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東西才有資格和能力,讓我們人類有種活得既不生也不死的感覺?除了科學技術和哲學,或者它們的強強聯合之外,誰能有這種通天的本事?人類走到今天,科學+技術+哲學發展到今天,已經近乎完美地做到了,讓人類活在一種可以自我陶醉的虛幻裏,一種介於生和死之間的某個神秘點位的狀態之中。
數學的最奇妙之處就是,它竟然能將現實世界中的東西,用一種抽象的符號來代表,然後用一種叫做“邏輯”和“規律”的針線,把這個世界花團錦簇般地縫綴起來,讓我們在雲山霧罩般的天地之間,稀裏糊塗地活著,既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而是一個受人擺布的玩偶。
對眼前的這個世界經常懷疑的人,要麽是哲學家,要麽就是革命家。哲學家經常用頭腦拷問世界,而革命家經常用刺刀挑戰現有的秩序。
數學是抽象的代名詞。抽象到底是什麽?是人的思維的一種表現形式,還是一種邏輯的無限延伸?
在數學中,無限大和無限小應該是有區別的。可是,在現實中,無限大和無限小卻沒有什麽區別,隻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覺得,它們倆之間有什麽區別。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有的時候,當把統計數字擺到麵前時,我們才會發現它的真正意義在哪兒。舉個例子,有的時候,加總後算出來的那個平均數,就遠比一個個獨立的單數有更大的意義。
瞎摸哲學,多麽有趣的一個概念!這個哲學瞎摸什麽呀?什麽都瞎摸嗎,直到殫精竭慮的最後一刻?
哲學是首領,科學是向導,數學就是那條邏輯直線。人們隻要沿著這條規定好的路走下去,什麽都好說。
哲學,在很多的時候,往往是有錢的聰明人喜歡玩的一種高大上的精神遊戲。
仔細想想,我們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竟然是那麽的神奇和偉大:誰能告訴我,每一秒鍾的時間裏,在自己的周圍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多少事件?每一個事件,每一個運動,一個微笑、一個噴嚏、一場慟哭、一場戰爭、一筆交易、一種新元素的誕生、一個嬰兒的出世、一個接吻,一個新念頭、一個哲學命題等等,所有這一切的發生,它們之間有沒有關聯?如果有的話,什麽樣的關聯?化學上的、物理學上的、哲學上的、文學上的、生理學上的,還是什麽我們無法找到恰當名稱的名詞上的?
不同於自然科學,哲學所關心的東西,離心更近,而不是更遠。
哲學和邏輯,這兩樣東西,究竟是從哪兒發展起來的?希臘,還是羅馬?現代的德國是這兩樣東西的娘家,可是在久遠的過去,它們是從哪裏飄洋過海,紮根在德意誌的土壤上的?
我們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宇宙之中,這就夠了,我們有必要知道它有幾個中心嗎?這與我們有何幹係?管它有幾個中心呢,是不是?這個哲學上的思考太超前、太費解、太燒腦了,我們幹嘛要這樣折騰自己?
一個場景中也許會套著另一個場景,更有可能的是無數個場景連環地套在一起。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該如何區分哪一個才是離我們最近的那個場景呢?夠抽象的啊。這是哲學的思維呢,還是任何精神的癔語呢?誰能講清楚嗎?為什麽非要講清楚呢?
一般來講,自然科學的腳步,永遠也趕不上哲學的節奏。前者是以現實為基礎的,而哲學則以想象為自己的拐杖。
2024-08-01: 摘自《隨筆雜感 – 科技篇》 (53)
同意!另外還有“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哈。
很喜歡和你們的坦誠討論,很有收獲。謝謝!!
也祝周末愉快。
覺得輪扁斫輪的典故應該是不難理解的,有一點兒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意思吧。當然如果輪扁是個像莎翁一樣的寫作天才,言傳的可能會大一點兒吧。
別的不用贅言了,常來常往,交流心得。感謝問候楊兄!
哈哈,澄清一下,以免誤解:
【等著看你的新文章了】,不是說你多言數窮。我們皆凡人,還得多言才能交流心得。我不斷寫作,也是看看自己離那個妙能不能再近一點兒,到不多言,不知還有多遠。嗬嗬,如孫猴子講:隻管努力
,莫問前程。
另:我從簡體轉為繁體,是因為有朋友看不慣簡體。原來轉換來轉換去,弄得四不像,就隻用一種了。
哈哈,世界真奇妙,在於妙不可言。老子說:多言數窮。
等著看你的新文章了。
【是說我在自誇嗎?】
嗬嗬,不是這個意思,我寫文章有類似經驗,誇你不就誇自己文章啦?畫畫必須有【個人知識】(邁克爾·波蘭尼)。別人沒有這樣經驗,不是說就不可靠,得自信。我有個畫家朋友,在進修班從俄羅斯有些名氣的畫家老太太偷藝。忍不住,問她,你剛剛在這點粉色,一下子(畫麵)就活了,怎麼想到的?老太太大喜,覺得他有眼力。後來就成為了朋友。為啥那裡一定要是粉色?老太太說不清,我朋友也說不清。我給他解釋,這跟輪扁斫輪一個道理,我朋友也聽不懂。哈哈。
>>>哈哈。這個謹慎要得,我也是非常謹慎。這裡有經驗、先驗、和超驗。我這裡所講,基本上是先驗,盡量避開超驗。講超驗很簡單啦:這也是神,那也是鬼,什麼都能解釋。那真是成精了,但那個精,精明但不靈。
讚同你的觀點。當思維走到死循環的極端,語言實在無法幫助我們表述有些東西的時候,新的詞匯就發明創造了,但這並不能解決任何實質性的問題。
你說的開發大腦思想空間的說法挺新穎。具體的說明也很有趣,說到了點子上。
是說我在自誇嗎?哈哈哈,沒修養到那個程度哈。我隻畫了幾年,而且是三天打魚五月曬網,畫得一般,隻是喜歡人像素描,而且是能打動我的肖像才有心思去畫。筆自己畫畫是我真感覺到的事兒,也真是以為別人也都一樣。
回頭會去拜讀您的文章。謝謝!
