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20多年前的事了。雖然細節已經模糊,但一直存在我記憶裏。
我一般都是春節休我的年假,那年不知是什麽樣的衝動,我請了兩個星期的假,要去看草原。
去過草原的朋友回來都說,草原沒有想像的那麽美,尤其是蒙古包,再好的心情也會被那蚊子給轟跑的。
但是,我還是要看草原。大學的時候,受海子的詩《九月》影響,我對草原有種朝聖的渴望.
" 我的琴聲嗚咽 淚水全無
隻身打馬過草原 "
武漢沒有到呼和浩特的直達列車,隻能從北京轉。不像現在這麽方便,那時候票不能網訂。我給北京的同學打了電話,讓他幫忙賣北京到呼和浩特那一程車票。
同學在北京站接車,然後我們在車站不遠處一家小飯店吃了飯,傍晚就上了北京到呼市的列車。朋友說,他們單位正好有人去呼市,票就是托那人一起買的。
我的票是個中鋪。所以我想朋友單位的那個人買的也應該是中鋪。當時有個潛規定,買兩張票,要不給你一上一下,要不給你兩個中。
我們那個間隔的六個人來了5個,對麵那個中鋪是個做小買賣的中年人,兩個很大的蛇皮袋放不到上麵的行李架,他就塞在下鋪床底下,一邊一個。
車子都開了,我那一排下鋪的人還沒到。我感覺應該就是朋友單位的那個人。
那趟車的車次是T89,北京直達呼和浩特。但是時間安排不好,晚上發車,早晨到達。路上看不到草原風光。
正在我努力看外麵黃昏景色的時候,下鋪的旅客到了。一位30歲左右的女性,看裝束就知道她很精煉。短褲,T恤,最有意思的是頭上還戴了個棒球帽,上麵的商標我忘了,不是什麽阿迪達斯,耐克什麽知名品牌,而是美國的一個棒球隊名字。
看見我,她伸出手,說:”你是xx的同學吧”。幸會,我叫卞夏。“
握手時我趕忙打招呼:“是的是的,幸會幸會,我叫山頂狼人,謝謝你幫忙給買車票!”
我問:“怎麽現在才來?”
“嗨,差點沒上得來。朋友送我,車子趕上大塞車。緊趕慢趕,才上了車。從硬座那邊上的。擠半天才過來。”
那個時候,我和比我大5歲到10歲左右的女性交流有點放不開。大10歲以上,我就將她當大姐。大5歲一下,當同齡女性。與同齡女性交流,我用知識經曆讓她們像學生般聽課。 大10歲以上,聊天基本就日常生活化,工資,孩子幼兒園或學校等等。
卞夏不僅處於大我5歲以上,10歲以下的範圍,從裝束上看,我將她拉到上麵那兩個領域都不合適。於是客氣寒暄後,我進入半木訥狀態。
卞夏很健談。從詢問我的工作到武漢附近的風光,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很快打開了我們之間暢聊的閘門。我們聊得很開心。
後來,別的旅客開始睡覺了,她聊興未消。說:坐累了,我們到那邊站一會。
”那邊“就是車廂連接處,可以抽煙的地帶。 那裏噪音很大,說話需要一定聲量才行。卞夏沒問題,我不習慣大聲說話。可能是為了能聽清楚,她站著離我很近,我能聞到她的體香。我不知不覺地開始仔細打量卞夏起來。我承認,她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在召喚我。
卞夏生長在呼市,但她並沒有去過蒙古包。她說小時候看過那達慕大會,很不錯,她建議我去看看。
於是我將蒙古包旅遊的一些資訊給她做了介紹。從她的眼神中看,我看出她很有興趣。她這次回呼市雖是公差,但我知道,周末安排個一兩天是沒問題的。其實她也就三四天時間是定死的,其餘都可自由安排。
我幾乎要說出邀請她同我一起去蒙古包的時候,她忽然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盒香煙(很長很細的那種女士香煙),當她點起香煙的那一刻,我忽然心裏冷卻起來。
而就在這時,她問:你哪天去蒙古包?
我撒了謊,找了一個她無法去的日期。
我甚至害怕她讓我改這個日期,然後我還假裝打起哈欠,說昨晚沒睡好,有些困了。
她眼裏有點驚訝的神態,因為我倆剛才聊得非常開心愉快。但她還是平靜地說:好的,那就睡覺吧。明早6點多就到站了。
呼市車站分別的時候,我們握手過後,她還拍了下我肩膀,說:好好去看你的草原和蒙古包!
過了一天,我就後悔了。如果能和卞夏一起玩蒙古包,應該會有一些興奮的事情發生。後來,每當人們說起”姐弟戀“,我莫名其妙地會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