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開冒 一丘萬壑
原創????????邱開冒????????一丘萬壑
前段時間，反腐時政片《零容忍》熱播，昨天才抽空觀摩學習了一下，感覺若換一個角度看，該片已經達到了《權力的遊戲》加《紙牌屋》的藝術高度。現實有時能突破想象，秒殺虛構。身邊的體製內的朋友表示：要警鍾長鳴，引以為戒；江湖上的朋友則兩眼冒光：這日子過的好巴適哦！若不被發現就更巴適嘍！沒辦法，同樣的糖水，君子說能養生，盜蹠說可以黏門栓。隻看了《零容忍》第一集，談一下學習體會哈：
這一集主要說了孫力軍與王立科、龔道安、鄧恢林、劉新雲四個副省級捕頭的故事，讓溫瑞安的《四大名捕》係列小說黯然失色。另外兩個案例，是昆明昆醫附屬二院院長馬林昆和國開銀行董事長胡懷邦的故事。這三宗腐敗案例的排序讓人浮想聯翩。
腐敗本身有行業和專業特征，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術業有專攻嘛。交通部門的腐敗多集中在公路工程招投標及監管領域裏，金融係統的腐敗多跟違規貸款有關，衛生部門一般在醫療器械及藥品采購上撈錢。按行業分工，公安捕頭們的腐敗應該表現在抓賊捕盜領域裏，該抓的放一馬，該放的卻扣住，案子裏抽油水，賊贓裏拿提成，“靠賊吃賊”是傳統捕頭腐敗的行業特征。但孫力軍及王、龔、鄧、劉四大名捕的腐敗領域非常寬廣，打破了傳統的行業分工，警權獨大撈過界，這對社會生態是個危險的信號，甚至對腐敗生態都具有極大的破壞性。
《零容忍》說：
孫力軍等人通過為他人在職務晉升、企業經營、工程承攬等事項上提供幫助，收受巨額財物，其中孫力軍、王立科收受財物達數億元，其他人也有幾千萬到1億多元。王立科就是其中的典型，甚至長期為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
“職務晉升”是組織部門的事，“企業經營”是發改委及相關主管部門的事，“工程承攬”更是投資者和業主的事，捕頭們跨行業腐敗，開拓的領域太寬廣了吧？王立科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勉強算是符合行業特點、專業對口的腐敗事兒。而且，黑惡勢力婁河多年累計送給王立科財物才8000多萬元，還不夠王立科給孫力軍送“小海鮮”的9000多萬元呢。
直接管錢的國開銀行一把手胡懷邦，手裏管著千萬億資金，受賄不過區區8552萬元，還不夠王立科送給孫力軍的“小海鮮”數額。
傳統捕頭都是靠“合法傷害權”獲利，今天也不例外。但這種“傷害權”已經跨界滲透到很多領域則是史無前例的，這也間接地證明了中國做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實力，更反映了龐大的民間經濟對安全的支付能力，對“免於恐懼”和免於被傷害的購買欲望。
馬斯洛有個著名的需求層次論，分別為：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和自我實現的需求。這種五階段模式可分為不足需求和增長需求。前四個級別通常稱為缺陷需求，而最高級別稱為增長需求。孫力軍和四大名捕們的囂張腐敗，正對應目前社會廣泛的“安全需求”。在法治完善的市場經濟下，勞資雙方在不斷博弈中向著“自我實現”的高級需求階段無限接近；而在公平正義還是稀缺資源的地方，“安全需求”還是孜孜矻矻的剛需，值得巨大付出去購買。正規渠道的納稅不足以購買安全保護秩序時，孫力軍手下四大名捕們的票號就生意興隆了。當然，比南美某些特殊生意的主要成本用來購買安全保護還是強很多的嘛。
《零容忍》裏的馬林昆和胡懷邦的腐敗還算沒溢出自己的行業，恪守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腐敗傳統。馬林昆院長幫了三十多家客戶的忙，雖然受賄3000萬元，相信這三十多個朋友也發財了，需求層次比四大名捕們高，發了財還達到了馬斯洛第三層次的需求——社交及友誼需求。胡懷邦也是應老朋友王三運的請求給華信老板葉簡明違規幫忙審批貸款的，也有第三層次需求的意思。
經濟學有個“恩格爾係數”，指居民家庭中食物支出占消費總支出的比重，是衡量一個社會貧困程度的指標。所以，為了口吃的去行賄，是最卑微的支出，而如此受賄是最卑劣的腐敗。幾十年前，知青為了回城謀生，隻能賣血賣身賄賂當權者，好像腐敗數額並不大，但卻是最無恥最卑鄙的腐敗。
今天，人們基本解決溫飽了，但保護財產安全及人身保障的需求強烈，於是，孫力軍麾下的名捕們活躍在各個領域。略感欣慰的是，孫力軍與四大名捕會京師，秦城裏有他們的位置了。但提高腐敗的需求層次，有待於社會生態的發達。當公平正義的供給日益充足時，“免於恐懼”和免於被傷害的支出應該能節省下來了吧？
2022.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