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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第38章 鷺靈 https://bbs.wenxuecity.com/origin/97523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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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在沒遇到鷺靈之前,就已聽過他的名氣。兮遠是個輕易不誇同行的高傲之人,對鷺靈和寒穀二人卻是推崇之至。可是直到鷺靈親自傳授自己掌法的時候,她才真正見識到他的厲害。
這套掌法有個奇怪的名字,叫“木靈掌”。按說木頭是最沒有靈氣的東西了,在鷺靈的禪宗理論裏,卻非如此。他認為樹木是最接近於得道狀態的生物。根植於土中,上接天光,長壽無欲,順應自然不呱噪。
而這套掌法看似和木頭一樣質樸,卻正因為省去了所有的華而不實,變得非常實用。一掌擊出,沒有虎虎生風,沒有寒氣逼人。不聲不響、直取目標,所以讓人防不勝防。
更重要的一點,是掌法的持久性。樹木隻需土壤和雨露便可存活千年之久。這套掌法因為省去了不必要的花哨,把每一分內力都用在了點子上,特別適合持久戰。但是演練時忌諱開口說話,一出聲真氣就散了。
過了大約一個月,魅羽每天都在練習這套掌法。剛開始她覺得非常不適合自己,因為她本是個愛動、愛笑、愛說話的人。使出來的掌法不像木頭,用鷺靈的話說,是“投機取巧自作聰明的一塊泥巴”。
然而練到後來,魅羽由於終日不能說話,漸漸適應了用無聲的方式去體會和表達意境,反而給她掌握到了這套掌法的精髓。那段日子裏,認識她的人若是見了,肯定以為換了個人。終日安安靜靜,木木訥訥。實則在她內心的土壤裏,有些東西在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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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魅羽練完掌,又采了一束花送到鷺靈屋裏。記得他不喜歡紅色,就特意選了淡色的花。來到書房,卻見裏麵有客人。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見鷺靈把客人領進書房,估計有要事相商,便轉身要走。
“青兒,”鷺靈叫住她,“你進來。”
魅羽進屋,將鮮花插好,來到鷺靈麵前。見坐在他對麵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娃娃臉道士,看著十分麵熟。那人乍一見魅羽也是愣了一下,臉上還帶著點膽怯的神色,嘴張了張,似乎不知該說什麽好。
“這位是齊姥觀的縛元道長,”鷺靈介紹到。“這是我的門人青兒。”
魅羽一聽齊姥觀三字便想起來了,這個小道士她在宜梅莊見過,是那四個攔住臥空的道士之一。由於當時此人還沒和魅羽交手時乾筠就來了,替換了他,所以魅羽對他印象不深。
“接著說吧,”鷺靈衝縛元說道。
“是。剛剛說到我們齊姥觀在謨燼灘有個分觀……”
謨燼灘?魅羽不能再熟悉了。鬼道的土地比人間小,共有四個大洲。鶴虛山所在的壑丘,山地比較多,在東部。謨燼灘在西部,是個大平原,有著鬼道最大的沼澤和都市。這兩個地區,雖然也大部分是貧民,但權貴階層都在這裏定居。北部叫赤縞地,是一片大荒漠,有最凶惡的厲鬼在那裏流放。南邊的梅魍穀,則是一些未成形的半鬼半魂。
魅羽和師姐妹們如果不去人間的話,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坐落在謨燼灘的鬼道首府,遷伢。那裏無疑是整個鬼道最高尚、繁榮的都市,鬼道的普仞王宮殿就在謨燼灘最高的謨燼山上。
隻聽縛元接著說:“分觀平時很少和我們聯絡,除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半月前他們來信,說在遷伢發現了一個女子,樣貌很像失蹤多年的虞蘭師太。”
“在遷伢的什麽地方?”鷺靈的神色沒變,音調卻有些顫抖。
“這個、呃……”縛元麵露難色,“發現虞蘭師太的人,從一個裁縫鋪門口跟著她,一直走到那個、那個叫雅宣閣的地方。”
魅羽立刻明白小道士為啥這麽窘了。雅宣閣她雖沒聽說過,但猜也能猜到是什麽地方。不知從何年起的,遷伢城裏有人開始經營鬼妓。起先還是一些自願從事那個行業的鬼道女子,後來行業興盛了,但從業人員不夠,或者也可能是顧客要求越來越高,他們便開始到人間來捉良家女子。
鷺靈的手裏握著茶碗,思忖了一會兒。“都這麽多年了,怎麽確定那個人是虞蘭?”
