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臨照─“故於科大校園”
蔣家平
錢臨照塑像,位於科大東區郭沫若廣場東側
提起錢臨照先生,科大人無不肅然起敬。他是“第一茬”科大人,從學校一創辦就給物理係的學生講授普通物理學。 1970年,他隨科大南遷合肥,是終生與科大相伴相守不離不棄的少數幾位老科學家之一。甚至曾經一度,在科大最為艱難的時期,他是學校唯一的院士。或許可以說,正是由於他的存在,曾經落魄的科大才沒有被外人徹底看輕,才能夠保持一股不散架的精氣神兒。某種意義上講,他已是科大的化身,是科大的象征,是科大人心目中的一尊神。
錢老的可敬,在我看來,不在於他在光學、晶體缺陷、物理學史等領域做出了傑出成就,也不在於他是中國科學院院士,更不在於他曾是科大的副校長,而在於他對科大的一往情深,在於他對科大視如家園,從不縈縈於個人得失,而把所有的才智和愛傾注在這片土地上。
和吳健雄、袁家騮夫婦在一起,前排右一
1958 年科大創辦時,錢老已是中科院學部委員,可他上起課來依然兢兢業業,沒有一點 “耍大牌” 的派頭。最初一個月,大部分同學反映他的課聽不懂,原來當年很多同學沒有學過高等數學,而錢老的普通物理學課堂上的物理運算需要運用高等數學的知識才能理解。於是,錢老幹脆在課堂上連數學一塊講,還根據同學們的具體情況認真備課,每天麵壁試講,有時候還把備好的課先講給大學畢業不久的女兒聽。在課堂上講授轉動慣量時,他曾親自坐上旋轉凳作演示,大教室裏頓時活躍起來,給聽課師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72 年學校複課時,錢老已是 66 歲高齡,可他仍然精神矍鑠,再登講台,熱情為學生傳授物理知識。
七、八十年代的恢複重建與快速發展,九十年代的平穩發展,科大的許多工作,教學、科研、人才引進、實驗室建設、少年班,無不傾注了錢老的汗水和關切的眼神。許多科大人大約永遠也不會忘記,當自己在海外苦苦求學的時候,是錢老和他們始終保持著書信聯係,那信紙上由錢老特意蓋上的“月是故鄉明”的印章,時刻呼喚著海外遊子學成歸來報效祖國。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無不飽含著錢老以科大為家的深情厚誼。
給學生上課
錢老在世時,每從外地出差返回校園,總是十分高興地對身邊人說:“到家了。”他生前的一個心願就是“故於科大校園”。1999 年他 93 歲時,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當時,他在省立醫院,得知病情不可逆轉後,便毅然提出 “回家”的請求。當得知自己的病情已不適合在家裏護理治療的時候,又堅決表示,就算回到科大校醫院也是“回家”。7 月 26 日上午 9:40 分,在科大校醫院三層東南角的一間特護病房裏,錢老的心髒平緩地停止了跳動。
據麥汝奇老師回憶,在校醫院的 100 天左右時間裏,錢老病房中使用的冰箱、彩電、微波爐、輪椅、充氣床墊,包括生活護理人員的酬金,甚至病房門口的拖鞋,都是錢老自己出錢購買或支付的。他還交代,冰箱、輪椅、充氣墊要無償留給校醫院,供其他患者使用。錢老的 93 歲生日是在校醫院病房中度過的,他一再叮囑家屬要給校醫院職工每人送上一個小蛋糕,以表達對他們的感激之情。
1981 年 10 月,和華羅庚先生在合肥
為了實現錢老永遠在“家裏”的心願,2000 年春天,學校在東區郭沫若廣場東側的綠樹林中,為錢老安放了半身塑像,錢老的骨灰就安放在塑像的旁邊。
筆者每天上下班都要從郭沫若廣場中間穿行,常常會情不自禁地拐過去幾步,從錢老塑像前經過。更多時候,則是遠遠地向錢老看過去一眼。每每這時候,就想起 1998 年夏天去錢老家看望他時的一幕。那年夏天,世界杯足球賽如火如荼。錢老麵色紅潤,滿臉慈祥的笑容,漫語輕聲地說:“我喜歡看足球,好多場比賽我都看了。”
80 年代初,在日本名古屋大學
那一年的世界杯主題曲叫“生命之杯”,有一句詞是這樣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就從命運之神的手上奪取那生命之杯,因
為你的名字就寫在那上麵。”如果說,科大五十年鍛造出一隻燦爛的生命之杯的話,那麽,刻在這座生命之杯上的名字裏,一定少不了這三個字: 錢臨照
真正把科大當成自己的家,把所有的心血和才智奉獻給這個家,而不是把科大當成個人的晉升之階,或者謀求個人發展的資本,正是曆經坎坷的科大之所以為風光無限的科大的真正脊梁。
2007-11-6
《科大瞬間》文學城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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