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東館／赫爾辛基中心圖書館

上圖東館／赫爾辛基中心圖書館

 

2024年的秋天，我有機會參觀了異國異地的二處圖書館，上海圖書館東館和芬蘭赫爾基中央圖書館，無意於將二者作比較，隻把所見所聞印象深刻之處，記錄下來，就象我習慣做的那樣，作為我旅行之後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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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赫爾辛基的中心地帶，議會大樓的正前方，有一個寬闊的市民廣場。廣場的周邊，赫爾辛基音樂大廳，芬蘭地亞大廈，信息中心，奇亞斯瑪當代藝術博物館 等文化媒體中心區的建築物相映生輝。 廣場的中心處，橫矗著一座淺棕色的充滿現代感的流線型建築，她清新亮麗，婀娜多姿，就象一位妙齡少女，風華絕代，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這就是享譽世界的建築奇跡，被稱作北歐最美圖書館的赫爾辛基中央圖書館。

 

我到達廣場的時候正逢雨後天晴，空氣清新。我站定在一二百米的遠處，欣賞起它行雲流水般的建築造型。據說這座地標性建築的複雜曲麵幾何形狀是使用算法輔助參數化3D設計方法製造的，外觀的木頭立麵與玻璃帷幕並未成為太突兀的存在，其結構線條也巧妙地消弭了室內與戶外的界線。巨大的入口也因為流線型頂棚形成一個有遮蔽性的室外空間。這座在如此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地17250平方米的圖書館，其外觀從某個角度看過去，如同一艘巨大的雪國郵輪，郵輪的外表麵覆蓋著芬蘭雲杉的木質“皮膚”，讓它看起來溫暖宜人。

 

 

 

越過屋簷，走進館內，我感到吃驚，目之所及，感覺是來到了一個室內廣場，這裏有畫廊，電影院，一群群的年輕人圍坐在棋桌旁下棋，我心中好奇，圖書館怎麽就成了活動中心了呢？

 

 

上到二樓，看到孩子們圍成一圈在做遊戲。旁邊還有一塊小小的活動樂園，一長溜的兒童推車靠窗口牆邊排成長長的一排，心中納悶，這圖書館又怎麽成了兒童樂園了呢？

 

到了三樓，才感覺圖書館還沒有忘記了它的基本使命。這裏4500平方米的開放式閱覽大廳寬闊明亮，木色的地麵與雲朵般柔和的天花板形成舒適寧靜的閱覽空間，四麵的落地玻璃幕牆使得市民能夠360度欣賞赫爾辛基市的城市美景，同時引入大量的自然光線。雖然這裏的藏書隻有十萬本，聽起來不多，但基本都是時下熱門之作，而且換得很勤。比起傳統館藏固定不變的人文經典，這裏更像是一家新潮的書店。而且，和不少圖書館動輒兩人高的書架不同，在這裏就像進了便利店，所有書抬手即得，絕不會出現踮腳也夠不到的尷尬，也不用操心弄亂，自有機器人負責整理。

 

在這裏，讀書顯得很隨意。想要伏案記筆記，寬敞大桌和獨立台燈當然不會缺，但如果你想要點氛圍感，坐上書架旁的大靠背椅，麵朝大窗，眼前就是靜謐的冰雪天堂。三層還有寬敞的公共沙發區。地上鋪設的插畫地毯，都來自芬蘭藝術家的手筆。從三樓延伸而出的戶外露台，更是市民享受夏日陽光的最佳場所。天氣好的時候，圖書館的陽台會開放。在躺椅上曬太陽，能感受到萬裏晴空下微風拂麵，市中心的美景也盡收眼底。

 

 

 

 

從一樓到三樓兜了一圈，雖然腦中有了很多問號，但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自己對於圖書館的認知已經過時。回家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上網跟著設計者的思路走了一遍，才發現這座化了七億的圖書館的受歡迎之處，正是因為它歡迎大家不來看書。

 

圖書館服務局局長萬蒂寧在談到圖書館的設計理念時說：＂過去圖書館的存在意味著知識的平等享有，不過如今大多數知識用智能手機都能獲取。今天應當把圖書館看成一個物理空間、一個活動平台，供開展閱讀、學習和公共討論等活動。圖書館還可以提供設備、數據網絡或專業知識。我們甚至還有閱讀教練，他們就像作一對一訓練的私教那樣，隻不過訓練的是你的閱讀。”  圖書館的負責人索伊尼瓦拉也表示，這一設計的目的是“解決未來芬蘭人口的需求，重新定義圖書館，以此提倡社會的融合和全民教育。＂

 

2018年12月5日，作為芬蘭獨立建國一百周年生日賀禮的赫爾辛基中央圖書館隆重開館，該館開創性地從策劃到設計均向社會公開征詢意見，及其深入的為社區服務的理念，成為新時代公共圖書館設計的典型之一。