“因為師太當年是在謨燼灘失蹤的,分觀裏一直留著她的畫像。奇怪的是,發現師太行蹤的人說,師太這些年基本上沒變樣。寒穀真人知道後,便讓我們分別通知你和蟄淵道長。他說讓您不要輕舉妄動,他會派乾筠師叔和幾個弟子去查探。蟄淵道長可能也會派人去。”提到乾筠,縛元還快速地瞅了魅羽一眼。
鷺靈把茶碗放回旁邊的桌上。“就你們那種查法,一群衣著光鮮的道士大搖大擺地到處走,能查出個什麽來?”
“這個……”縛元麵色微紅。“這些籌劃都由長輩們定奪,晚輩沒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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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元走後,鷺靈將魅羽留了下來。自己在書架上翻出一個卷軸,遞給她。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沒有收徒,是有原因的。”
魅羽打開一看,畫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色道袍,容貌不算出眾,但帶著一股溫良賢淑的氣質。右腮上有顆小痣,笑起來有點像鶯絡。
“我十八歲之前出家學佛。其後還俗,改投澄法觀。蟄淵是我師兄。畫裏的人是我師妹,叫虞蘭。”
原來是老相好啊,魅羽想,怪不得此山名叫等虞山。蟄淵是冰璿的叔爺爺,目前是四大觀裏資曆最深的道長。據說為人不拘言笑,待弟子十分嚴厲。沒料到鷺靈還曾經是他的師弟。
“入門後的第四年,師父交給我們幾個徒弟一個任務,要我們去一趟謨燼灘。說是妙坤觀有個女弟子失蹤了,懷疑是被綁去了那裏。我們去到之後,本來就快有些眉目了,一切線索卻突然中止,虞蘭也失蹤了。師父隨後兩次集合了齊姥觀和四大觀的人一同前來尋找,都是石沉大海。”
鷺靈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高僧大德的背影裏盡是孤寂。“那之後我就離開了澄法觀。並且發誓,這輩子若是找不到她,就孤獨終老。不娶妻,也不收徒。”
魅羽暗暗點了點頭。這三十多年過去了,鷺靈還是不死心,一直在等待機會。
“我總是覺得她還沒死,一直想派個自己的人去。我知道齊姥觀特此在謨燼灘設了個分觀,就是為了等線索。然而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十幾年前,受人所托,我同意陌岩在此聽學兩年,當時還考慮過派他去。他的武功和資質自然都是上乘,隻不過這個任務,最好還是找一個女人來辦。”
說著,他轉過身來望著魅羽,一向孤高清冷的眼睛裏,竟帶了懇求的神色。“單論修為,你自然比不過他。但是你夠機靈,能夠應付各種棘手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你出自鬼道,在那裏熟門熟路。不過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這個任務十分危險!雖然我會盡可能為你準備一些應急的手段,可不排除你會命喪在那裏。你若是不願冒險,我能理解,你現在就可以回屋去。再過幾天我讓陌岩來接你回去。”
魅羽心想,鷺靈的話說得有道理。她可以說是他在目前這個修道者的圈子裏,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了。必須是女的,必須夠年輕才有可能接近雅宣閣,得有足夠的修為和閱曆自保,得熟悉鬼道。像冰璿那樣的年輕女道士,去了不是空手而回就是白白送死。自己確實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剛好有乾筠那些道士們在明裏查探,對她也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於是她坐在那裏,神色堅定地看著鷺靈。
他點了點頭。突然站直了身子,給魅羽抱拳行了個禮。“無論你此去是否能查出消息,我都要感謝你。”
魅羽急忙站起來,回了個禮。她現在隻想知道何時動身。