失眠,據朋友講,醫生的建議也隻是“學而時習之”,抓住睏意。這也屬於“個人知識”。沒有學了知識,就一定睡著的,一定要實習,有時這種實習得到的經驗難以給別人講,這就是“個人知識”,或“默會知識”。
對,就是“沒感覺”,doesn't get it。
【“心死則神生”,這與我們,從精神的“自我”,走到了精神的“非我”有什麽區別嗎?境界的轉換嗎?肉體還是那個肉體,但精神已經不再是那個精神了,是如俗話說的,煉成“精”了嗎?這是好事呢,還是一件不幸的事?用坊間通俗的話講,這不就是魔怔了嗎?】
哈哈。這個謹慎要得,我也是非常謹慎。這裡有經驗、先驗、和超驗。我這裡所講,基本上是先驗,盡量避開超驗。講超驗很簡單啦:這也是神,那也是鬼,什麼都能解釋。那真是成精了,但那個精,精明但不靈。
道家尊道而貴德,沒有無我一說,“後其身而身存”。德在我,然後能行道。
然而經驗的我,屬於舊的,“陳人”。有人講大腦的潛能沒有開發。開發得好的大腦有更大的自由,更大的思考空間,或者能力。人類能思的,那個最大空間,是先驗。經驗隻是前人思考過的空間。對於有所追求的人來說,經驗空間是個鐵屋子。所以莊子說,“去小知而大知明”。老莊反複講的,其實很大部分是“解鎖”這個鐵屋子。well,這就很容易使人認為,“解鎖”會得到在社會上的更大成就,當個啥啥家、得個啥啥獎,不當也行。但老莊認為,“解鎖”才能得自己的自由身,這是重點。這是與每個人相關的,不去解鎖,隻是囚徒和混子——混日子,白活。得到自由身,想幹嘛幹嘛,想在社會上成功,可以;不想——並不更高尚,也可以。如漢初張良。
有人講道家,隻尊道,這也是道,那也是道,沒有德,這話誰都會說。轅固生說,這屬於“家人言耳”。即婆婆媽媽的gossip一樣的。很遺憾,這類講法現在佔大多數。
是啊,我就說嘛,怎麽以前從沒有聽說過這種講法呢。欣賞你的勇於探索的精神!很久以前呢,也很喜歡深入探索精神方麵的東西,但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就逐漸淡忘了這方麵的事情。當我突然發現和意識到,自己的精神思維大大地受困於我們所使用的語言時,覺得再這麽走下去,很可能就會真地進入到一種走火入魔的境地時,就止步不前了。
以前曾經寫過許多小詩,那個時候就覺得頭腦和內心中的許多感覺感受,是無法用言語來進行終極表述的,也就是說,有了一種受製於某些東西的困惑之感,可這所謂的“困惑”到底是什麽呢?我也沒有搞明白。現在似乎有點了悟了,為什麽詩人和哲學家之類的人,是一群很容易被進入走火入魔境地的人了。
【俺覺得每個人在一生中的某些個意想不到的時候,都曾經曆過一種無法自控的“精神失控”狀態。那個時候,頭腦隨然還是清醒的,但它對手腳正在幹著的事情卻好像沒有什麽直接的控製能力,隻能稀裏糊塗地任其自由自在地機械性地前進。我們能意識到正在發生著什麽,但說不明白,更無法自控。】
莊子說: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因其固然。
孔子說:學而時習之。這類的東西閃現,要抓住,學而時習之,看看能通到什麼地方去。完全自控,就掉到了經驗裡去,沒有新的體驗。很多人就像溺水抓住稻草一樣,追求稻草式自控。然而真正的自控,卻是遊泳:
《莊子·達生》
孔子觀於呂梁,縣水三十仞,流沫四十裏,黿鼉魚龞之所不能遊也。見一丈夫遊之,以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並流而拯之。數百步而出,被髮行歌而遊於塘下。孔子從而問焉,曰:「吾以子為鬼,察子則人也。請問蹈水有道乎?」曰:「亡,吾無道。吾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與齊俱入,與汩偕出,從水之道而不為【私】焉。此吾所以蹈之也。」
【私】,稻草式自控。
第二大腦,醫學上造的名詞,可以在網上查到。但其對精神的影響,沒見過什麼文章。
我讀寫東西的時候,有類似經驗。“心死則神活”,會畫出自己本沒有的。對此反思,然後反複驗證,就不需要別人的旁證,然後相信。然而無意中,可能會碰到有類似體驗的人。不好說你肯定畫得好,那間接自誇了,嗬嗬。
