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也是最難的征服不是別的,而是對人心的征服。
誰對人心最感興趣,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思想浪人。人心是什麽?你說它是什麽它就是什麽,你說它什麽都不是,它就什麽都不是,全憑你的一張嘴。人心是什麽?夢想家展翅飛翔的天空嗎?思想家鋪展邏輯的平台?哲學家搬弄精神是非的講壇?文人們舞文弄墨的文房四寶?政客們愚弄賤民的福利院?我們為什麽要探索內心,那裏肯定藏有極其豐富的寶藏。那裏有我們整日掛在嘴邊的良心,那裏有我們悲痛欲絕的情殤,那裏有我們珍藏著的深愛,那裏有我們的詩情畫意,那裏有我們生命賴以生存的養分,那裏有史詩、有戰爭、有激情、有無窮無盡的夢想和渴望。
我們說,這個人被自己內心中的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給打敗了。人心是怎麽長的?那裏麵都有些什麽?自從解剖學誕生之後,我們明明見到,那裏麵除了血色浪漫之外,便什麽都沒有了啊?
人心的範疇,你說它多狹窄就多狹窄,你說它多寬廣就多寬廣。它可以大到上接天庭,下吻大海的衾床,左可以觸摸到喜馬拉雅山,右可以撫摸南極冰川。人心,就那麽巴掌大的一點地方,卻可以氣吞山河,縱橫天下,更不用說暢遊宇宙了。
把發生在內心中的事情,不論是什麽樣的發生,變成一種能被人類理解的東西,這個日子離我們還遠嗎?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人間的各種各樣變著花樣的陷阱。所謂人心不古,說的就是這個吧?
古往今來,最小的一個,同時也是最大的一個,最讓人難以把握的東西,不是別的什麽神秘的東西,就是我們人人都有,天天都不得不和它耐心打交道的那個不古的人心。
人心從來都是不古的。雖然現在它處於一種冬眠的狀態,但它絕不是等閑之輩,正等待著能把自己喚醒的合適溫床。
意識的眼睛,精神的視力,內心的活動,這幾個要素,難道不是除了物質生活之外,我們全部的生命內容嗎?世界上還有什麽,能比去深度挖掘內心中,過去發生的、現在正在發生的、還有那些即將發生的活動,更令人激動的事情呢?難道這不正是我們之所以是我們,我們之所以區別於他人的切入點嗎?內心是什麽?不知道,正因為不知道,我才要去探索它、了解它、知道它。世間還有什麽東西能跟一個人的內心比呢?它既是無限大,也是無限小;既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同時也是虛無縹緲的概念性實在;它可以大到涵蓋宇宙萬物,也可以小到鑽進分子原子之中。隻要它願意,它可以光速飛行,也可以恬靜如鬆;它可以上天入地,也可以靜止不動;它可以詩意地棲居,也可以像豬一樣安睡;它是什麽東西?什麽都不是,隻是一汪紅色的水,一灘爛泥,一個想象,一個說像什麽就像什麽的什麽都不是。
2024-06-09: 摘自《隨筆雜感 – 人類篇》 (33)
咱對自己的愛心也有保護,非常簡單。
誰不愛護我,我一定不愛護他。
誰不在意我,我一定不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