“不急,我會著手安排帶你去謨燼灘的人。我之前雖然傳了掌法給你,但你也知道,掌上的較量比的不僅是招數。若是對方內功強出太多,任你招數再巧妙也難以抵擋。我會再渡兩成的功力給你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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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月,行程都已安排妥當。到了出發的那天晚上,鷺靈提著盞燈,把她領到後山的一條小路前。等在那裏的是個披著鬥篷的灰衣人,一見鷺靈,非常熱情地跪下行禮。
“上人一別多年,可好啊?”此人的話音十分古怪,甚至可以說有些陰森。但是語氣中帶的激動和崇拜是毋庸置疑的。
他這一跪,頭一抬,魅羽終於看清了被月光照著的那張臉。蒼白的眼珠,隻有中心有個灰點。又粗又黑的眼圈,把眼睛框了起來。臉上的皮膚像破裂的磚牆,嘴巴沒有嘴唇。凡是在鬼道有這種長相的,基本都是出身於北部的赤縞地。原本是流放的厲鬼,但機緣巧合脫了籍,成了良民。之後一般都做些執法或行武的行業。
鷺靈衝他點點頭。“有勞萬疆尊者了。這是小童青兒,請尊者多加照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萬疆目不轉睛地盯著鷺靈,仿佛能多看一刻是一刻。“上人對小人有救命之恩,上人的事就是小人的事。”
囉嗦了一會兒,不喜呱噪的鷺靈顯然有些倦了。私下囑咐了萬疆幾句,便打發二人行路。在魅羽離開前,他又盯著她的眼睛說:“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和你說了。切記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我說的,是任何人。”
魅羽點了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燈,跟在萬疆身後,往山下的方向走了幾步。萬疆像是想起什麽,回過頭來說:“青兒姑娘別嫌小人怠慢。小人這幅尊榮,沒得嚇著姑娘,就在頭裏引路好了。姑娘若有吩咐,請說……哦,不對,上人囑咐了,姑娘目前無法開口。姑娘就拿石子兒扔到小人身上便可。”
這也太客氣了。魅羽想著,手裏拿著燈籠,不能衝他行禮,隻能兩手虛虛地合在一起,衝他點了下頭。
她自己也是鬼道出身的事,看來鷺靈並沒告訴萬疆。不過,按說萬疆隻要一接近自己,就該察覺到自己身上的陰氣。她低頭看看左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琉璃佛珠,心想陌岩搞不好送了一樣寶貝給她。兮遠師父那麽多奇珍異寶,都沒有一樣能代替避梵咒的呢。
下山下了一半的時候,月亮躲到雲彩後麵去了,周遭越來越黑。突聽萬疆說道:“姑娘可將燈扔了。現在!”
魅羽知道要發生什麽,把燈熄滅,扔到路旁。先是眼前一片漆黑,跟著不遠處的下方星星點點亮了起來,頭頂的月亮也亮了起來。一條大河慢慢顯現在前方的腳下。魅羽知道這條河對麵叫無回河,這邊叫什麽就不知道了。無回河在人間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字。
魅羽和萬疆走到岸邊。過了一會兒,一艘船便已停在了麵前。撐船之人到了近前,立刻跪下行禮。他的樣子雖然也醜陋,但沒有萬疆那麽恐怖。
“萬尊者恕罪,屬下來遲。最近渡河者突然增多,不知為何。”
萬疆剛剛對鷺靈和魅羽低聲下氣,此時卻換上了一副威嚴的神態。“也不是誰要渡河,就得聽他的。”
船夫磕了個頭。“來的是道門的一些人,都似是有來頭的,得罪不得。”
萬疆沒有再理他,等船掉頭後,請魅羽上船。魅羽腳上使了點勁力向前一躍。本該落在船尾,誰知道身子呼呼往前衝,眼看就要出離船頭掉入河中。原來鷺靈給她的兩成勁力那麽厲害啊!
身後的衣服突然被人一拽,魅羽穩穩地落在船頭。回頭看,見揪住她的人是萬疆。對方馬上鬆開手,衝她笑了笑。“青兒姑娘不愧是上人的童子,功力非同小可啊。”
魅羽的臉紅了。心想尊者您才是非同小可呢。
船到了河中央,月亮漸漸隱去。前方的天空中開始出現亮閃閃蠕動的東西,但不是星星。萬疆和魅羽站在甲板上,向她介紹這條河的情況。
“同一條河,站在先前的岸邊,叫伽隴河。等到了對岸,它就改名叫無回河了。”
伽隴河?魅羽皺著眉。這名字為何如此熟悉?她最近在什麽地方聽過嗎?
