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魔術六:關於《羅瑞卿案》
道具:黃瑤的《1965年中央軍委作戰會議風波的來龍去脈》
丁凱文的魔術
2015年8月,丁凱文在《新史記》第27期上發表了《文革前軍內的一場大搏鬥》,該文並於2015-11-27發於《共識網》;《華夏文摘增刊第一○一六期》,http://www.cnd.org/CR/ZK16/cr848.gb.html),連“胡耀邦史料信息網”都予以轉載(http://www.hybsl.cn/beijingcankao/beijingfenxi/2015-11-27/55638.html)。文章開首便說:
2015年1月號的《當代中國史研究》發表了黃瑤先生的文章−−《1965年中央軍委作戰會議風波的來龍去脈》(以下簡稱“黃文”),該文又在5月7日“共識網”上推出。研讀“黃文”後發現,該文旨在批評2014年香港新世紀出版社出版的《羅瑞卿案》一書,“黃文”將此書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並予以徹底否定。“黃文”特別強調:“現在,有一些為林彪翻案的人士常采取這樣的手法,即把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
這一段短短的文字,也就200多字,其實就是一個魔術。魔在什麽地方呢?魔在“‘黃文’將此書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並予以徹底否定。”讀者可以看到,《羅瑞卿案》是2014年2月出版的,黃瑤的文章是2015年1月發表的,一年不到的時間,《羅瑞卿案》就成了“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成了“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是誰把它“推到”的?是黃瑤“推到”的麽?怎麽“推到”的?如果“汙蔑不實之詞”指的是《羅瑞卿案》,那麽“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又是指的什麽?是誰把《羅瑞卿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
丁凱文在文中口口聲聲說,“黃文”給《羅瑞卿案》一書定性為“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有四處提到:
研讀“黃文”後發現,該文旨在批評2014年香港新世紀出版社出版的《羅瑞卿案》一書,“黃文”將此書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
既然“黃文”批評《羅瑞卿案》一書是“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
所以,筆者在這裏首先要說的是,“黃文”一開始給《羅瑞卿案》一書定性為“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有違客觀與公正,這個定性本身就是誣蔑不實之詞。
黃瑤先生認為,1966年4月30日中央工作小組向中共中央和毛澤東提交的《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一篇已經被推倒的報告,並將該報告中一小段有關羅瑞卿和林彪關係的內容拿出來加以辨析。通讀“黃文”,黃先生想證明餘汝信先生編輯的《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裏引用了這段“不實”內容,因此推導出整體的“大事輯要”和《羅瑞卿案》全書都是不可靠的,是“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那麽該報告又是從何而來呢?
那麽,我們來看看“黃文”是怎麽說的。“黃文”中提到:“汙蔑不實之詞”共有三處,一在“摘要”,一是小標題。“摘要”是這樣說的:
《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中所說中將以上幹部評級定薪未通過林彪,責任全在葉群;而“彈打不飛,棒打不散,我羅瑞卿死了燒成骨灰,都忠實於林彪同誌”則是葉群的編造。林彪、葉群和邱會作說羅瑞卿上了賀龍的船既是對羅瑞卿,也是對賀龍的誣陷。現在,有一些為林彪翻案的人士常采取這樣的手法,即把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
小標題及其下麵一段文字是這樣的:
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
最近香港出版了一本《羅瑞卿案》,全文披露了1966年4月30日中央工作小組所作《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並將部分內容摘入《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
緊接著,黃文提到:
本文不打算全麵評價這個已被推倒的報告,隻說一說《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中所摘的一段。
文中提到“汙蔑不實之詞”與“摘要”類似,是這樣的:
《羅瑞卿案》全文披露了《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並將其中關於65年作戰會議的段落摘入《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現在,有一些為林彪翻案的人士常采取這樣的手法,即把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
隻要稍微有些讀書能力的人,就會知道,所謂“汙蔑不實之詞”,或者,詳細一些,“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不可能指《羅瑞卿案》一書,因為《羅瑞卿案》不可能“已經推倒”,也與“冤假錯案”無關。那麽,“黃文”所說的“汙蔑不實之詞”指的是什麽呢?就是“1966年4月30日中央工作小組所作《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用“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來形容《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這就完全合拍。如果指的是《羅瑞卿案》,那麽“翻出來”又指的是誰?“黃文”說的是“《羅瑞卿案》全文披露了《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其實說的是“《羅瑞卿案》把《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雖然黃瑤對《羅瑞卿案》不滿意,不滿意的是“把《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這和“給《羅瑞卿案》一書定性為‘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畢竟是兩回事。
其實,比較丁凱文提到的四處“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可以看到,最後一處“黃瑤先生認為,1966年4月30日中央工作小組向中共中央和毛澤東提交的《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一篇已經被推倒的報告”是說得不錯的,這就與前麵三處產生了矛盾,前麵三處完全是在變魔術,“本身就是誣蔑不實之詞”。
所以,丁凱文需要回答的是:《羅瑞卿案》和《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不是一回事?說《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是不是等於說:《羅瑞卿案》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不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
盡管現在“毛主動”還是“林主動”問題上爭論不休,但是,有誰認為“羅瑞卿案”不是“冤假錯案”麽?“黃文”發表於2015年,難道這時“羅瑞卿案”還沒有“已經推倒”麽?《羅瑞卿案》有一篇樊真、滬林的文章《可悲的謊言---評《林豆豆口述》中關於羅瑞卿問題的述說》,對羅瑞卿鞭撻不可謂不力,畢竟也承認:
因此,我們說羅瑞卿是有錯誤的,甚至有嚴重的錯誤。就 算「九·一三」事件後他當年反對林彪不算錯誤,羅瑞卿還是有 其他更重要的錯誤。這些錯誤應屬黨內錯誤,是人民內部矛盾, 隻是當年中央上綱過高了。對羅瑞卿平反是應該的,但平反不等 於沒有錯誤。
丁凱文經過“研讀”,“發現”了“該文將《羅瑞卿案》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然後,將《羅瑞卿案》大肆吹捧,實際上是玩了一個魔術。丁拚命證明:“《羅瑞卿案》不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而對於黃瑤的命題:“《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丁先生就可以避開了。丁凱文在這裏玩弄的手法,一是偷梁換柱,一是“拉大旗作虎皮”。
當然,“黃文”也指責《羅瑞卿案》,指責它“全文披露”,指責它“又翻出來”:“全文披露了1966年4月30日中央工作小組所作《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並將部分內容摘入《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有一些為林彪翻案的人士常采取這樣的手法,即把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但是說《羅瑞卿案》“把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和將《羅瑞卿案》“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並予以徹底否定。”是兩回事。丁凱文可不管這些,他需要將“黃文”和“將此書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緊緊地綁在一起。給“黃文”加上了如此的罪名,丁凱文便能勝券在握了。
《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不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文革中有這麽多的“報告”,劉少奇的報告,賀龍的報告,還有成千上萬的報告,有多少不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如果《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不是“已經被推倒的報告”,羅瑞卿還能複出麽?丁凱文,我問你,羅瑞卿一案是不是冤案?如果是冤案,那麽說《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何錯之有?
