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飲食文化的沙漠,這句話想必大部分中國人會認同。美國地大物博,農產品海產品非常豐富,卻沒有幾樣好吃的東西,真是奇怪的事情。
有一次老主任在感恩節對我們年輕人憶苦思甜,說到最早的美國移民如何如何不易,在北美的苦寒之地艱苦奮鬥,冬天隻能吃黃鱔(eel)充饑。我聽得啞然失笑。美國人眼裏的黃鱔和鰻魚,是跟蛇並列在一起的,他們是餓死都不會吃的。
然而東京的鰻魚飯,實在是人間的珍饈。東京灣獨特的自然地理條件,孕育了特有的小鰻魚。鰻魚有豐富的油脂,經過炭火的炙烤,吱吱冒油。塗上醬料,馥鬱芬芳。配上香噴噴的新出鍋的米飯,入口又脆,又軟,又香。吃上幾口,人世間的所有煩惱都不存在了。
美國的牛排,像德州的燒烤,用我的北方同學的話說,叫“狗吃牛屎,貪大”。我第一次吃就被震驚了,TMD的一塊都有一兩磅重!這再好的東西也不能這樣吃啊。
日本的和牛,就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細膩的肌肉纖維裏布滿脂肪顆粒,在炭火上一烤,入口即化,回味無窮。加上搭配的色拉,醃菜,米飯,醬湯,就是營養均衡的一餐美味。
記得還有一種大海螺,把螺肉剜出來,調上味道,再放回到海螺殼裏,用火一燒螺殼。吃起來又鮮又香,叫“壺燒”,很有意思。
刺身的品種就更多了,無需贅言。新鮮山葵根碾磨成的芥末,滋味並不辣,但清新爽口。清酒喝起來有點像紹興黃酒,非常醇厚。日本的甜食口味清淡,遠超美國的任何甜點。
日本的火車便當也很有意思,候車室裏都有出售。價格便宜,種類很多,總有一款適合你。打開來,各種食物擺放整齊,非常引起人的食欲。
以前我的一位德國同學經常對我抱怨美國產的小罐酸奶,封口的錫紙蓋上沾滿了酸奶,打開的時候非常messy 。我沒有去過德國,所以覺得莫名其妙。中國和美國的酸奶不都是這樣的嗎。直到我打開一罐日本酸奶,確實,那錫紙蓋子上一塵不染。我猜他們用的材料是不粘的。
以前看錢鍾書的小說,他取笑有一個中國人想娶日本女人,就天天吃日本料理。結果日本女人沒娶到,先把胃給吃壞了。我覺得這故事的邏輯性有待考證。想娶日本女人,應該研究一下日本的小電影才是啊。那時候留學歐美的,看不起留學日本的學生,就故意編排個笑話揶揄他們。如果他真的吃過日本的美食,我相信他不會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