萬疆又說:“權貴們都有自己的私船。除此之外,明麵兒上的渡船都是我們在經營。還有些黑船,主要就是運送鬼妓,也有人交了重金給蛇頭跑到人間的。凡是非法的船,被我們逮到,一律就地處理。當然總是少不了漏網之魚。”
船在遷伢靠岸。不愧是謨燼灘的首府,岸的這邊熱鬧非常,一座座屋舍燈火通明。放眼所及的小樓盡是三四層高,夜裏也能在等下看清雕梁畫棟,一點兒也不輸人間的繁華都市。
萬疆帶著魅羽來到一條街上,這條街她隻來過一次。街上穿梭著各種繁忙和悠閑的人,有人擺攤賣吃的,有修鞋的釘馬掌的,有人算命。早有一輛馬車在等候萬疆。魅羽上車時,注意到馬沒有嘴唇,牙骨和牙齦都是外露的。這種馬肯定也是從赤縞地來的,據說特別耐跑耐餓。
車一開,萬疆便嚴肅地說:“青兒姑娘,接下來到了疊香閣,會有人在門口等候,我就不進去了。姑娘此行一定要小心!若是雅宣閣的人沒有把你領走就算了,萬不可擅自行事。回來時去剪冷街的藥鋪就能找到我的人。”
馬車到了疊香閣門口,魅羽下得車來。是座三層的樓房,黑漆漆的橫梁上掛滿了血紅的燈籠。果然見一個濃妝豔抹的老女人站在門口。女人自稱薛姨,麵色是慘白中帶點兒鐵青,讓人不寒而栗。塗得紅紅的嘴正裂開笑著,熱情地將魅羽領了進去。
“上麵說了,不讓問,”二人上樓梯時,她小聲在魅羽耳邊說道,“所以姑娘放心,梳妝打扮之後,一切都由著姑娘做主。”
二人進了一間大廳,魅羽的第一感覺就是:冷。不是說屋裏沒有人,恰恰是有好多正在梳妝打扮的女子,但身上都散發著寒氣。一個個也和薛姨一樣,皮膚煞白、嘴唇鮮紅、眼睛吊吊著、眼圈漆黑,坐在一排排桌子前梳妝打扮。不用問,這些都是來自貧民階層的鬼女。
薛姨走到一張桌子前,打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套紅色的裙子。坐在桌旁的女人回頭看了一眼魅羽。“又有新人來了?這個倒不哭不鬧啊。”
“不該你知道的別問!”薛姨瞪了她一眼。轉頭來又滿臉堆笑,將魅羽帶到一個小屋去換衣服。
折騰了半天,新來的魅羽就和其他姑娘一樣了:臉上塗了三層□□,嘴唇上抹了鮮活的胭脂,眼睛下麵還搞了一堆銀光閃閃的東西。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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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既然發了話,之後果然沒人來找魅羽的麻煩。晚飯在樓上一個廳裏,分兩種。她和另外兩個“熱乎氣”的女孩坐一桌,吃的飯和在人間的差不多。隻不過那倆女孩渾身傷痕累累的,估計被抓來之後挨了不少打。其餘“冒冷氣”的女人們圍了三桌,吃起飯來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一看就是曾經被狠狠地餓過。
飯還沒吃完,客人就陸陸續續來了。女人們被一個個叫到名字,離開飯桌到樓下的大堂裏去。魅羽吃飽後,跑到二樓的欄杆處,觀察樓下大堂的情況。有意思的是,男客人們並不都是鬼裏鬼氣的樣子。六道中除了畜生道和地獄道,好像哪裏來的都有。有幾個天人還儀表堂堂、仙姿颯爽的,照樣和鬼姑娘們摟摟抱抱、吃酒調笑。
哼,魅羽不能說話,隻得暗哼了一聲。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們,要是被他們的族人知道他們來這種地方,搞不好要身敗名裂吧?話說這些姑娘們要是放到人間的煙花場所,還不得把客人都嚇死!看來有些人就是專好這一口兒。
在疊香閣一連住了三天,裏麵的人除了麵對麵遇見她會讓開以外,基本讓魅羽感到自己不存在。她好幾次想和那倆人間來的女孩兒親近一下,希望對方能主動告訴自己一些她們的經曆,可那倆女孩比她這個啞巴還要沉默、害怕。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無體的鬼魂,別人都看不見她。閑得無聊了,她也會去偷窺一下姑娘們在屋裏都和客人們做些什麽。有的能看懂,有的看不懂。
鬼道的晚上看不見星星月亮,天空中隻有魂靈的光。遷伢上空的魂靈是真多呀!看來大家都想來這兒生活。
到了第四天傍晚,還沒開飯時,魅羽明顯感覺氣氛不對。無論是薛姨還是姑娘們,都緊張地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沒人說話,也沒人露出對晚飯的興趣。魅羽也跟著坐下了,心想該是雅宣閣的來這“挑人”了吧?
但聽得大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門被粗暴地推開。從門外進來八個大漢,領頭的兩個尤其麵目猙獰,四顆尖牙從嘴裏呲出來,肌肉如怪獸般在衣服底下鼓漲著。
兩人的目光從一眾女子身上掃過,停在魅羽身上。
“那個看著還行,”當中一人揮了下手,便有兩個大漢走上來,要捉住魅羽。
“她可是個啞巴,”薛姨怯怯地說了一聲。
“啞巴更方便。”
雖然魅羽知道這次來謨燼灘的目的就是被這幫人捉走,但心裏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兩條大漢一人捉住自己的一隻胳膊時,她的內力已從丹田裏升至雙臂。隻要胳膊一抖,就能把對方震開。然而又想起鷺靈的那副畫像,畫中女子虞蘭那副善良溫和的樣子。
強行氣沉丹田,渾身扭動著似在反抗,卻沒有一點勁力地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