如果說,丁凱文沒有看懂“黃文”,那是低估了丁的學識和能力,丁可是堂堂的北大研究生。所以,隻能說,丁是在玩魔術。
黃丁之爭的我見
當然,魔術歸魔術,下麵談談我對黃丁之爭的看法。第一,“黃文”沒有將《羅瑞卿傳》定性為“一個汙蔑不實之詞的樣本”,這是丁在玩魔術,第二,“黃文”中指責了《羅瑞卿案》一書,尤其是指責了書中《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摘入《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也就是“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的部分內容。但是這些指責是不公的。第三,“黃文”中的羅瑞卿案的描述,遠比丁凱文描述的要真實得多。
其實,我倒是認為“黃文”有點大驚小怪,“全文披露”有什麽可奇怪的。“不實之詞”也可以披露嘛。共產黨對於檔案材料不是披露得太多,而是披露得太少。應該把所有的“有實之詞”,所有的“不實之詞”都披露出來,讓大家看,讓大家議。共產黨曆史上的幾大案件,彭德懷案,劉少奇案,羅瑞卿案,賀龍案,林彪案,都應該把材料公布出來,不管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摘入《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也無可非議。因為是“不實之詞”就要把它遮起來,這是一種小心眼。
共產黨有這麽多曆史舊案,有這麽多決議、文獻、報告。哈林族遇到羅瑞卿案,就會說,中共的決議怎麽樣怎麽樣,可見羅瑞卿是如何的不堪,遇到林彪,就會說,這是中共潑的髒水,官方的東西不能相信,實在有點奇怪。
其實,“黃文”“隻說一說《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中所摘的一段。”也就是一段“不實之詞”,如同丁凱文所說,“並將該報告中一小段有關羅瑞卿和林彪關係的內容拿出來加以辨析。”說清楚了就可以了,沒必要去指責《羅瑞卿案》。當然,如果能夠對整個《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進行辨析,那就更好。
我們需要的是資料的公開,不管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譬如葉群的講話全文,林彪在廬山會議上的講話全文,葉群送給毛澤東的十份材料,尤其是5月20日家丁所寫的材料,葉群和毛澤東幾個小時的談話,當然最後這個這是不可能的。黃瑤需要做的是推動這些材料的公開。
“把已經推倒的冤假錯案中的汙蔑不實之詞又翻出來,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也不必大驚小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文革中多少英雄好漢,為了反對林彪,把命都搭上,文革以後,倒反而有這麽多的戴著各式頭銜的人士,為林彪翻案叫好,還要一本正經:“我是民間。”對於這樣的小醜,需要的是堅決進行回擊。
其實,我倒是認為,“黃文”應該感謝《羅瑞卿案》。該書收錄了《葉群在1965年12月政治局常委擴大會上的發言(摘錄)》和《邱會作談羅瑞卿問題》,對“羅瑞卿案”的研究大有幫助。尤其是《邱會作談羅瑞卿問題》的發表,可以說是功莫大焉。《羅瑞卿案》收錄了《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其後,餘汝信發表了“增訂版”(《新史記》第26期,2015年6月,(【華夏文摘增刊】第一○一四期(zk1601b))。下麵內容是新增的:
1月5日,毛澤東在南昌談活,“我也同羅瑞卿談過,要他到哪個省去搞個省長,他不幹。軍隊工作他是不能做了,要調動一下,可以到地方上去做些工作。”
[66004]林彪就羅瑞卿問題作指示
2月8日,林彪就羅瑞卿問題作指示:“這是個危險人物,他是不會承認錯誤的,承認了也是假的,不會真正的承認。他跟一般的好同誌不同,他要報複,反撲的。這個炸彈不搞掉,將來第二次爆發更難說。在戰爭爆發時,在黨和國家發生困難時,他要造反的。這個人比彭、黃危險得多。不要小看,不能放鬆對他的警惕性。他到處欺負人。他的思想與階級本質是農奴主,野心很大,先奪軍權,然後奪政權,元帥都不在話下。他要造反的,不能放鬆警惕。要長期管製,到下麵去,在黨和群眾的監督下進行改造。放鬆了警惕將來會出亂子的。他跟其他同誌犯錯誤不一樣。如果第二次爆炸,他要炸掉我們的國防,炸掉我們黨的團結。要打他的張牙舞爪,要消毒。把材料整理出來,軍一級都要看。有些材料編出來,搞十條、二十條。批判以後不要留在北京,下放,不要放在大三線,十年也不能來北京。這是個危險人物,危險的炸彈。毛主席、劉主席健在,他搞野心陰謀,如果黨發生了困難,他就會造反、出亂子的。”
3月1日,林彪指示:“徹底揭露,徹底批判。其他問題甩開,集中力量開好這個會。肅清黨內的危險分子,去掉軍內、黨內的大炸彈、大地雷。
《羅瑞卿案》中樊真和滬林的文章,雖然哈林味很濃,但是也披露了林彪講話:
3月1日,林彪指示:“徹底揭露,徹底批判。其他問題甩開,集中力量開好這個會。肅清黨內的危險分子,去掉軍內、黨內的大炸彈、大地雷。這個人過去背過兩支槍,很厲害,很會鑽空子。。。。
這些文字,在《羅瑞卿案》以前,沒有看到過。可見,餘並沒有“隻”收錄“不實之詞”,應該算是“兼收並蓄”,並沒有錯。餘所做得不夠到家的是,林彪的講話沒有引全。就如同葉群的講話,隻有“(摘要)”。
丁凱文的文章中東拉西扯,誰誰說了什麽話,可是你把他們的話和《羅瑞卿案》披露的林彪的話對比一下,到底是誰要打倒羅瑞卿?有誰在“上海會議”的五個月之前就指使家丁寫了總參謀長的材料?
“黃文”說:
有些論者據此認為“葉群極力設法幫羅打圓場”(餘汝信主編:《羅瑞卿案》,香港新世紀出版及傳媒有限公司2014年2月出版,第48頁),這完全是皮相之談。
我倒感到,“黃文”所說,才是“皮相之談”。《黃文》所說的“有些論者”,就是丁凱文,這篇文章就是《羅瑞卿事件始末與辨析》,該文發表在《華夏文摘增刊》958期,(http://www.cnd.org/cr/ZK14/cr790.gb.html)。丁凱文所做的,其實是刻意為之,極力辯護。以北大學子的身份,不知道葉群,以及背後林彪,的真實意圖,那才是怪事了。丁凱文是在玩魔術。“予以漂洗、放大,來證明冤案不冤,林彪無錯”,這是對他的真實描寫,也是他的畢生使命。為了這一個崇高目標,他需要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甚至使計謀,耍魔術,變戲法。一點“皮相之談”能夠完成這一使命嗎?
看看丁凱文在2006年12月20發表於《華夏文摘增刊》的《艱難歲月的再回首——讀《吳法憲回憶錄》》所說的“葉群在這次倒羅事件中的確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就可以知道丁凱文是多麽不要臉了。
不過,從另一方麵說,這篇“丁文”已經算是不錯了,這也得歸功於餘汝信。為了說明這一點,我們先來看看丁凱文的一貫的觀點。
2006年《艱難歲月的再回首--讀《吳法憲回憶錄》》((華夏文摘增刊第五四六期,第五四七期,第五四八期)
(3)無論在上海會議上還是北京會議上,林彪都沒有發過任何指示,也未作過任何的表態。這一態度耐人尋味。
2009年,丁凱文司馬清揚發表《一部極有價值的林彪年譜--讀《林彪日記》》,其中說:
而這一時期也是被官方歪曲最多的部分。舉例來說,1965年12月在上海召開的中央常委擴大會解決羅瑞卿問題。不少書籍和回憶都說林彪出席並主持了該會,然而,這些書籍和回憶卻說不出林彪何時與會以及林彪在會上發表了什麽講話或作了那些指示。《林彪日記》指出,“12月5日,毛澤東在上海主持召開中央常委擴大會,林彪未參加。”(見《日記》下冊907頁)事實上,林彪也未參加1966年3月份的北京批羅會議。
2011年7月出版的《找尋真實的林彪》中說:
平心而論,這“四條”並非將羅瑞卿問題上綱上線為敵我矛盾,基本上還屬於個人品質問題。這“四條”與葉劍英、楊成武、肖華、謝富治等的揭發批判相比,實乃小巫見大巫。毛澤東決心拿掉羅瑞卿的出發點也不是因為這“四條”問題的存在,而是拿掉羅掌握的軍權,真正的目的則是對劉少奇等人的防範。
綜觀整個上海會議和三月北京會議期間,林彪既沒有露麵主持會議,更沒有發佈任何批判羅瑞卿的指示和談話,完全置身事外。李作鵬說:“我沒有聽到林彪對此會議做任何指示。”據知情人士透露,1966年4月,中央工作小組整理了有關羅瑞卿問題給中共中央的報告,林彪不同意葉群的發言材料,所以中央工作小組報告中的五個揭發附件中,沒有葉群的發言材料。林彪送給毛澤東的一些材料不過就是林表態同意毛對羅瑞卿事件的處理,不幹擾、不幹涉。林彪實際上被動地接受了毛澤東“倒羅”的事實。
