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之鄉

生活中的人、事、居、情、緣、物 總是讓我有感動、有觸發,抽出閑暇記下心得,也算是對自己的過往歲月有個簡單交代......
正文

村前小河靜靜流 (第 7 章)

(2020-05-24 11:54:11) 下一個

村前小河靜靜流 ( 7 )

------ 深切懷念母親去世二十周年


(淺序:這個文章本來寫於去年(2019年),當時並不想/不能記在博客裏,因為前後數年裏我嚐試注冊文學城大約有19+次,均失敗.....  幾天前一不小心居然注冊成功了,就把以前的小豆腐塊文字搬了上來……)

 

第 7 章  秋去來兮  草木情深


   來到了秋季的花園村,沙灘上濃密的、茂盛的 楊樹、柳樹開始 有焦黃的枯葉凋零落下,一簇簇已顯幹黃的茅草、蘆荻在強勁的秋風中 嗦嗦發抖、孤影自憐;那大片茂密的蘆葦蕩頂著蓬鬆的白絮在秋風中發出 “唦啦唦啦”的嗚咽聲,同時也將蘆葦絮吹得滿天飛舞,此時的小河水麵上就落滿了一層棉絮狀的葦毛,緩緩地隨著溪水流向遠方。


   此後的深秋裏,村民們開始忙著或掰玉米棒子,或再往後就該刨地瓜、鑔地瓜片子、涼曬瓜幹、收拾瓜幹,那真是一派秋收繁忙的季節啊!還有村民將新鮮的生地瓜用粉碎機打磨成漿糊狀,然後用細紗布過濾出澱粉汁液,待靜置一段時間或隔夜後,容器底部就沉積了厚實的雪白的地瓜澱粉,這是隨後製作粉皮、粉條的直接原料。那剩在紗布袋裏的地瓜碎渣,有人就用油鹽烹炒成飯食了。每當這樣的忙碌季節,我們家絕對是母親帶領我哥和三個姐姐裏裏外外忙個不停,我有時也被安排打個下手。


   由於村南有大片大片的樹林,這個季節村民們也會早早起床,甚至摸著黑兒去搶掃落了一地的樹葉。因為那時候村民們還沒能有足夠的煤碳可用,這些搶掃的樹葉在家裏的庭院中曬幹後,就成了整個漫長凍季燒水、取暖、埋鍋做飯的主要能源材料。記得小時候我就有這樣大清早從香甜甜的睡夢中被母親叫喊起來,兩眼惺忪、迷迷瞪瞪地來到樹林裏,挺不心甘情願啊!話又說回來,一旦到了戰場,看到那麽多人急謔謔 地大搶樹葉,叫喊聲、埋怨聲、嗔怪聲,實在是聲聲入耳、好不熱鬧!我的睡意此時也立馬實在不好意思地退去了。現在想起這些往事來,卻是那麽地溫馨、那麽地美好 —— 有母親在的時光,雖苦猶甜、沒齒難忘!


   俺小時候拾柴割草基本上是每天放學回家必須幹的事情,但實話要實說,我不是那種很勤快、很主動、很能幹的孩子。我通常是先和小夥伴們 “忘我地” 瘋玩,等天晚了 或玩得差不多了,這才想起來 我是帶著任務出來的,匆匆忙忙、“敷衍了事” 般地 東拚西湊 裝滿 柴筐。像俺們村住在東北角的遠鄰老馬家的二小子,學號叫 馬永明 的小夥子,從小就長的胖胖的,很可愛的樣子,比我大2-3歲,他真是天生能幹、會幹、居家過日子的行家裏手啊!記得小時候,我曾跟他建立了一段時間的不錯的夥伴關係—— 常和他一起下農田裏割草、拾柴禾。


   有時我們會去玉米地 或 棉花地割草,他進到地裏,絕對是 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兩隻胖胖的小手“唰唰唰” 倒騰個不停,不一會兒 他就能裝得滿滿的一草筐,而我卻隻能湊和個淺淺的筐底。更讓人豔羨、稱讚的是,不管農田裏的“草勢”如何,也不論 割草環境多麽不堪,那怕是 多麽貧瘠的不毛之地,對於 馬永明 來說,都能很快割滿草筐。比方說,在有些棉花地裏,棉花枝棵低矮,枝冠下麵的空間狹下,孩子們在這樣密不透風的莊稼地裏割草,這可是個不小的“苦差事”啊!可是 他似乎非常享受,從來沒有怨言,從來都沒有從他嘴裏說出過不悅 或受罪 之類的 負麵 話說來—— 這樣的事兒讓俺那個年代的幼小心靈初嚐了“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的滋味.....


