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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花隨風 58 (警察來訪)

(2022-01-01 08:58:14) 下一個

第五十八章 (警察來訪)

 

    從多科參與的病案討論會回來,屠兵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著窗外在冷風裏四處飄蕩的秋葉,想著會議裏討論的一個小男孩的悲慘遭遇,心情很是沉重。

     這個男孩6歲,是一年前一對美國夫婦從中國福利院收養來的。他有先天性心髒病,不能象正常孩子一樣奔跑和劇烈活動,不過生活能自理,能在教室聽課,也能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他的養父母為了能讓他象正常孩子一樣,帶他來到屠兵的醫院作了心髒手術。手術後出現多發栓塞,雙下肢壞死被截肢,後來又出現腦出血,雙目失明。在會上,心髒外科和血液科都引經據典,宣稱自己的治療方案和用藥劑量沒有錯誤。隻可憐了這孩子,若不來美國,他還可以在教室內聽課,在室外感受春夏秋冬,也許可以平安地活到30歲或40歲或更久,可現在沒了雙腿,又生活在一片漆黑中。唉,伸手觸到的天堂成了地獄!

 

    下班回到家裏,屠兵還一直想著這個小男孩,高興不起來。

    子罡在挨著廚房的客廳裏打遊戲,水又紅正在廚房做飯。

    屠兵走過去拍了一下子罡的頭,給妻子一個擁抱,然後去樓上換衣服。剛換完衣服下來,門鈴響了。

   打開門,屠兵看到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站在那裏。

  “你是屠先生嗎?”站在前麵的一名白男警察問。

   屠兵答了聲是。

   那名警察出示了他的NYPD工作證,說:“我們正在調查一起謀殺案件,我們需要你的口供。我們要問你一些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什麽?

    屠兵腦袋嗡了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位白警察又重複了一遍,並問屠兵想在外麵,或是在裏麵。

   屠兵看到過路的人都向這裏投來好奇的目光,趕緊說,在裏麵。

   那位白男警察和後麵的一位白女警察一起進了屠兵的家。屠兵不知是什麽案件會和自己有關,心裏七上八下。

   屠兵讓子罡去樓上他的屋子裏去,並告訴他不要下來,但子罡看到穿著製服的警察,來了興趣,不想走。

   水又紅看到有兩名警察進來,也嚇了一跳,趕緊關了灶,從廚房出來,問屠兵什麽事兒。屠兵說自己也不清楚,並讓水又紅帶子罡去樓上。

  水又紅帶著子罡剛上了一個台階,卻被那個女警察叫住:“你是屠夫人嗎?請你把孩子送上去後下來,我也要問你一些問題。”

    屠兵看到水又紅有些驚恐,趕緊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說,沒事兒,不用害怕。

   那白男警察和屠兵在靠南的客廳,女警察和水又紅在靠廚房的客廳。他們問著,手裏拿著一個錄音器。

   “你和陳思思是什麽關係?認識多久了?”

    “前繼母。二十年了。”屠兵如實回答。

     “你母親還在世嗎?”

     “不在世了。”

       

    “你母親是什麽時候去世的?怎麽去世的?”

     “二十年前。自殺。”屠兵也如實回答。

   “陳思思是什麽時候和你父親結的婚?在你母親去世後多久?”

   “二十年前。半年。”

    “陳思思在你母親去世前認識你父親嗎?”

    “不知道。”屠兵覺得陳思思在和父親結婚之前應該不認識父親,但自己從未問過他們,隻好說不知道。

     “陳思思以前和你父親處的好嗎?”

    “還行。”

     “陳思思是什麽時候和你父親在美國鬧翻的?”

      “兩年多前。”

      “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太清楚。”屠兵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想說出自己的家醜。

    “陳思思和你父親在美國鬧翻之前,認識醬那森/巴布一家嗎?”

    “認識。”屠兵照實回答。

     “你知道陳思思是什麽時候和巴布認識的嗎?”

     “不太清楚。”

      “陳思思在中國是幹什麽的?收入多高?”

     “教師,不清楚她的收入。”

     “什麽教師?”

     “小學。”

      “陳思思在中國還有什麽親人?”

     “母親和哥哥。”

      “他們是幹什麽的?”

       “農民。”

         ... ...

      等警察問完了最後一個問題,屠兵問:“你問這些幹什麽?”