但是林彪向毛澤東反映羅瑞卿的問題,並不意味著林彪要打倒羅瑞卿,這是全然不同的兩個概念。林彪曾經對羅瑞卿有過批評,但至今尚未見到在對羅做組織處理〔打倒〕的問題上,林彪表過什麽態度,迄今為止也沒有見到林要求毛、希望毛打倒羅的史料。提前向軍隊係統高級幹部就羅瑞卿問題打招呼的是毛澤東,批示羅瑞卿搞折中主義的是毛澤東,親自主持召開的上海政治局擴大會議批羅的是毛澤東,要鄧小平在北京召開會議繼續批羅的是毛澤東,決定撤銷羅瑞卿一切職務並分別由葉劍英和楊成武繼任的還是毛澤東。軍隊內部派係的紛爭、羅瑞卿與老帥們的矛盾正好被毛澤東所利用,而林彪與羅瑞卿之間的矛盾則被無限誇大成為打倒羅瑞卿的一個口實。顯而易見,毛澤東倒羅絕非是滿足了林彪的要求,恰恰是滿足了毛澤東自己的要求,這並非什麽“西方學者”富於想象力的猜測,而是實實在在發生在中國高層政壇上的不爭事實。
首先,林彪與羅瑞卿在工作上的矛盾絕非官方現在所誇大的那樣不可調和,羅瑞卿與老帥們和其他軍隊將領之間的矛盾更為深刻,否則就不會有葉劍英、聶榮臻、楊成武等高級將領在倒羅事件中的積極參與。林彪對羅瑞卿的批評一直是善意的、保護性的。1965年羅瑞卿與葉劍英的矛盾加深,葉劍英對羅強烈不滿,告狀到毛林處,正是在這種大背景下林彪才在與羅談話時強調要多通氣。這個“多通氣”的目的在於讓羅瑞卿注意與老帥們的關係,以如此嚴肅的方式提出來也是要羅引起足夠的重視,同時林也要設法平息老帥們的怨氣。大陸黨史學界有意撇開前麵的“因”而隻強調後麵的“果”,似乎是林彪個人對羅不滿導致對羅的批評,其論點自然也就謬以千裏了。羅瑞卿的女兒羅點點亦不否認,1965年夏季以後羅幾次到林彪處談工作,林彪和葉群都是熱情接待的。羅點點說,11月27日羅瑞卿到蘇州看望林彪,“整個談話過程,爸爸沒有感到林彪有什麽不滿意和不高興,反而覺得這次和林彪的談話顯得比往日輕鬆些。”〔59〕
其次,林彪並不同意打倒羅瑞卿。1965年夏季以後毛澤東開始著手倒羅的戰略部署。1965年8月葉劍英看望林彪時,明確傳達了毛澤東的旨意:“今天主席叫我來,羅瑞卿的事你以後不要管了,羅的事以後由中央解決。”同年11月葉劍英再次到蘇州傳達毛的倒羅指示。而林彪則借口身體不好不願出麵。毛澤東則要葉群專程到杭州作匯報,並在上海會議上指名葉群發言。葉群不是中央委員,根本沒有資格與會,若非毛澤東、周恩來的指示,葉群如何能夠在會上作長篇發言。毛澤東就是要利用葉群的發言,給人以葉群代表林彪倒羅的印象,有些話從葉群嘴裏說出來更有份量。邱會作一針見血地指出:“為什麽主席又要借葉群的嘴講出這‘四條’呢?那就是通過此舉把林彪捆綁在毛主席‘倒羅’的戰車上,其實葉群在上海會議上所講的,事後並沒有得到很大重視,因為葉群講的都是些個人關係的瑣事,隻是現在渲染過重罷了。後來下發中央文件,根本沒有葉群的講話,而葉劍英、蕭華、楊成武、謝富治的發言作為批轉關於羅瑞唧問題的報告的附件下發了!”〔60〕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毛澤東就是給打倒羅瑞卿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參與中央會議的李作鵬也認為:“如果當時從團結的願望出發,真正想解決問題,完全可以采取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林彪雖然隊羅有過嚴肅的批評,但絕不是想一棍子打死。”〔61〕
綜觀整個上海會議和三月北京會議期間,林彪既沒有露麵主持會議,更沒有發布任何批判羅瑞卿的指示和談話,完全置身事外。李作鵬說:“我沒有聽到林彪對此會議做任何指示。”〔62〕據知情人士透露,1966年4月,中央工作小組整理了有關羅瑞卿問題給中共中央的報告,林彪不同意葉群的發言材料,所以中央工作小組報告中的五個揭發附件中,沒有葉群的發言材料。林彪送給毛澤東的一些材料不過就是林表態同意毛對羅瑞卿事件的處理,不幹擾、不幹涉。林彪實際上被動地接受了毛澤東“倒羅”的事實。
2013年出版的《解放軍與文化大革命》中說
毛澤東則要葉群專程到杭州作彙報,並在上海會議上指名葉群發言。葉群不是中央委員,根本沒有資格與會,若非毛澤東、周恩來的指示,葉群如何能夠在會上作長篇發言?毛澤東就是要利用葉群的發言,給人以葉群代表林彪倒羅的印象,有些話從葉群嘴裡說出來更有份量。邱會作一針見血地指出:“為什麽主席又要借葉群的嘴講出這‘四條’呢?那就是通過此舉把林彪捆綁在毛主席“倒羅’的戰車上,其實葉群在上海會議上所講的,事後並沒有得到很大重視,因為葉群講的都是些個人關係的瑣事,隻是現在渲染過重罷了。後來下發中央文件,根本沒有葉群的講話,而葉劍英、蕭華、楊成武、謝富治的發言作為批轉關於羅瑞卿問題的報告的附件下發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毛澤東就是給打倒羅瑞卿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參與中央會議的李作鵬也認為:“如果當時從團結的願望出發,真正想解決問題,完全可以採取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林彪雖然對羅有過嚴肅的批評,但絕不是想一棍子打死。綜觀整個上海會議和三月北京會議期間,林彪既沒有露麵主持會議,更沒有發布任何批判羅瑞卿的指示和談話,完全置身事外。李作鵬說:“我沒有聽到林彪對此會議做任何指示。”
那些材料一直壓在林彪處,林彪沒有主動交給毛澤東。如果林彪是倒羅活動的始作俑者,那麽應該是林彪主動出麵遊說毛澤東,主動將反羅的資料送交毛澤東,而非反過來毛澤東主動派人說服林彪同意倒羅。在整個倒羅的過程中,林彪從未直接出麵主持過會議,也未發佈過任何批羅的指示。迄今為止也沒有見到林要求毛、希望毛打倒羅的史料。提前向軍隊係統高級幹部就羅瑞卿問題打招呼的是毛澤東,批示羅瑞卿搞折中主義的是毛澤東,親自主持召開的上海政治局擴大會議批羅的是毛澤東,要鄧小平在北京召開會議繼續批羅的是毛澤東,決定撤銷羅瑞卿一切職務並分別由葉劍英和楊成武繼任的還是毛澤東。軍隊內部派係的紛爭、羅瑞卿與老師們的矛盾正好被毛澤東所利用,而林彪與羅瑞卿之間的矛盾則被無限誇大成為打倒羅瑞卿的一個口實。
2014年,《羅瑞卿事件始末與辨析--兼談林豆豆有關羅瑞卿事件的回憶》(收錄於丁凱文為之驕傲的《羅瑞卿案》)中,是這樣說的:
這裏值得注意的是林彪的態度。無論是上海會議還是北京會議,林彪都沒有露麵出席,也沒有發表談話或下過指示,這與1959年的廬山會議上的表現判若二人。廬山會議時林彪是毛澤東臨時決定搬上山批判彭德懷的援兵,林彪在會上作了發言,表了態。可是這兩次倒羅的會議,林彪卻變得默默無聞。如果林彪是積極主動的倒羅者,林至少要出席會議發表講話,可是林彪似乎什麽都沒做,沉默以待。
我們可以看到,丁凱文一貫的觀點就是:
無論在上海會議上還是北京會議上,林彪都沒有發過任何指示,也未作過任何的表態。
綜觀整個上海會議和三月北京會議期間,林彪既沒有露麵主持會議,更沒有發佈任何批判羅瑞卿的指示和談話,完全置身事外。
林彪曾經對羅瑞卿有過批評,但至今尚未見到在對羅做組織處理〔打倒〕的問題上,林彪表過什麽態度,迄今為止也沒有見到林要求毛、希望毛打倒羅的史料。
在整個倒羅的過程中,林彪從未直接出麵主持過會議,也未發佈過任何批羅的指示。迄今為止也沒有看到林要求毛、希望毛打倒羅的史料。
這裏值得注意的是林彪的態度。無論是上海會議還是北京會議,林彪都沒有露麵出席,也沒有發表談話或下過指示
這兩次倒羅的會議,林彪卻變得默默無聞。如果林彪是積極主動的倒羅者,林至少要出席會議發表講話,可是林彪似乎什麽都沒做,沉默以待。
這可是丁大碩士,以其北大研究生的功力,經過了數年孜孜不倦的研究,得出的結論。堅如磐石不敢說,至少比可以撞死人的豆腐硬朗些吧。丁凱文向全世界報告他的研究成果,聲嘶力竭地向全世界嚷嚷“林彪沒有任何批羅的指示”。大有不把林彪的案翻過來絕不不休的氣勢。
可是,奇怪了,就在這篇大變魔術的《文革前軍內的一場大搏鬥》中說:
2月8日,林彪就羅瑞卿問題作了指示:“他到處欺負人。他的思想與階級本質是農奴主,野心很大,先奪軍權,然後奪政權,元帥都不在話下。他要造反的,不能放鬆警惕。”“這是個危險人物,危險的炸彈。毛主席、劉主席健在,他搞野心陰謀,如果黨發生了困難,他就會造反、出亂子的。”(注3)
不是說“什麽都沒做,沉默以待”麽?不是說“沒有露麵出席,也沒有發表談話或下過指示”麽?不是說“既沒有露麵主持會議,更沒有發佈任何批判羅瑞卿的指示和談話,完全置身事外”麽?怎麽會冷不丁冒出了一個“林彪就羅瑞卿問題作了指示”?你也不怕把丁粉嚇出精神病來?這不是把丁凱文大半生的研究成果都拋到東海裏去了麽?這不是太陽從西天出了麽?這不是自己在打自己耳光麽?而且打得不輕,把自己的幾年時間辛辛苦苦研究的成果全都打掉了。顯然,丁凱文是一個不喜歡打自己耳光的人,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丁凱文的研究中,既有邱會作所說,又有李作鵬所說。所以,丁凱文的《文革前軍內的一場大搏鬥》不僅僅是打了丁凱文自己的耳光,也打了邱會作和李作鵬的耳光,說明他們二人所說,完全是在胡說八道。而丁凱文則是集胡說八道之大成。以李作鵬的職位,以李作鵬與林彪的關係,他會“我沒有聽到林彪對此會議做任何指示。”對林彪2月8日,3月1日所說毫無所知?
