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地講,作為一個“無為”而治的最“有為”的帝王,李世民無疑是中國吵吵鬧鬧了幾千年曆史上最值得一提的一位。他在位期間和他離去之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應該是中國曆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彩金時段”。他,中國的第一位,不幸地也是最後一位,讓中國人不得不從骨子裏仰視的君王,以自己“無作為”的作為,身體力行地讓縱貫千秋的詩歌,而不是肢體的血肉在九州華夏的空中飛揚。
李世民,還有自己的女人武則天,這一對千古絕配的帝王鴛鴦和夫妻搭檔,不僅在中國近五千年的文字記載史上絕無僅有,而且在更為廣闊浩繁的世界曆史上也是空前絕後。這兩個謎一樣“大寫的人”,瀟灑地在這個世界上閑逛了一圈,順手攬進了無數個草民們所能想象到的“人間奇跡”之後,悄然地遁進了生生不息的永恒曆史之中,為後人留下了無限的扼腕嗟歎和無邊無垠的想象空間。
這樣一位最讓人刮目相看的君王,在中國不太名譽的曆史上實屬罕見,雖然他之後的宋朝,也曾經讓詞高高地飄揚在華夏的大地上,但那個王朝實在有點窩囊受氣的“無作為”讓人對它真地沒有太多的感覺。
李唐王朝是中國人最引以為榮和值得驕傲的王朝,它以令人費解的超級寬容和大度,笑嗬嗬地海納了幾乎一切思想和精神上的任性和異端。在他閑散無為的“管治”之下,華夏大地上的幸運子民得以在浪漫的詩意和想象的雲端上瀟灑地行走,而從沒有聽說過何物為讓人毛骨悚然的“文字獄”。
李白,這個千古第一詩人,就是那個大時代最傑出的“不經意”產物,他以其豪放不羈的浪漫和宏大的詩境,霸氣地將中國人上下五千年的最高氣魄和意境超前地揣進了自己的詩袋裏,這就使得他身後的我們再沒有勇氣,更沒有底氣吟出真正像樣的詩句。可以想見到,如果沒有李唐王朝的縱容和捧場,甚至是大力弘揚和追風逐月,我簡直無法想象當時當地的局麵還會是另一個什麽模樣。
獨尊儒術在唐朝得到了忽略和一定的抑製,而以開明的“容納百川”為主基調的思維方式壓倒了一切。老子“無為而治”的高思妙想得到了實質性的貫徹落實,這也就是為什麽在唐朝,佛教思想也能堂而皇之地“免簽證”走進大敞四開的華夏九州。
從李世民開始,刀和劍,這兩件冷兵器時代的“硬通貨”,被人為地冷落在幾乎無人問津的角落,任其腐爛鏽蝕。他將幾乎全部的精力和時間花在了這個國家的“軟件建設”上麵,除了放任詩人們去幹他們的頭腦想要幹的事之外,他實際上隻不過是當了幾天頑皮孩子們的“調停警察”而已,在不得不出麵的時候,出來吼那麽兩嗓子擺擺平罷了。
他這樣做的好處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被辛酸悲慘的中國史一再地證明是無人能望其項背的。
曆史踽踽獨行到今天,我們這些“事後的諸葛亮”都知道,他的那個豪氣衝天、民富國強的大時代再也不會耀眼地重演了。在這種讓人氣餒懊喪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遺憾地為那個永遠失去了的輝煌時代謝幕。
袁騰飛說得好:漢唐是可敬的,明清是可怖的,而兩宋是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