【我像旁觀者一樣地看著】,我的解釋是吾和我分離。人的心七上八下,沒個停息,是我;能從旁觀之的是吾,莊子稱之為靈臺。再分開,會作清醒夢。再往前一步,有時精神感到散掉了,深度放鬆而活躍。然後就不知道了,需要問佛家人了。出了我這段兒了。
我寫過一篇《靈感非直覺小議》,有興趣的話。。。直接搜題目和楊道還就能找到。
【因為我們發現再去用自己的語言來形容內心的感受已經走入了歧途,走進了一個永遠都無法自拔的死循環,再也無法走得更遠了。】
還可以走得更遠,心死則神生,如【我在畫畫時達到過一種很奇妙的境界:畫到入神時,畫筆已經不再由我的手控製,而是筆帶著我的手在畫上走。我像旁觀者一樣地看著,感覺非常神奇非常享受。】
【非常享受】,這個我有體驗。嗬嗬。
【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以來,幾乎沒有聽誰提到過這件事情呢?】
我這個說法,是自己找到的。討論這類東西的人,或者神乎其神,或者“科學”態度根本不信其有,後者一旦有體驗,有的就一頭紮到前一類去了。但我卡在這裡很久了。這類東西,類似於某種特殊經驗,比如說高級鉗工、女人生孩子,當有人提到一個細節,沒有那個特殊經驗就不可能知道,但已經有過的人,就知道必定是這樣的。馬斯洛的峰值體驗與此類似,道家稱之為德。其餘的人,卻不知所雲。另外,更深的東西,不適於講。如果你深入佛道基督教的群體,就會發現他們談論這個很多,當然他們不會試圖用“科學”解釋,而從信則靈途徑達到,然後用特殊經驗細節互相驗證。你問這樣的人,卻沒有體驗過,沒個投名狀,他也不告訴你。嗬嗬。
我這個不算解釋,隻是說科學還得再努努力,現在的思考用腦不用心的論調,即便在科學裡深講,也說不過去。
哈哈哈,還真不知道第二大腦的存在,謝謝您的指迷。
有過因睡眠不足的“糊塗”經曆,但不知道“寂定”是否可以通過打坐或meditation達到?我在畫畫時達到過一種很奇妙的境界:畫到入神時,畫筆已經不再由我的手控製,而是筆帶著我的手在畫上走。我像旁觀者一樣地看著,感覺非常神奇非常享受。我畫畫不是專業,隻是愛好,本以為這種境界是正常普遍的,但最近問過兩位(專業和業餘的)畫家,他們都沒有過。看到你的留言,覺得這是不是可能是在畫畫非常進入後的一種動態的“寂定”呢?
同意人體是非常複雜的,特別是大腦,現在還有第二大腦之說 ;-)。
謝謝您!
你在評語中說的這些,“人隻知道用腦,不知用周圍神經係統。” -- 俺還是頭一次聽人這樣說,很有趣,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以來,幾乎沒有聽誰提到過這件事情呢?要不就是人們對這方麵的研究還是太少了,還處在相當原始的階段的緣故?我從很早以前就在想一個問題:何時我們能借助於一種外在的工具,把發生在大腦中的思想意識過程,全部地記錄下來,哪怕是任何的思想碎片呢!聽說馬斯克現在正是從事這方麵的實驗和研究。希望有一天,人類真的能把發生在頭腦中的思想過程搞清楚。
從科學講,是可以達到寂定的。這個題目很複雜,隻能簡單講,人隻知道用腦,不知用周圍神經係統。這裡有兩個問題。1嬰兒大腦是被周圍神經係統訓練出來的。2周圍神經尤其不被大腦指揮的那部分,其複雜程度極高,如脊髓據講有4歲兒童大腦的功能,而腹中有被稱為第二大腦的複雜網絡。對這個完整神經網絡有清楚地覺察,以至於思考的動作中心下移到這個網絡中心,就心如木石了。這種嘗試是有效驗的,有時能感到思維像刀鋒那樣銳利。
隻知道大腦的人,Doesn't have guts。:)
所以覺得”不生不死“就是 alive but just barely functional. 但還是有思想意識和 basic function 的。
所以覺得”不生不死“就是 alive but just barely functional. 但還是有 basic function 的。
2。覺得哲學思想和概念是無處不在的,不然為什麽幾乎所有學科的博士學位都是PhD:Doctor of Philosophy,雖然既不一定是doctor, 也不一定要學 philosophy ?曆史上好像Science的前身就叫Natural Philosophy。
沒有任何抬杠之意,隻是討論而已。謝謝。
譬如,生與死。有生,必有死。沒有誰會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