《羅瑞卿案》中收錄有樊真,滬林的文章《可悲的謊言》(《羅瑞卿案》64頁)。其中有:
在1966年3月4日一4月8日北京批羅的會開始前,中央軍委常委在3月1日召開會議,林彪及老帥們在會上狠批羅瑞卿,因為篇幅關係,隻簡要摘錄如下:
林彪:徹底揭露,徹底批判,其他問題先甩開,集中力量開好這個會。肅清黨內危險分子,去掉軍內的大炸彈、大地雷。這個人(過去》背過兩支槍。很厲害,很會鑽空子。...
就在同一本書裏,丁凱文的文章《羅瑞卿事件始末與辨析--兼談林豆豆有關羅瑞卿事件的回憶》卻說“林彪都沒有露麵出席,也沒有發表談話或下過指示”,除了說明丁凱文孤陋寡聞以外,還能說明什麽?隻能說明丁凱文品質惡劣。
其實,林彪“在上海會議上還是北京會議上,林彪都沒有發過任何指示,也未作過任何的表態”恰恰說明的是,林彪善於暗箭傷人。這也正是林彪的一貫伎倆。即使是夫妻之間,也是如此,出麵的都是葉群,葉群讓李作鵬寫材料,葉群讓吳法憲證明“四條”,葉群作了十個小時的發言。於是,丁凱文就拿起丁氏刷子搗糨糊了:這是葉群,不是林彪。其實,隻要稍微有點頭腦的就會知道,如果林彪不想打倒羅瑞卿,葉群上躥下跳頂個屁用。
餘汝信在《《林立衡關於“九一三”經過寫給中紀委的材料》解讀》中說:
林、葉榮辱與共,政治上是一體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這是林、葉關係的基本點。林彪、葉群家事中無關大局的磕磕碰碰,遠不能置換這個政治上的基本點。
以上兩例,足可說明,葉群是林彪的得力助手,配合默契,既非林立衡冒充林彪所稱的“政治上不行”,更沒有什麽“胡來”甚至“騙林彪”。
餘汝信所說是說到了點子上。林彪和葉群最根本的共同利益就是建立林氏皇朝,也就是“得天下”。倆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林彪負責取得毛澤東的信任,負責拍馬屁,要是讓葉群去說“句句真理”,豈不是不倫不類?具體事務,盡量葉群出麵,隻有在葉群出麵擺不平的情況下,才由林彪出麵。所以,給李作鵬打電話:“首長(指林彪)要我給你打個招呼,羅長子(因羅瑞卿個子特別高,大家給他起的外號)有野心,想當國防部長,要林彪讓賢休養。”給吳法憲打電話:“林總講了,你同羅長子的關係是很密切的,你一定要徹底揭發羅長子,同他劃清界限。”都是由葉群出麵,隻有“賀老總啊,你的問題可大可小,今後要注意一個問題,支持誰,反對誰。”必須而且隻能由林彪出麵。夫妻搭檔,在廬山會議上尤其明顯,林彪管的是會上發言,掀起風浪,葉群管的是統籌調度。所以林立果會說: “翻車了,倒大黴了,都是他媽的主任(葉群)搞的。她要搶頭功,盡是瞎指揮。”
可是丁凱文就會大玩丁氏魔術,玩出了“林彪並不同意打倒羅瑞卿”,“葉群在這次倒羅事件中的確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這種不倫不類的魔術。
和丁凱文的魔術2比較一下,《吳回憶》於2006年出版,說得清清楚楚,“提出問題的是林彪”,以吳法憲的身份,位居四大金剛之二,老二曾經是吳法憲的主子,待吳法憲不薄,倒羅之役,吳法憲全程參加,寫《吳回憶》之時,並無專案組的壓力,況且,此時哈林風勢頭正猛。吳法憲會如此寫出,殊為不易,連舒雲都承認(《林彪與毛澤東,是誰搞倒了羅瑞卿?》):“九一三事件後,官方甚至包括吳法憲的說法都是林彪提出來的。”我在想,當吳法憲落筆“提出問題的是林彪”時一定是躊躇再三,最後為了向曆史做一個交代,毅然寫出。可是,數年來,丁凱文對《吳回憶》正眼瞧過沒有?一直到2015年8月丁凱文卻說:
2月8日,林彪就羅瑞卿問題作了指示:“他到處欺負人。他的思想與階級本質是農奴主,野心很大,先奪軍權,然後奪政權,元帥都不在話下。他要造反的,不能放鬆警惕。”“這是個危險人物,危險的炸彈。毛主席、劉主席健在,他搞野心陰謀,如果黨發生了困難,他就會造反、出亂子的。”(3)
這是為什麽?
讀者千萬不要以為丁凱文從此改邪歸正,老老實實做學問了。世界上沒有這樣的事。當年的二當家,一輩子拍馬屁,(有人對此提出異議,林彪是半輩子拍馬屁,可以接受)一直拍到溫度爾汗,把二當家作楷模的丁凱文,怎麽可能改邪歸正?