   關於小時候秋天掃落葉拾柴火,我曾經招惹過不大不小的讓母親煩心的“禍事”,至今仍記憶猶新。上文中已經提及過,花園村與馬家村 由於“地緣政治”的關係,小孩子們間的“恩怨情仇、是非糾葛”已擴展至我們生活的方方麵麵,而且還非常謹慎當真。那時候我們村的村民要去泉林,或買賣東西,或閑來沒事逛街,亦或 走親訪友,必須經過馬家村的主要街道。常常就有馬家村的孩子在街道上攔截過往的小孩子們,若是花園的,必定少不了一頓盤問、一頓為難、一頓爭吵;而我們也是“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竭力故作鎮定,說是 “聶家村的”、或“杜家莊的”,反正要努力避免“引火燒身”。


   有一次,大約是 1975年農曆10月份,我被打發出來拾柴火掃楊樹葉,將挺大的“席簍子”掛在竹製耙子上,又將耙子扛在肩上,悠哉悠哉地出了門來到了村南的沙塘附近。那時候花園村有一大塊沙窩地是在小河的南側,也就是馬家村的縱深地帶。充滿好奇心的我,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踏足涉獵”了馬家村的地盤上。立馬就有幾個馬家村的孩子,不由我分說,搶過我的柴火簍子和竹耙子,飛也似的跑走了...... 我惺惺然回到家,莫說樹葉柴火,就連隨身攜帶的“家夥什”都不見了。母親忙問怎麽回事啊?我一陣囁噓,緊張萬分地道出了來籠去脈、事發原委,母親也隻能嗔怪了我幾句,就急急忙忙想方設法地要尋回被掠走的 柴火簍子和竹耙子. 最後母親找到了馬家村跟母親同姓的長輩,馬建公 老人家 (按馬家的輩份,母親應叫他 叔輩) 幫忙,打聽到 那幫孩子居然把俺的 家夥什扔進了 十幾米深的 窨井裏了.......


   有時候我和小夥伴們割草或者拾柴火一時興起就會遠足到馬家村的西南,甚至會越過一大片地瓜田,來到一座老橋上。其實這裏並沒有特別多的柴火或者 青草,隻是覺得這橋跟別的橋不一樣,古色古香的;而且橋下麵的流水清澈地醉人,水裏麵的草長得很長且漂漂蕩蕩的,很好玩!後來才知道,這就是著名的卞橋—- 以前總以為“卞橋”僅是一個地名而已。待年齡稍長,更知道了她的 偉大、獨特、古老 和輝煌來 ——

 

卞橋  我要用心敬拜你



小時候常從橋上走過
幼稚的心靈從不懂她故事良多
凸起的滑石,蒼勁的路基
就是她櫛風沐雨的歲月
奶奶的白發和密深的皺紋
也許不比橋的滄桑遜色



待及年齡稍長  閱曆漸廣
橋的四周人文物產深厚豐饒
金色的麥浪隨風疊蕩
牧童的笛聲滋養著牛羊
威猛的雄獅 神采的雕龍
卞橋雖低調總有萬丈光芒



我欲走近 再走近卞橋
細數卞莊子初建的石條
中間那個幽深的孔洞
分明還看到韓信的眼神依然慌張
該如何悄悄告訴他  西去一裏地
簡家陳家李家秦家可藏身幫忙



拱腳的蓮花座   探首的透雕龍
可否聽到了魏遲恭的監令
涵洞內幽然的浮草  清澈的泉水
定是明了唐皇世民的初衷
通體精湛 匠心獨運   
你仍然默默承受著無盡的淒雨腥風



因著泉水 成就卞橋
兩千七百年的悠悠歲月啊
橋猶安在  初水無蹤
聖鄉的眾泉 源遠流長
卞橋,你汲取了萬千日月精華
卻守護晶瑩聖水任其流向遠方



卞橋 我要用心敬拜你
不隻因是齊魯最古石拱橋
內秀  蒼勁  包容  低調
一如你用心嗬護的鄉親父老
我願以終生讚美你  貼近你
唱出我心中熾熱的歌



讓我縈繞心頭的不止聖鄉的泉
讓我懷念故土的不止石舫的船
奔波還要有多久
才能緊握你的手
讓我感到自豪的
是卞橋的靈秀



道別總是在橋頭
流水帶走思念的愁
深秋飄蕩的枯葉
是對古橋的問候
在天涯海角的異鄉裏   我怎敢
忘記你——卞橋 永遠在我心頭



和我在卞橋的石基上走一走
看到所有的滄桑都隻有默默的俯首
我要探尋橋的遠古
橋卻把秘密統統收留
走下雕龍的拱頂
唯有敬拜雄獅的怒吼



道別總是在橋頭
流水帶走思念的愁
深秋飄蕩的枯葉
是對古橋的問候
在天涯海角的異鄉裏   我怎敢
忘記你—- 卞橋 永遠在我心頭
 

 