 

赫爾辛基中心圖書館在開建之初，它的設計思路就采取了“眾籌”的方式。2016年10月，圖書館征集館名, 從2600個建議中征集到1600個不同的名字, 最終選出了“Oodi” （＂頌歌＂）作為建築名稱。同時，設計團隊向市民征集對“圖書館應該為誰而建？”“你想在圖書館裏做什麽？”等問題的想法，邀請全球各地的人給出自己的回答。赫爾辛基市民的參與熱情當然最高，他們將自己的想法寫了下來，並掛在了一棵樹上。現在，圖書館的旋轉樓梯上，還銘刻著400個答案：＂為了誠實的人”、“為了失敗的人”、“為了無辜的人”、“為了被誤解的人”、“為了躲藏的人”、“為了值得愛的人”……它是視覺藝術家奧托·卡勒沃寧的作品。拾階而下，可以明了，這座獨樹一幟的圖書館，這個走在時代先端的交流中心，正是為了所有人而建。

 

建成後的頌歌圖書館整棟建築分為三層，垂直劃分功能，布局清晰明了。從空間布局上就看得出來，總共三層樓裏，除了頂層，剩下的都和傳統圖書館沒什麽關係。

 

第一層是活動空間，用於讀者互動，設有咖啡廳、餐廳、電影院、問訊處，以及由歐盟策展的空間。堪稱“城市會客廳”。2018年底開業時，萬蒂寧自信地說，＂頌歌”將會是城中最受歡迎的會麵場所，她表示，“說‘在頌歌見’，再容易不過了。”如今，她的預言兌現。它不僅成為了赫爾辛基閃亮的新地標，《時代周刊》也將其列入了2019年“全球100個最佳目的地”。

 

第二層則是“百變市民秀”，是創造性活動區，這是圖書館的重頭戲，使圖書館變得有趣。這是有專為工作和愛好而設的多功能空間。市民可以預約使用各種設備製作作品以及各種活動室開設活動。這裏可能是城中最多業餘“手藝人”的聚集地。因為它的設備實在是太齊全了。不管是縫紉機、激光切割機，還是3D打印機，應有盡有。還能借吉他、溜冰鞋、耳機、網球、血壓儀、麥克風，幾乎所有生活中會用到的物件都能在這裏借到，而且幾乎都是免費使用。不少人在這兒打印海報，縫製包袋，或者幹些其他的木工和金工活兒，哪怕想做上兩套衣服，也不在話下。除了看得見摸得著的，更厲害的是，你還可以製作音樂。“頌歌”配備了專業的錄音室，還有鋼琴、架子鼓、吉他等全套樂器，呆上幾個鍾頭，可能一個demo就錄出來了。在這裏到底能幹多少事？可能沒有它做不到，隻有你想不到。

 

 

 

 

第三層才是閱讀空間。頌歌圖書館通過浮動館藏機製與本市多家圖書館共享館藏，讀者可以借閱超過340萬冊館藏，而本館閱覽書架僅放置約10萬館藏，節省了大量物理空間。頌歌圖書館還通過自助借還書機、中央分類機、機械臂和 AGV自動導航車輛機器人，實現了實體館藏流通的高度自動化：被歸還的圖書經自助借還書機來到中央分類機，通過中央分類機的傳送帶將其打包到獨立的書箱，由AGV 機器人運輸。機器人可自主呼叫和使用電梯，自動設計行進軌跡，到由機械臂自動上架。圖書的流轉也采用了高度創新的技術。讀者來還書時，係統先進行掃描，然後無人駕駛的運輸車會運載圖書穿過圖書館，把書放到正確的書櫃旁邊，方便圖書管理員將書再次放上書架。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不斷進步，智慧圖書館已成為圖書館的發展方向和新形態，頌歌圖書館也已成為全麵科技賦能的智慧圖書館，其提供的智慧館舍、智能技術和智慧服務提升了讀者和使用者的特殊體驗。

 

有這樣的頌歌，赫爾辛基的市民們有福了，他們來到這裏，閱讀，做夢，談笑，相逢，享受創造的樂趣。

 

如果想了解芬蘭人世界排名第一的幸福感究竟源於何處，到這裏來度過幾個小時，你便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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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黃浦江，將上海分為浦東和浦西。與浦西老區相比，浦東新開發區的所有配套設施更齊全，更現代，更智能。那些東店，東院，東館們，不但功能先進，且建築設計精良，頗俱觀賞價值。聽說上海圖書館浦東分館的外觀內景都非常驚豔，便與閨蜜相約，擇一日前往。

 

出了地鐵口，走出一片不小的樹林子，眼前頓覺一亮，一座湖綠色的多麵體建築映入眼簾，莊嚴挺拔，氣勢不凡。這就是上海圖書館浦東分館，2022年9月28日正式開館，二年來己是人氣爆棚。