丁凱文文中的(3)正是2015年6月餘汝信在《新史記》第26期發表的《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增訂版)》。丁凱文隻能化被動為主動,忸忸怩怩地承認了一下。
丁凱文的策略就是,能賴則賴,賴不掉就辯。這隻要看看,在同一篇“丁文”中,一邊說“2月8日,林彪就羅瑞卿問題作了指示”,一邊說“從現有資料來看,林彪對羅瑞卿的批評基本上都屬工作範疇,諸如‘大力加強政治思想工作’,‘大抓毛著學習’等。針對羅與老帥們之間的不睦,林甚至把羅找到家裏拿出毛著和黨章,要求羅注意加強溝通,實際上就是告誡羅要搞好與軍內老帥們的關係。”就可以看出,丁凱文的“2月8日”是何等的勉強。當然,或許在丁氏魔術中,“他到處欺負人。他的思想與階級本質是農奴主,野心很大,先奪軍權,然後奪政權,元帥都不在話下。他要造反的,不能放鬆警惕。”“這是個危險人物,危險的炸彈。毛主席、劉主席健在,他搞野心陰謀,如果黨發生了困難,他就會造反、出亂子的。”“基本上都屬工作範疇”。反正丁凱文慣會的魔術就是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所以,說起來,“黃文”還得感謝餘汝信,感謝《羅瑞卿案》。要是沒有餘汝信的“增訂版”,丁凱文的魔術會被拆穿麽?餘汝信的《羅瑞卿案》和“增訂版”,就像一個耳光打在丁凱文的臉上:“你在胡說什麽?”就像抓住了一個賊伸進別人口袋的手。丁凱文才稍微清醒了一點,不得不承認自己玩了魔術。
蕭冬連的《追尋曆史的真相》評析
《羅瑞卿案》有一篇“代序”,也就是蕭冬連的《追尋曆史的真相》。這裏就一並作一下評析。蕭冬連的文中有些問題談得比較客觀,有些問題談得還是有些糊塗。蕭文中說:
我傾向於吳法憲的說法:“羅瑞卿的下台,提出問題是林彪,但下決心的是毛澤東。”
舒雲也承認(《林彪與毛澤東,是誰搞倒了羅瑞卿?》):
九一三事件後,官方甚至包括吳法憲的說法都是林彪提出來的。
不過,舒雲認為吳法憲的說法不足采信,認為舒雲自己比吳法憲更知道真相:
羅瑞卿的問題對軍隊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問題。九一三事件後,官方甚至包括吳法憲的說法都是林彪提出來的。實際上打倒羅瑞卿是毛澤東先提出來的。
舒雲的“九一三事件後”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們來看看周恩來的講話(餘汝信在《毛澤東林彪與羅瑞卿關係大事輯要(增訂版1965年1月一1966年6月)》):
[66010]周恩來、彭真談京西賓館會議
京西賓館會議結束後,周恩來、彭真均對會議及中央工作小組的報告予以肯定。周恩來稱:
這個會開得好,同意工作小組的報告。林總揭發了羅的反黨問題,主席親自抓了這個問題。
再來看看周恩來的另一次講話(《周恩來接見科學院京區各單位代表談話紀要》1967/01/21。載宋永毅主編《中國文化大革命文庫》光盤,2010年版。)
我總想向你們說一個問題,一直沒有時間。去年三、四月份羅瑞卿的問題被林副統帥揭發出來,後來彭真的問題也揭發出來了,首都安全問題也被提出來了。
再來看看鄧小平的講話《毛主席語錄的誕生及其他---唐平鑄文革實錄》:
我認為,解決羅的問題是黨的一個重大勝利。我們沒有察覺,林總首先察覺,很負責地向中央、主席提出,嗅覺比我們靈敏得多。
比較丁凱文和舒雲的所說,正是“雌雄雙煞”,珠聯璧合,區別在於舒雲承認“吳法憲的說法都是林彪提出來的”再加以駁斥,丁凱文則是極力掩蓋。兩者相同的,或者說,共同的,就是從《李作鵬回憶錄》、《邱會作回憶錄》挖點材料,然後進行粉刷加工,自編出一套演義,把林彪的責任推幹淨。
看看丁凱文所說:
(4)葉群在這次倒羅事件中的確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但是葉群去杭州向毛澤東匯報羅瑞卿的問題,是葉群(林彪指使?)主動要去匯報,還是毛澤東主動讓葉群去杭州匯報並聽取軍內各大佬的意見,以便決定對羅采取什麽措施?葉群與軍內大佬葉劍英、楊成武、蕭華等人相比,誰的能量更大?誰起得作用更大?
這種狗屁不通的文字。周恩來、鄧小平、吳法憲都知道是林彪要拿掉羅瑞卿,而不僅僅是葉群想拿掉羅瑞卿。如果林彪不想拿掉羅瑞卿,葉群跳得再高也沒有用,葉群也沒有這個膽量去跳。可丁凱文還會傻不拉幾、癡頭怪腦地問:
葉群與軍內大佬葉劍英、楊成武、蕭華等人相比,誰的能量更大?誰起得作用更大?
再來看蕭文的另一段話:
關於羅瑞卿為什麽被打倒,官方的解釋歸咎林彪的誣陷,這顯然回避了主要事實,無論事情起因如何,作最後決斷必定是毛澤東。這無庸置疑,任何高層領導人的得勢與失勢,命運最終掌握在毛澤東手裏。
這裏的邏輯其實是哈林人士的一貫邏輯,大有商討的餘地。“無論事情起因如何,作最後決斷必定是毛澤東”,話說得不錯,卻沒有點清問題的實質。原告告狀,法官判案,被告吃官司。權力當然在法官手裏。法官枉判,自然有責,說是“原告的誣陷”,卻並無大錯。
帝王自然有心中喜惡,但是,帝王的喜惡,並不是天生就有的,也需要依靠外麵的信息。中國數千年的封建皇朝,權力最大的,自然是皇帝,“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千年傳承。太監算什麽?一個閹人而已,能有什麽權力?這是一個小學生都知道的事實。可是,清朝太監李蓮英,“狐假虎威,有恃無恐,置諸侯於腦後,視軍機大臣為等閑,朝中大員及外省督撫,無不對其巴結奉承,仰其鼻息”。為什麽朝中大員及外省督撫要去對一個太監巴結奉承?知道了這一點,就會知道上麵所說的不妥了。
蕭文中說:
毛澤東後來說,羅瑞卿、賀龍等人挨整是他聽信了林彪的一麵之詞。這是事後的一個說辭。
實際上,這不僅僅“是事後的一個說辭”。而且是一個事實。看看張雲生在《“文革”期間,我給林彪當秘書》中所說:
據她自己後來向“林辦”的秘書們講,她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和毛主席談羅的間題的,她一口氣談了七個小時,終於徹底動搖了主席對羅的信任,羅自此成了階下囚,她則一舉成了反羅的頭號“功臣”。
把毛澤東所說和張雲生所說比較一下,簡直就是一把鑰匙一把鎖,完全合拍,天衣無縫。再看看《羅瑞卿案》中的葉群的發言:
以後發現一些問題,不敢輕易上報,一怕看不準,二怕材料不夠過硬,三怕給中央軍委出難題,四怕轉移工作重點。
後來林覺得不向主席報告下行了,要我把材料和情況向主席報告一下,請主席考慮。主席很耐心的聽了我七個多鐘頭的匯報,並要我馬上離開,以保安全。
《羅瑞卿案》中有一篇《邱會作談羅瑞卿問題》,其中說到:
上海會議前,楊成武、劉誌堅、蕭華、葉群四個人在杭州向毛主席匯報了十個小時,說羅瑞卿的問題,匯報的內容,他們是不是說過,我記不清楚了,但還就是那些問題吧。
匯報以後,毛主席大概說了兩點,第一點:羅瑞卿霸道,我完全相信,也知道,我同林彪也說過。說羅瑞卿手長,這是個新問題。
這些話是針對匯報的內容講的,毛主席認為是個新問題,沒有表態同意或不同意。
第二點:你們告訴林彪同誌,注意身體,羅瑞卿的問題由中央處理。
這第二點呢,是毛主席承認羅瑞卿有問題,是不是?
邱會作這裏所說,毛澤東在聽了匯報以後“說羅瑞卿長,這是個新問題”,“毛主席認為是個新問題”,“毛主席承認羅瑞卿有問題”。還有誰聽不懂邱會作所說麽?
丁凱文對《羅瑞卿案》恐怕看過是八遍十遍都不止了,可是丁凱文對這些置之不理,然後就編造出:
提前向軍隊係統高級幹部就羅瑞卿問題打招呼的是毛澤東,批示羅瑞卿搞折中主義的是毛澤東,親自主持召開的上海政治局擴大會議批羅的是毛澤東,要鄧小平在北京召開會議繼續批羅的是毛澤東,決定撤銷羅瑞卿一切職務並分別由葉劍英和楊成武繼任的還是毛澤東。軍隊內部派係的紛爭、羅瑞卿與老師們的矛盾正好被毛澤東所利用,而林彪與羅瑞卿之間的矛盾則被無限誇大成為打倒羅瑞卿的一個口實。
蕭文還說:
現在的問題是,毛澤東為什麽要拿掉羅瑞卿?
我在1999年的一本書中就提出疑問,“以他(毛澤東)的睿智和敏察,何以會聽信一麵之詞呢?”我的推斷是:毛澤東“下決心發動‘文化大革命’,扳倒劉少奇時,需要林彪的堅決支援。因而在林彪與羅瑞卿之間,自然地選擇林彪。”〔1〕順便說一句,這完全是個人判斷,與“官史”扯不上關係。
蕭文所說“以他(毛澤東)的睿智和敏察”,這是過高地估計毛澤東了。毛澤東是農民出身,可是,在58年卻會相信“畝產萬斤”,搞得千裏餓殍,哪裏還有什麽“睿智和敏察”?文化革命中老邁昏庸得簡直是登峰造極,比“畝產萬斤”遠甚,以至於跟隨自己打天下的忠臣良將,紛紛罹獄,救命恩人也難免一死,這是“睿智和敏察”麽?
