文:你知道宋治國這個人麽?你知道他做了一些什麽事麽?你知道他背後是誰麽?知道的話就站出來說說,說錯了也不要緊。當然,你如果說你看書的時候風沙迷了眼睛,沒有看見,那也沒關係。或者你說,世界上並不存在宋治國這個人,如果有的話,那也是官方變魔術變出來的,那也沒關係。或者你認為,宋治國和賀龍案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那也沒問題。反正,不要躲起來。
丁凱文,你憑空變魔術,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人間蒸發,你的文字還有什麽信用?不是垃圾就是狗屁。如果一個人討論賀龍案,卻把宋治國這個人蒸發掉,那麽,這樣的討論一定是垃圾,不值一讀。
丁凱文說:“大陸官方的賀龍傳記將這段過程作了加工美化”,這不僅僅是可能的,而且是存在的。不過,你把宋治國整個人蒸發掉,這算是什麽行徑?你以為宋治國是大陸官方串通了張雲生製造出來的魔鬼?你比“大陸官方”的做法還要惡劣,惡劣上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