      “巴布夫人的女兒泰勒起訴陳思思謀害了她的母親。她母親的屍檢結果也證實了她的死亡是由於鎮定藥物過量所致,巴布夫人的護理護士妮娜(Nina)也證實了陳思思在巴布夫人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到過巴布夫人的房間。”

      “不可能!不可能!”屠兵聽完大聲說。

     “那要等法官說了算了。”那白男警察對著屠兵冷笑了一下,叫著他的同伴走了。

     屠兵看到水又紅也滿臉通紅、 異常氣憤。

    屠兵拉著水又紅的手說:“這肯定是一場誤會,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兒的。”

    倆人當晚都吃不下去飯,隻有小子罡不懂事,一直問警察是來幹什麽的。

    夜裏屠兵和水又紅都驚醒好幾次,他們深信陳思思是無辜的,但想著這莫名其妙的指控,警察的來訪,警察所謂的證據和可能給陳思思帶來的傷害,心裏七零八亂。

 

    第二天早上醒來,屠兵和水又紅都一臉疲倦,水又紅想著屠兵還得去上班,她讓屠兵再睡一會兒,自己起來去做飯。

   子罡也起來了,穿著睡衣來到屠兵床前,又在問那兩名警察來訪的事兒。

   屠兵心裏特別煩,少有地對子罡大聲訓斥了一聲,子罡失聲大哭。

   屠兵趕緊起來,抱起子罡,哄了他一會兒。

   水又紅做好了早飯,三人剛坐下準備吃早飯時,屠兵的手機響了。是警察局打來的,好像是那個錄口供的白男警察的聲音。

   “陳思思依謀殺罪被逮捕了,保釋金50萬。現在在皇後區警所,探視時間是上午8點到12點,下午1點到4點半。”

    屠兵一聽,再也沒有胃口吃任何東西。

    他告訴水又紅不要擔心,肯定會沒事兒的,拿了一根香蕉便匆匆出門而去。

   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屠兵給科裏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家裏有急事兒,可能很晚才能去。

    在驅車去警察局的路上,屠兵想著這突然發生的事情,心好像被人揪著,又酸,又脹,又痛,又恨。

    他深信陳思思是無辜的,陳思思曾不止一次地對屠兵和水又紅說過,她特別欣賞巴布夫人,認為她善良、睿智又特別幽默。

    陳思思曾多次幫著妮娜和另一名護工照顧巴布夫人,巴布夫人也很喜歡陳思思。

    陳思思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屠兵在巴布夫人的葬禮上見過妮娜,她是一個50歲左右的白女人,脖子上有個蝴蝶紋身,說話有些浮誇,在屠兵麵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傲慢。

    屠兵也想起來,在巴布和陳思思的婚禮上,沒有看到妮娜和泰勒。

 

    屠兵趕到警察局,看到那個白男警察,便氣憤地質問:“你們憑什麽逮捕她?”

    “有屍檢的證據,又有人證,她又有作案動機,這還不夠嗎?”那白警察對著屠兵,冷笑著,一臉蔑視。

    “她有什麽動機?”屠兵有點憤怒。

    “還用我說嘛?”那警察又一臉輕蔑的冷笑。

     那警察不耐煩地把屠兵領進一個房間,讓屠兵進去,並說,10分鍾。

     陳思思穿著橘紅色的監獄服蜷縮在一個角落裏,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她一臉憔悴,看到屠兵,她眼睛紅紅的,但沒有哭。

    她拉著屠兵的手說:“兵兒,相信我,我沒有做那樣的事情,你知道我不會做出那種事兒。他們冤枉了我。“

    屠兵趕緊說:“我相信你,我馬上想辦法讓你出去。你放心好了,真相會水落石出的。”

    陳思思又說:“巴布在日本開會,你如果能和他通話的話,告訴他,我沒有做那種事兒。也告訴他,不要為我擔心。”

    聽她這麽一說,想著陳思思自己已被這家人害得身陷囹圄,還替巴布著想,屠兵更覺得心酸。

   屠兵又安慰了陳思思幾句,離開了警察局。

   走出警察局的大門,屠兵內心的憤怒無處發泄,他使勁朝著路邊的一個水泥路沿踹了一腳,罵了一句髒話,這是他來美國後的第一句髒話。

    他心想,這些美國警察所謂的作案動機就是他們對外國人的偏見和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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