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楓葉黃
憧憬退休的生活，聞吻夕陽的色彩
從“口含明珠”說起
金星的一句“口含明珠，進退自如”，外配一幅黑狗照，讓人浮想聯翩。一時間，酸的、戲的、虐的、譏的，不一而足。有想吃瓜的朋友，可以 google 一下，一飽口福。
舔也是一門技術，或者說是藝術，要分場合和時機，還要講究技巧，搞不好會舔得雙方都不得勁兒，搞得一方舌頭酸麻，一方下麵發癢，最後不歡而散。同時，舔也要有 KPI，沒有意義的舔誰也不願去做，也未見得都願意接受。
我以前在國內當過秘書，見識過舔的功夫。遺憾的是本人水平不行，一方麵拉不下臉拜李宗吾為師，而且口條也不利落；另一方麵偶爾被舔時也是癢得難捱，無福消受。所以隻能當旁觀者、吃瓜群眾。
舔功是要分幾層的。初級的舔也就是捧臭腳級別的，不值一提。
早年一次出差，和我的經理等四人同行。他們三位分別是A經理、B西人同事和C華人同事。一次吃飯時閑聊，我不知怎麽就腦筋短路，把多年前愛吹牛的壞習慣撿了起來，吹起C來。C也是的確值得吹，本科、研究生都是國內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學，所以吹起來朗朗上口，讓那兩個老外也知道一下中國的好大學。
可是C也是一個侃爺，見我吹他，他回頭就吹起我來。結果B在一旁看不順眼了，酸溜溜地說，你倆啥意思？互相捧臭腳？他是本地大學畢業的，在北美排名前30水平，受不了我的胡吹加上C的反吹。那個經理A就在一旁鄙視地看著我倆 – 他畢業的大學更陋。
看來我多年不吹，水平下降了。總結經驗教訓：1）在領導麵前不要吹捧別人；2）老外捧臭腳比較含蓄，不適應太露骨的；3）吹牛要有目的，不然吹的嘴會發酸還適得其反。當然，他們也不清楚中國一流大學的競爭力，吹了也白吹。
我還碰到一次尷尬的捧臭腳事件。也是在吃飯時，和另一個經理M以及俄羅斯裔的同事N，一共三個人。那時我們組裏第一代移民比較多，閑聊時M就說我們組裏英文表達能力太差，需要改進。我就捧了一句，說你（指M）沒問題呀。他回應說，我是本地長大的，當然沒有問題了。這時N就開捧，說了好多翻譯成漢語都很肉麻的話，我就不翻譯了 – M回應說：你這是舔啊？You are licking！把N噎得張口結舌，讓我在一旁都感覺到臉紅了，不知道該怎麽打圓場，尷尬得一個勁的喝酒。那兩位是互坐對麵，大眼瞪小眼，飯還沒有吃完，下麵的時光可是要度秒如年了。
仔細分析，舔有幾種。有情感型、事業型、功利型等。
情感型的舔是願打願挨，雙方樂在其中，別人無權幹涉。在情人之間的說法是秀恩愛，其它情況就是感情真實流露，可以是親情、友情。舔現在是一個貶義詞，其實也就是來自於動物屬性，比如舐犢之情，那個舐不就是舔嗎？我覺得這類的舔不僅是無可非議，而且是真情流露，值得讚美的。
事業型的舔就不那麽單純了，但基本還是以感性為基礎的人際互動。我剛來北美時，上班的第一天，還有一個韓裔的小夥子 Kim 和我一同報到，一起做orientation。他聽說我有十多年的工作經曆，馬上就吹捧我經驗豐富。嗯，年紀輕輕的就很會聊天，不像我，不懂得誇別人。接著中午吃飯時，一個看上去還挺年輕的哥們兒問我，你是新來的某某吧？我說是呀，你認識我？他說，我們就等你來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公司的VP。
其實這種情況在國內好像稱之為情商高。這種舔是一種上升到理性上的關切，以方便工作，更準確應該稱為誇吧。年輕時我會誤解中國人比較講究言談舉止，其實西方文化在這些地方更是注意，很少會出現中式的魯莽、無禮。他們會在內容上直來直去，但在表達方式上很是注意文明禮貌和幽默感的。
至於功利型的舔，我在加拿大沒有碰到，估計也比較少，可能在民主社會是沒有必要的。這種舔很適合於中國文化環境。
這種舔，可不僅僅隻是討好上級那麽簡單，而是形成政治生態的必要手段。
幾千年的中國文化已經形成了這樣一套規則，就是舔上。雖然被舔的人會很舒服，但被舔出高潮來的隻能是二傻子，遲早會被淘汰。舔的真正作用，在於一種“皈依”，舔者要表明的是在政治上、思想上臣服於被舔者，是一種站隊的方式。
你想想，當一個人臉都不要了，就像出櫃一樣，向全世界宣布，我舔他了，也就是無條件地站隊了。當然這很有風險，萬一人家不搭理你，你就被晾在那裏，哪個隊也去不了了。
不過反過來說，如果有人舔你，那麽這個人就基本上是可信的了。因為他把自己的政治生涯基本都押注到了你的身上。在施政時，這樣的人一定會全力貫徹你的意圖而不打折扣。即便他的能力有限，但在你“下大棋”的時候，自然會在關鍵點上用這樣的人，以便你的意圖在實施時可以暢通無阻。
看看這個樣板：省略了姓，就像五十多年前一樣，喊主席那就是指大頭領，你們廠裏的工會主席就必須帶上一個姓以示區別。這裏的形容詞都是趨於極端的大詞：“曆史性”、“民族”、“大手筆”、“大氣魄”、“大力度”、“大局”、“前所未有”......
從延安時期開始，大頭領的葵花寶典和僻邪劍譜就是：檢討書和表忠心。
最後凡是被重用的，基本上都需要表過忠心，也寫過檢討書的。幾個例外的曆史遺留問題，如彭德懷、林彪，則下場是可想而知了。
林彪是不寫檢討書，但舔是少不了的，而且是舔得最肉麻的：比如，“一句頂一萬句”；“四個偉大”、“三忠於四無限”等。大頭領並不糊塗，舔可以，但舔過頭了，就是要架起來放火上烤了。
回到原題上。王自如當然不是二傻子，不會白舔的。他的舔雖可能不像俗人想象得那麽齷齪，但也不是沒有目的的。他在表明態度、站隊。董小姐也不是二傻子，即便聽著受用，對她這一把年紀的人了，這種舔也不會產生太大的的精神效果，但在公司管理中會產生效果的。另外，王自如能有如此厚黑功力，注定他前途無量，未來可期。也許他很快就能幹上格力的董事長，也許他現在就是在幹格力的董事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