泗水卞橋掠影

始建於2700多年前的古卞橋的春姿 (山東省泗水縣泉林)

 

始建於2700多年前的古卞橋的秋容 (山東省泗水縣泉林)

 

遊客在泗水泉林泉群風景區觀賞

清澈晶瑩, 沁人心脾的泉林泉群 (山東省泗水縣泉林)

 

泗水泉林泉群風景區

悠古厚重的 泗水泉林泉群風景區 (山東省泗水縣泉林)

 


   地理位置上,花園村南北分別跟馬家村、聶家村接攘,東西分別與蔣家村、後尤家莊毗鄰,但南北相鄰更加近便,東西鄰居相隔較遠,因此我們小時候的各種“打架爭端”都跟馬家村、聶家村有關聯,尤其是馬家村,因為花園村的孩子們玩耍、嬉戲的主戰場是在我們村南的大沙塘上。


   小時候調皮的我跟北鄰 聶家村的一段特別“恩怨糾葛” 也讓我印象深刻、難以忘懷。時間追溯到大約是1976年或1977年農曆九月份的一天,村裏來了公社的放映隊。那個年代農村基本上沒有電視機,村民們的所有文化娛樂活動都依賴於一、兩個月一次的電影放映。當然電影是在露天、空間比較大的場地放映,都是些那個年代特有的革命、戰爭、建設、農業 等題材的電影。每當這個時候,孩子們的愉快心情甚至比過節日還要高漲。我們一般從得知消息那刻起就開始 躍躍欲試、磨拳擦掌。大約上午11點鍾左右,孩子們就已經將放電影的大場地宰割、瓜分完畢—— 滿眼的四方的、矩形的、菱形的地塊 不一而足。孩子們還會用磚塊、石頭、小板凳、小坐椅 或一件破衣服、甚至書包 將自己努力搶占到的“領地”嚴格設置界限,小心翼翼 也咄咄逼人地嚴禁任何人擠壓、挪移既定區域,非常認真、非常虔誠,很多時候甚至為此犧牲了晚飯,直到自己的家人全部如期落坐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一顆一直激動、昂揚、亢奮的小心髒 才稍稍 安定下來。


   話說故事中有電影要放的這一天,場地定在了花園村第一生產隊的打麥場,這是個離聶家村很近的所在,也就是200—300 米的距離,連聶家村最南端的一片梨樹林上的大水梨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天下午的3-4 點鍾,眼看著我們瓜分到的電影場地 已是“固若金湯”、守勢樂觀,小夥伴們在心滿意足之餘,狂野的、不安分的 靈魂竟然打起了 聶家村那片早已經令人垂涎欲滴過三尺的大水梨的主意了。幾個小哥們湊在一起一嘀咕,立即行動,就朝那片梨樹悄悄集結......我們藏在梨樹周圍的刺槐叢後麵,鎖定看管梨行的 “聶伯奮” 老大爺暫時不在,“嗖!嗖!嗖!” 小夥伴們像猿猴般 竄上了梨樹,一通狂掠......


   "不好!老頭子轉回來了!快點下去!” 3–4 分鍾後,不知道誰首先發現了“聶伯奮” 正往回走......幾個小家夥 又以“巡雷不及掩耳盜鈴兒叮當響 之勢”, “嗖!嗖!嗖!”  連爬帶滾 遛之大吉耶。很不幸的是,俺貪心太大,在梨樹上我爬的有點兒高,居然沒有在 “規定的時間、規定的指令” 下完成 逃脫動作—— 就這樣 俺被 “聶伯奮” 老大爺硬生生地堵在了 梨樹上....... 還有更加不幸的事兒臨到俺的“頭上” —— 我爬的那棵梨樹上碰巧有一個 蜜蜂窩,慌亂之中,俺誤會地“打攪” 了她們......可憐我的臉上、頭上就這樣無情地被 襲擊了一番……可想而知,最後又是母親出麵,向 “聶伯奮” 老大爺及 聶家村的熟人認真求情,好歹地被母親領回家了…… 結果,這天我不僅 經受了頭、臉腫脹的 皮肉之苦,連我 “苦心經營的”占地看電影 也沒能 如願以償...... 事後我知道那天晚上放映的電影之一 就是 ——- 《奇 襲》.....

 

(未完待續.......謝謝閱讀,敬請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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