毛澤東“下決心發動‘文化大革命’,扳倒劉少奇時,需要林彪的堅決支援。因而在林彪與羅瑞卿之間,自然地選擇林彪。”
這個斷言比較接近事實,卻也非完全確切。毛澤東這時考慮的,不僅是哪一個人,還有對不對的問題。我相信,毛澤東這時候考慮更多的是羅瑞卿做得對不對。或者說,相信不相信葉群所說,確切些說,相信不相信林彪所說。而一旦當毛澤東相信了林彪所說,如邱會作所說,“承認羅瑞卿有問題”,那麽當然,羅瑞卿的倒台也就在所難免了。
蕭先生傾向認為“羅瑞卿的下台,提出問題是林彪,但下決心的是毛澤東。”那麽接下來的問題是:如果林彪不提出問題,羅瑞卿會不會倒台?毛澤東會不會下決心?蕭文說:“在這四人中,羅瑞卿與毛澤東淵源最深,關係最為親近。”按照這樣的關係,毛澤東主動打倒羅瑞卿的可能性並不大。毛澤東為什麽要打倒羅瑞卿?張雲生給出了答案:“她一口氣談了七個小時,終於徹底動搖了主席對羅的信任”。哈林人士把羅瑞卿的倒台歸結於葉劍英等人的不滿。如果沒有林彪的提出,葉劍英的“林告我後,我對他的認識一百八十度轉彎”也就不存在。而《關於羅瑞卿同誌錯誤問題的報告》中羅瑞卿反對林彪的一係列罪名不再成立,羅瑞卿還會下台麽?
所以,蕭文中的“毛澤東為什麽要拿掉羅瑞卿?”應該代之以“林彪為什麽要拿掉羅瑞卿?”下麵就來討論“林彪為什麽要拿掉羅瑞卿?”
林彪為什麽要拿掉羅瑞卿?
一般的,討論羅瑞卿案都在討論羅瑞卿和林彪之間發生了什麽。其實,這些討論都是皮相之談。真正要看的,那就是,羅瑞卿下台以後發生了什麽?確切些說,林彪讓誰上了台?林彪喜歡的是誰?這樣一比較就可以知道林彪為什麽要拿掉羅瑞卿了。
林彪在59年的廬山會議上撬掉了彭德懷,拿到了國防部長,62年一頓馬屁,深得老大的歡心,林彪知道,離“得天下”已經越來越近了。隻是,“得天下”並非拿到一個“皇儲”的名分就可以完成的。等到老大歸西,登上皇位再去組閣那將太遲了。林彪需要的是,始皇帝、二世、三世,直到萬世。那就更不能依賴於一個“皇儲”的名分了。需要的是鐵打的江山,需要的是“率土之濱莫非林臣普天之下莫非林土”,那就需要建立自己的一套班子。
這樣分析的話,羅瑞卿下台的原因就很清楚了:羅瑞卿不是林彪的圈子中人。羅瑞卿下台後發生了什麽呢?楊成武上台又下台,最終是四大金剛。
我最欣賞“黃文”所說的是“毛澤東不會挑選賀龍接替林彪,賀龍本人也無此非份之想。因此,邱會作所謂羅瑞卿投奔賀龍是一個偽命題。林彪、葉群和邱會作說羅瑞卿上了賀龍的船既是對羅瑞卿,也是對賀龍的誣陷。”
共產黨裏有幾個“山頭”?所謂山頭,不過是勢力大點小點,還不都得聽老大的?真正的“山頭”隻有一個,這就是林彪的“山頭”,這是一個當林彪在廬山上挑戰老大的時候能夠站在林彪一邊,一起起哄,當林彪一旦登基成功,能夠為林彪執掌天下的“山頭”。為了這樣一個“山頭”,所有的障礙必須排除。羅瑞卿和賀龍,正是不肯,也不會,投身到林彪的山頭中去,這才成了林彪的絆腳石,這才是他們被打倒的原因。
羅瑞卿和賀龍的被打倒,那是因為他們要讓路,要給後來的“四大金剛”讓路。如果他們不被打倒,“四大金剛”能成為“金剛”嗎?羅瑞卿、賀龍和“四大金剛”有何不同?隻要看下麵一封效忠信就可以知道了。
葉群同誌:
今天是“五·一三”三周年,這是我們難忘的日子。
我們記憶猶新的是您──我們敬愛的葉群同誌,對我們直接的指導幫助和支持,您日夜操勞一次又一次地給我們帶來偉大領袖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的英明指示,一次又一次地親臨鬥爭第一線,同三軍廣大革命群眾並肩戰鬥。所以,當“五·一三”事件三周年的時候,永遠牢記您對我們的教育深恩,請接受我們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戰鬥敬禮!
吳法憲
李作鵬
邱會作
一九七零年五月十三日
羅瑞卿有千條萬條罪狀,最終的一條,就是不會說:“我當然是跟林總的。”不會說:“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林總的事情。”不會寫這樣的效忠信。不會寫效忠信,就會產生“四條”、“八條”,直到你官帽落地,身陷囹圄。看看文化革命,有誰能夠違背這個規律?如果羅瑞卿和賀龍能夠寫出這樣的效忠信,那末他們地位無憂。否則的話,別以為你和老大關係多鐵,我照樣有辦法讓你滾蛋,看是老大信你還是信我。
研究羅瑞卿的,大都糾纏在“大練兵”,“突出政治”等等,這些,才是“皮相之談”,根本問題是,羅瑞卿會不會寫這樣的效忠信,會不會為林府效犬馬之勞?不會寫,你就必須讓位,讓給會寫的人。林府公子長大了,要準備接班了,有了某方麵的需要了,你願不願意鞍前馬後,全國選美?你做不到,自然得滾蛋。羅瑞卿的悲劇還能避免麽?
“四大金剛”一致譴責:你羅瑞卿有錯誤。但是他們沒有說什麽錯誤。其實根底裏的話就是:“我們會寫效忠信,你不會寫,這就是你的錯。”
這一封效忠信,中國僅有,世界少見,乃是研究林彪、研究文革的關鍵,知道了這封信,大致上就能知道文革是怎麽一回事了。世界上有幾個國家的將軍會寫這樣的效忠信?這是中國的特色,也是文化革命的特色。共產黨統治多少年了?有過幾封這樣的效忠信?文革以後,“四大金剛”紛紛出回憶錄,天花亂墜、賭咒發誓,可是,他們不會提到這封效忠信,這就可以知道他們的回憶錄有幾斤幾兩了。如今,研究文化革命的著作可以說是數不勝數,可是,有多少著作在這封信上化過功夫?這正是文革研究的悲哀。
這一封效忠信,簡直就是廬山會議的翻版。筆者在《林彪的四大經典馬屁評析》中說:
真是:論功行賞,程能授事,恩怨清楚,賞罰分明。民主國家,要上位,靠競選,中國特色,要上位,靠競屁。這老毛也真是賞罰分明:進言者打入十八層,進屁者封入淩霄閣。廬山一役之後,9月26日,中共中央軍委發出《關於軍委組成人員的通知》,簡直就是論屁行賞:
• 主席:毛澤東
• 副主席:林彪(主持工作)、賀龍、聶榮臻
• 常務委員:毛澤東、林彪、賀龍、聶榮臻、朱德、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羅榮桓、徐向前、葉劍英、羅瑞卿、譚政
• 秘書長:羅瑞卿
和前一屆中央軍委比較一下:
• 主席:毛澤東
• 委員:朱德、彭德懷(主持工作)、林彪、劉伯承、賀龍、陳毅、鄧小平、羅榮桓、徐向前、聶榮臻、葉劍英
• 秘書長:黃克誠
從此,彭德懷退出政治舞台,朱德因為“隔靴抓癢”從老二跌到老五,林彪因為進屁有功,被任命為國防部長、升到老二,其後連井岡山會師也升出來了,就是這屁的功勞,賀龍因為批判彭德懷,支持毛澤東,升到老三。
讀者諸君看看,像不像?這也不僅是老大老二如此,而是中國的通例。隻要你會拍馬,隻要你會效忠,你就會前途無量,你就會成為金剛。不過,59年的廬山會議上還隻是口頭上的支持和表態,還不至於這樣赤裸裸的賣身投靠。數年一過,老大換成了老二。知道羅瑞卿為什麽會下台麽?隻要問問他會不會寫這樣的效忠信。李蓮英當朝的時候,不管你是不是忠臣良將,隻要你不走李蓮英的門路,照樣讓你身首異處。這就是曆史的相像之處。再來看看其他的一些文字。
《大動亂的年代》:
在“文化大革命”這個特殊曆史條件下,林彪與黃、吳、李、邱結成林彪集團。林彪需要力量,黃、吳、李、邱需要支持,這個集團就以個人野心和宗派主義為基礎,逐漸形成。在“文化大革命”初期,黃、吳、李、邱都受到程度不同的衝擊,邱會作則多次被揪鬥,這些衝擊、揪鬥為江青和中央文革小組所煽動和支持。江青和中央文革小組一概支持造反,倒並非特意支持打擊黃。吳、李、邱。林彪保護他的老部下黃、吳、李、邱①(①在邱會作被揪鬥時,周恩來、徐向前也出麵保護過他。當時保護他是正確的。),黃、吳、李、邱則效忠於林彪,唯林彪之命是聽。這與林彪是“副統帥”當然也有關係。黃永勝在1970年5月說過:“在任何時候都要忠於林副主席。”吳法憲後來在供詞中說:“是林彪把我提拔起來的,所以我腦子裏就是一個林彪”,“林彪叫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我是林彪的走狗”。李作鵬說過:“林副主席活著跟他幹,生與林副主席同生,死與林副主席同死。”邱會作說林彪、葉群是“再生父母”,發誓“永遠忠於林副主席”,“海枯石爛不變心”。林彪集團就是一個以君臣、父子為信條,以忠於林彪一人為準則的集團。這個集團的開始形成,以上文說過的1967年的“五·一三”事件為標誌。問題的複雜性就在這裏:一方麵,“無產階級司令部”在天下大亂、局勢難以控製的情況不得不借重林彪一夥的力量;另方麵,林彪一夥乘機打擊異己,攫取權力,甚至誣陷、迫害他人。“五·一三”事件發生後,林彪立即表態支持吳、李、邱,並於6月9日觀看了吳、李、邱率領的所謂“三軍無產階級革命派”文藝團體的演出,新華社為此專門發了消息,吳、李、邱等人就成了“三軍無產階級革命派”的領袖,也就成了與林彪、葉群“同生死、共患難”的死黨。吳、李、邱等人表示擁護江青,江青也就立即表示支持他們。8用17日,成立了吳法憲(負責人)、葉群、邱會作、張秀川等人組成的“軍委看守小組”(內部組織,未向外公布),接受中央文革的領導,列席中央文革碰頭會,負責處理駐京軍事機關、部隊的“文化大革命”的問題。從此,林彪、江青支持的“三軍”在某些方麵可以左右北京甚至外地的大局,大有“全國看北京,北京看三軍”之勢。當時全國局勢混亂,“無產階級司令部”支持吳、李、邱等人打擊迫害空軍、海軍和總後勤部的領導幹部,奪了這些重要軍事單位的領導權。1968年3月22日,黃永勝調京任總參謀長、軍事辦事組組長,成為林彪集團一名重要成員。以後,吳、李、邱都被任命為副總參謀長,並分別兼任空軍司令員、海軍政治委員、總後勤部長。
林彪保護他的老部下黃、吳、李、邱,黃、吳、李、邱則效忠於林彪,唯林彪之命是聽。這與林彪是“副統帥”當然也有關係。黃永勝在1970年5月說過:“在任何時候都要忠於林副主席。”吳法憲後來在供詞中說:“是林彪把我提拔起來的,所以我腦子裏就是一個林彪”,“林彪叫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我是林彪的走狗”。李作鵬說過:“林副主席活著跟他幹,生與林副主席同生,死與林副主席同死。”邱會作說林彪、葉群是“再生父母”,發誓“永遠忠於林副主席”,“海枯石爛不變心”。林彪集團就是一個以君臣、父子為信條,以忠於林彪一人為準則的集團。
《吳法憲沉浮錄》(《各界》164期)
林彪一再推薦吳法憲,提拔他擔任領導職務,對此,吳法憲也感激涕零。在提拔吳法憲當空軍司令員之前,林彪曾把吳法憲找來對他說:空軍司令員這個位置,許多人想幹,我推薦你幹,先不要出去講。因此,吳法憲對林彪一直有感恩之心。他曾對自己的老婆說過這樣的話:“我這個空軍司令員是林副主席叫我當的,真正的空軍司令員是林副主席。他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廣州文摘報》2011年3月28日A14版,口述:吳新潮,整理:程沂,原題:《吳新潮眼中的父親——你所不知道的吳法憲》
父親是林彪的人,這是一定的,除了正常的工作關係,更重要的是“山頭”,一直可以追溯到井岡山時期。父親第一次反圍剿就在紅一軍團,受林彪直接領導。
說父親是林彪死黨不冤枉。1970年的廬山會議上,父親作了檢討。毛澤東想要撤換父親,征求林彪的意見, “用空軍的曹裏懷成不成?”林彪回答:“還是得用吳法憲”,把主席頂了回去。
在那種緊張的時候,父親和周恩來之間的電話就沒有掛斷過,飛機起飛的第一時間父親就知道了。飛機飛了,父親就知道,他完了……
《李作鵬浮沉錄》:
1962年6月,經林彪推薦,李作鵬出任海軍副司令員。
“文化大革命”初期,李作鵬也受到了衝擊。林彪得知這一情況後,發話說:“我活著不準反對李作鵬,我死了也不準反對李作鵬。”林彪還把李作鵬封為“左派”。這樣,李作鵬不僅順利“過關”,還擔任了重要職務。李作鵬念念不忘林彪的恩情,在“文化大革命”中也緊跟林彪,為林彪效命,凡是林彪的指示,他都堅決照辦。
餘汝信在《軍隊的造神運動》(《記憶》258期)中說:
以上所引李作鵬報告中最後一段話中的“這是林彪副主席對中國革命和世界革命最卓越、最傑出、最偉大的貢獻。他的這個偉大貢獻,深受中國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最熱烈最衷心的感激,值得我們子孫萬代大頌特頌、大書特書。”筆者在其他地方沒有見識過。李作鵬這些話使人產生一個疑問:林彪已經是“最卓越、最傑出、最偉大的貢獻”,又“深受中國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最熱烈最衷心的感激”,那麽,毛澤東又該往那兒擺呢?
江騰蛟,老大幾次說過:“江騰蛟這個人不可重用!”不是說“作最後決斷必定是毛澤東”,怎麽不管用了呢?《毛家灣紀實》中說:
我給林彪講文件時,當講到江騰蛟品質惡劣和生活作風時,林彪脫口說了句:“壞蛋!”但就是這樣一個“壞蛋”,一直是毛家灣的上客。不僅葉群與他往來頻繁,而且林彪本人還曾接見過他。他在毛家灣的卵翼和庇護之下,暗中當上了空軍政治部黨委書記。據說他來武漢是搞“調查研究”的,但實際上是在專門為林家選“美女”而奔忙。毛家灣希望他“戴罪立功”,他是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的。
《毛家灣紀實》中還說:
“張秘書是代表葉主任來的,責任很重。”江騰蛟又說,“給老虎選對象的事,這個關係重大,值得大做文章。聽有的人對這個事不大感興趣,這是對林副主席的態度問題!林副主席是黨章上肯定的主席接班人,對他三心二意還了得?”他說著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我的跟前,顯出很激動的樣子:“我江騰蛟就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林副主席很了解我,葉主任也很了解我。我江騰蛟的骨頭就是被人砸成灰,我這顆忠於林副主席的心也決不改變!……”
《超級審判――圖們將軍參與審理林彪反革命集團案親曆記》:
1970年5月,項輝芳在林立果送給她的一條皮帶上寫道:“立果同誌,我十二萬分感謝您,您對我們全家,特別是對我的關心,是我內心非常感謝的。”表示要“永遠忠於林副主席,永遠忠於我們的女領袖葉主任……天天想起恩人葉主任。”
當時,她對這位女人有說不盡的感激。一次,她生病住院,葉群提起了她。項輝芳得知後又寫信說:主任又講到林副主席對我的翔,渾身頓時發熱,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流出了滾滾的熱淚!若不是在病房,我會痛快地大哭一場……請敬愛的葉主任放心,我永遠忠於林副主席,忠於主任。
1968年以後,江騰蛟給他的主子林家先後寫了二十多封效忠信。其中有這樣一些話:
“我非常明白,是首長和主任救了我。”
“沒有首長就有我的一家,沒有我的一切。”
“不管什麽時候,需要我幹什麽,下命令吧,我江騰蛟絕對不會說出一‘難’字!”
