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族變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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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家河,葉家也未能幸免於難。有一天,二哥突然失蹤了,過了幾天,收到了一封信,要葉家帶三萬大洋去贖回。信並未有具體落款,可是不知為什麽大家都知道是當地共產黨送來的。葉家除了田地之外,主要經營棉花生意,本來近幾年生意就差了一些,這個金額不是一筆小數,武漢市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不過幾百元,葉家河的土地一畝也不到百元。對葉家來說,這相當於耗盡積蓄了。看來對方也真的知根知底。
葉家二哥本是當家的,此時沒有人出來主事。消息傳到武漢葉宜蘭姐妹這兒,她心急如焚找哥哥們商議。原來馬上到棉花收購季節,錢本來是準備的收購資金,這如果給出去,今年的生意就斷了,哥嫂們竟不太願意。葉宜蘭又氣又急,父母早逝,二哥對她就如父親一樣,無論如何都要他活著回來。葉宜蘭和哥嫂們據理力爭,氣急之下還打了三嫂一耳光,最後絕食威脅,最終總算沒人反對,立即湊齊了數,送到指定的地方,二哥就回來了,還好人並未受什麽折磨。但生意就此難做了。
沒想到的是,兩年過後,四哥從武漢商行被人綁走了。這一次,是洪湖共產黨遊擊隊所為,他們將人帶到了武漢臨近的洪湖,那裏是湘鄂西蘇區的中心。本來葉家就元氣大傷,這一次真的拿不出這麽多現錢,最後葉宜蘭說,我去找他們講數。哥哥們一籌莫展,又聽說共產黨對婦女還比較尊重,就同意葉宜蘭去談判。
她來到洪湖,洪湖裏正荷花盛開,荷葉田田,一望無際,共產黨遊擊隊——號稱洪湖赤衛隊——常藏匿穿梭在荷葉從中,在湖中議事,躲避國民黨軍隊和當地土匪的圍剿。葉宜蘭按要求坐了一隻小船,被劃到洪湖的荷葉深處。雨傘般的荷葉遮住了藍天和陽光,隻聽見劃槳的吱嘎聲和水的聲音,還有,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了荷葉深處另一隻小船。他們請葉宜蘭跨上這隻船,對方顯然是一個共產黨幹部,可能沒想到是這麽一位年輕美麗的小姐,他態度很禮貌,聽葉宜蘭陳述。
當時張繼良所在的48師正在這一帶剿共,聽他說,以洪湖為中心的蘇維埃政權,當時應該有過萬人的軍隊,在洪湖邊上有唯一的一座紅軍醫院,擔負著區內遊擊戰中傷病員的治療。紅軍缺錢缺藥,綁票鄉紳富戶,也隻是為了錢,不會輕易傷人性命。葉宜蘭說了自家的狀況,最後說了一個可以拿得出的數目,對方當場就同意了。又上了來時那隻小船劃出了荷葉林,葉宜蘭對著天空長舒一口氣。
這一年是1930年,她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