 

 

上圖東館坐落於浦東新區，緊鄰上海最大的城市公園—140萬平方米的世紀公園。這個總建築麵積達11.5萬平方米，新增座席數4000個，藏書480萬冊，年接待人次預計可達400萬的中國最大的新建圖書館，由丹麥SHL建築事務所等聯合設計，外觀猶如一塊璞玉，“漂浮”在城市森林之上，建築立麵包裹著玻璃麵板，映射著周邊的公園和天空。主體結構采用了輕型柱-梁結構體係，設計注重通透性和開放性。

 

圖書館共7層，圖書館內部圍繞著一個大型中庭展開，宏偉的中庭空間使用竹子、橡木和水磨石營造出開闊而溫暖的氛圍。在中庭可以看到所有樓層，包括閱讀區和學習區。不同樓層不同位置的中庭空間層疊交錯、盤旋而上，七個樓層從視覺上被連接在了一起。

首層大廳就像一個社區集市，有書店和咖啡廳，還可以舉辦各類活動和展覽。圖書館主體結構的下方是兩個功能性場館，包括一個1200座的表演場館、展覽和活動空間，以及一個兒童圖書館。

 

 

 

遵循著＂要保證20年不落伍＂的建築理念，上圖東館建成後成為集圖書文獻信息資源、科技創新研發資源、社科智庫研究資源、上海地情研究資源為一體的大閱讀時代智慧複合型圖書館，成為市民樂享其中的“書房、客廳、工作室”。“設計這座對上海市民充滿重要意義的文化地標，我們的理念是‘從書籍到交集’—— 一個能夠將人們聚集在一起的空間。這是城市對市民的饋贈。” SHL 建築事務所董事、設計總監 Chris Hardie 說。

 

東館的設計充分發揮館藏優勢，打造全媒體時代的閱讀體驗，9月28日正式開館後，上圖東館開放22個主題閱讀服務空間，包括音樂主題館、美術文獻館、地方文獻館、家譜館、手稿館、上海社會科學館、上海通誌展示館以及智慧文創區和散布在各樓層的團隊研討室、終身學習室、閱讀靜音艙，提供全年齡段、普惠均等、同時又兼備精準化個性化的公共文化服務，讓這座可閱讀的建築更有溫度。

 

我們的參觀從第七層往下，一路慢慢走來，享受著這裏的安靜和閑適。一間演講廳裏，座有虛席，演講者看到我們站在室外旁聽，做手勢讓我們進去，怕打擾其它聽眾，我們趕緊離開。上海圖書館東館不僅擁有大量藏書，每年還將為 400 多萬訪客舉辦 200 餘場講座和上千場的各類學術活動。在這個靈活和互聯的空間裏，知識通過各種形式被傳授和分享。

 

 

在六七層高的中廳走廊往下俯視，莘莘學子的刻苦勤奮，一目了然。

 

我特別喜歡不記得是在哪個樓層的靠窗的一排冥想椅，讀者既不麵對麵，也不背靠背，這樣子間距適中的的肩齊肩，並不互相幹擾，又會給人一種思考的氛圍和能量。我們去的時候，那裏座無虛席，強大的氣場，適中的間距，坐者或沉思或冥想。一篇散文的腹稿，一本小說的開頭，都可能在這裏完成。這一設計與在赫爾辛基圖書館三樓的那排靠窗座椅異曲同工，看來這樣的設計廣受歡迎。

 

 

經過音樂主題館，就想多停留一會。一直喜歡音樂欣賞，音樂演奏和音樂製作，這裏的視聽室、音樂製作室、音樂欣賞室、演奏室是音樂愛好者的樂園，下次再訪，要來專門嚐試一下這裏的演奏錄製等的特色服務。

 

有意思的是，這個圖書館內專門有外賣接送區，中午，若想享用心儀的午歺，用手機點歺，二三十分鈡便能送達，如此便捷的服務，也可算是上圖東館的特色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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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東館和赫爾辛基的頌歌圖書館，二者的建築風格和內部的布局迥異，但我都很喜歡。上圖偉岸、厚重、陽剛，如兄長，頌歌活潑、可愛、聰慧，如小妹。他倆係一母所生，他們的母親名為＂知識的海洋＂。世界作為一個地球村，他倆都是村裏的寵兒，才華橫溢，出類拔萃，多才多藝，深受不同喜好的村民們的愛戴。

 

現在想來，小的時候，應該住的是學區房，可以就近上個好學校，退休了，人老了，是否應該去住圖書館房，就近去圖書館蹓躂？比如說，到上圖東館附近買個房子，上午到圖書館消遣，下午去世紀公園閑逛？或者，找個住處與＂頌歌＂為鄰，每天登上郵輪，去享受比神仙還要愜意的智能化的幸福生活，快樂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