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萬物均可懷疑,但我在懷疑是不能再被懷疑的,笛卡爾以此為認知找到了一塊堅實的地基:我思故我在,以我思和我在將人從經院哲學的上帝那裏重新拉回到現實,從此開啟了近代西方哲學。
思從何而來?對此問題的不同解答形成了唯理論和唯經驗論的分野。唯理論認為人的理性能去理解推演世界中的客觀規律以形成知識的來源,最典型的就是數學和幾何,完全是公理邏輯化的推演;唯經驗論認為人類的知識來源於經驗,知識是對經驗的歸納和總結。
唯理論要麵對的問題是如果不承認經驗對知識的來源,唯理論者的理性是如何而來的?唯理論最後隻能訴諸天賦觀念,訴諸上帝,理性是人天生下來就有的,天生的或上帝給的。
唯經驗論同樣也麵臨巨大挑戰,如果知識來源於經驗,而人的經驗又是主觀的產物,且每個人的經驗也是偶然的不相同的,那麽由偶然的主觀的經驗而來的知識如何能具備客觀普遍以及必然性?在唯經驗論那裏,由主觀經驗產生的知識在邏輯上是沒辦法具備客觀普遍必然性的,那真理從何談起?因此唯經驗論最後會自然地走向懷疑論:客觀的世界是不可知的,因為人的主觀經驗不具備客觀性,無法去符合外在的客觀事物與客觀規律,因此人無法認知客觀的外在世界。
比如太陽每天的東升西落,在懷疑論那裏隻是人以往觀察到的現象如此,東升西落並不是客觀必然的規律。早上太陽從東邊升起,但在中午依然不能斷定黃昏的太陽一定能從西邊落下,因為東升跟西落之間沒有客觀必然性。即便千萬年的觀察如此,但對人來說東升跟西落之間依然沒有因果的客觀必然性,一句話還是觀察得到的主觀經驗如何能生成客觀普遍必然的規律。
人是靠眼耳鼻舌身這些感知器官去感知外部世界的,由這些感知器官感知到的主觀經驗能否跟客觀世界相契合?如果能,如何證明這些感知經驗是跟客觀世界相契合的?如果不能證明,人如何能去認識客觀世界?真理何在?
人的認識如何跨越感知的主觀經驗和客觀世界之間的鴻溝?到此,以人的主觀經驗去構建客觀規律以達客觀世界,這條路已經被懷疑論堵死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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