效忠信可不是就這麽寫寫的,看看四大金剛在林府“選美”上你追我趕,鞍前馬後就知道了。忠心不僅僅表現在林彪有權勢的時候。看看兩本回憶錄說到羅瑞卿案,真是忠心可嘉。
《李作鵬回憶錄》說:“我沒有聽到林彪對此會議做任何指示。”那麽,李作鵬知道不知道林彪在2月8日、3月1日的講話?知道不知道林彪說過“這是個危險人物,危險的炸彈“?以李作鵬和林彪的關係,李作鵬隻會知道得更多,而不會更少。可是,李作鵬不會披露出來。李作鵬強調的是“我沒有聽到”而不用肯定的“沒有”,李作鵬強調的是“對此會議”。這樣,李作鵬的所說,給讀者的印象就是林彪沒有“做任何指示”。所以,李作鵬既沒有撒謊,又作了掩護。這就是李作鵬的本事。
《李作鵬回憶錄》中提到“我沒有聽到林彪對此會議做任何指示”,卻並沒有提到葉群的發言。是不知道麽?看到的是李作鵬為“四條”所作的辯護:
1965年上半年,據說羅瑞卿曾授意空軍司令員劉亞樓向林彪提出四條要求:其大致內容是要林彪“不要多管軍隊工作”,“軍隊事情一切由羅管”。由於劉亞樓已死,沒有直接證據,此事確否成為懸案。但據我回憶,當時我參加上海中央批羅會議和北京中央工作小組批羅會議時,所聽到的發言中和看到的揭發材料上,不止葉群一人證明了此事是有的,而且劉亞樓還親自向林彪談過此事,受到林的批評。
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快要死的人為什麽進此之言?臨死之前劉亞樓有必要再說一次假話嗎?據我所知,劉與羅瑞卿私人關係很好。
《邱會作回憶錄》倒是提到了葉群的發言:
其實葉群在上海會議上所講的,事後並沒有得到很大重視,因為葉群講的都是些個人關係的瑣事,隻是現在渲染過重罷了。
“都是些個人關係的瑣事”?讀者相信不相信?要說相信,恐怕就隻有“雌雄雙煞”。《羅瑞卿案》披露了葉群的發言(摘要),看看葉群發言:
羅掌握了軍隊大權,又掌握了公安大權,一旦出事,損失太大。
羅個人主義已到野心家,除非把國防部長讓他,他當了國防部長又會要求更高的地位,這是無底洞。
1961年陳賡同誌逝世(28),林參加了吊唁後,在家裏等羅匯報工作,連等三天未來。林問羅能否來談一下?羅要秘書答,羅不能來,因聽鄧的報告。又說明後天也不能來,要三天後才能來。林以為是否廣州會議批評了林,別人不敢來見了。後林強製羅來,隻幾分鐘就走了。過幾天羅打電話說,明天上午八時來見林,但直等到十二時不來,林打電話去問,羅的秘書告說羅不來了。林很氣,事後了解,羅上午十一點半前一直在家。
林要告羅以後多通氣,以利團結。經葉群當麵勸說,羅答應去見林,第二天羅來說,自己太隨便,太輕率了。林為他開脫了。以後羅每次來都穿禮服,十一點半後才來,實際上是外事活動中順路來的。這一時期,羅就在外散佈流言蜚語,如說老帥太多了,真難呀!
1964年後逼林退位。林從包頭回來時,劉亞樓來說,羅聽主席說,「希望林多活二十年,因林有馬列主義」。林約羅來,羅隻待十幾分鐘又走了,並說明天即出發,去看地形。在林問到主席有何指示時,羅才說,主席是說了希望林多活二十年,因林有點馬列主義。
國慶日後,羅見林,大聲說「病號不能幹擾,應讓賢。」出門後又大聲喊「不要擋路」。林氣得昏迷過去。
林對葉群說,我是讓賢的,但國防部長是主席、中央封的,我讓賢也得讓給真正的賢者,羅憑此就不能讓給他。
羅第二天到廣州一見陶鑄就說,「林是有缺點的,我先說幾點,一、突出政治,我是委曲的,陶鑄頂了回去;二、林不能團結人,又把羅死的事說了一遍(陶說若這樣,林就不對了);三、林和賀的關係是不好的(賀說,我多次見林都被羅擋住了)(陶未表示態度)。」這完全是謠言,無中生有。
劉對葉群說,(一九)六三年以來我幾次想和你談四點意見,是羅交代的。
四點意見是:
一、一個人早晚要出政治舞台的,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我看林彪同誌要出政治舞臺的。
二、你的任務很重,應保護林身體。
三、再不要幹涉軍隊工作了。
四、放手要羅總長工作,信任他,一切交羅負責。
葉說,每個人都上了政治舞臺,林的榮譽很高了,無意再進,這是中央決定的問題,不是我們應談的問題。
劉說,你怎麼這樣遲鈍?你如果辦到了,林進入政治舞臺,不管軍隊,讓羅幹,「總長不會虧待你的」。這是對我最大的汙辱。回來路上,小孩都說劉講的不對,你答對,「爸爸沒有野心。回家林說,「你答對,今後不準談這個事,這是違背原則的事。」
劉還對人講「林彪是主席的兒子,羅瑞卿是林彪的兒子,劉亞樓是羅瑞卿的兒子。」
這次林彪同誌才說羅是野心家。「長這樣壞呀!」劉曾向羅說,「林對你不好,你可向總理、中央反映一下嗎?」羅說,「你這是蠢主意,這些事還能向中央說?中央到底是信林彪還是信我羅瑞卿?」
羅對劉說「柯老(34)為什麼抬得這樣高,一當副總理就排在我前麵。」
作戰會議要中央常委接見也是很反常的,是逼中央的陰謀。當眾向中央要人要錢,大軍區合併小軍區,兵種合併,這是大陰謀,逼著林彪同誌不能不起來反對。當晚林決心要揭蓋子,鬥羅把問題攤開羅接到電話後,深夜到林總處質問「為什麼揭我的蓋子?」羅大哭,很凶,並說「林彪,幹部問題為什麼要報告他?為什麼要請示老帥們?這是技術問題。老帥們不瞭解情況。」後被駁斥後,羅哭到三點多鐘,要求不要揭蓋子。林第二天原諒羅後,羅又改變了手法。
羅假借林總的名義,不準蕭華到北京。
羅對主席、中央的關係:
七千人大會林的講話稿,羅主持草擬,葉群提出稿中所寫「毛澤東思想是集體智慧」應改為「是集體智慧和天才的結合」。羅大怒說「現在誰還敢講個人天才?」葉群向林總匯報後,林說:「你的意見對,不能提天才是修正主義觀點。」並要葉給羅打電話說「我不同意他的觀點。後羅又給林打電話質問林:「我的稿子,你用不用?」後羅把電話機都摔了。
最近羅告總政,「今後再不準提先進、中間、落後的觀點。」「軍隊沒有階級鬥爭。」羅對學毛著很冷淡,但提學馬列主義三十本經典著作。
八大時羅看林說,主席遊泳改他的的保衛規定是「要整我,難死了。」並造謠說「主席拍桌子罵他,說江青「沒有她比有她好。罵得很難聽。林批評了他。|江姐戲,主席看後說這麼好的人寫成活的多好,江青說加一點河北梆子。羅聽劉報告後說,「死人怎麼能活?」戲已成怎加河北梆子?「瞎指揮」
讀者看看,這些是“個人關係的瑣事”麽?當然,邱會作能夠說出“葉群講的都是些個人關係的瑣事”已經不錯了。看看《羅瑞卿案》中《邱會作談羅瑞卿問題》披露的邱會作所說:
劉:葉群沒有在會上講話?
邱:沒有。我沒有聽到過,我也記不起來了。我到這裏後,還專門問了我的秘書。他說他也記不起來了。他說,葉群講話,就是很大的一件事情了,他應當記得起來。不過沒有開大會,不知葉群在哪裏講的。
確實,“葉群講話,就是很大的一件事情了”,上海會議開的是小組會,“沒有開大會”,邱和葉大概也不在同一個小組。不過,因此就會“沒有聽到過”麽?讀者中不知有幾人相信?因為“沒有聽到過”,或者“記不起來了”,“四條”也就不用說了,在整個“今天談羅瑞卿的問題”中,沒有談到“四條”。《邱回憶》中,有多大篇幅是談“四條”的?大家自己看吧。
丁凱文喜歡談什麽“林羅矛盾的遠因和近因”,談得天花亂墜,吐沫橫飛。其實,哪有什麽“遠因和近因”,隻有一個“因”,那就是看他會不會寫效忠信。看看四大金剛的上台就知道了,四大金剛上台的“遠因和近因”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