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內回來以後,在微信上,N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生活的圈子不同,共同的話題也就沒那麽多了。但總是會彼此分享一下生活中的事情。沒那麽親近,也沒那麽疏遠。N,就像那個失而複得的大哥哥。
他忙,我也忙。他說,丈人得了肺癌,在醫院化療。他鞍前馬後地照顧著,每天往醫院送飯。我誇他是個好女婿,叮囑他不要太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他說,他知道,他身體好著呢。。。
那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五月的夜晚,我正在朋友家party,收到D發來的微信:
“N查出肝癌,正在醫院化療,情況不甚樂觀”
一瞬間,整個思緒仿佛從我的身體中被抽離,周邊朋友的嬉笑聲,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怎麽可能?一定是搞錯了!!!N那麽年輕、那麽喜樂、有那麽多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怎麽可能得這樣的病?!
“我能做什麽?”
“已經做不了什麽了。他現在疼得厲害”
心,像沉進了漆黑的深淵,一直往下掉,卻總是著不了地。手,伸出去,想抓卻不知道能抓住什麽。D說,他會代我去探望N。我在異鄉惶恐著、擔心著、傷感著,卻不知道能做些什麽。不敢給N發微信,說什麽?如此絕望的疼痛中,他會看嗎?
九月份,N走了,我哭了許久許久,心痛了許久許久,寫了一首他永遠讀不到的緬懷詩,有什麽用呢?
他的微信,我還留著,裏麵有他的照片,他笑著說“要給兩個女兒做飯去“,有他給我發的語言信息,有他跟我說”妹子,啥時候回來,哥去接你“。。。
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我多麽歡喜我的童年裏有他的陪伴;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我多麽歡喜有他這個哥哥的疼愛;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我多麽歡喜再跟他相聚在一起;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與他分享;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我好想每次回國的時候,他可以來機場接我。。。
(寫至淚流,卻發現拙劣的筆,無論如何也記錄不下曾經的歲月。罷了,至少,他,還在我的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