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戰略
全球軍事，曆史，戰略
15 戰鬥5：日岸基海航的空襲（B）：10月25日0740–1200
對劫後餘生的“塔菲3” 官兵來說，栗田部隊的撤退並不代表戰鬥的結束。不久他們要經受更大的考驗：來自日岸基海航的“神風”特別攻擊（特攻）。
第8節提到過，（岸基）第一航空艦隊司令大西在10月17日才新官上任。他在兵力不足200架飛機的情況下，腦洞大開，覺得資源不足的日本要想取勝，隻能“一機換一艦”，讓飛行員駕機去自殺攻擊敵艦。征召誌願者很快，被軍國主義洗腦了一輩子的飛行員基本上人人願意為了天皇舍身取義。個別珍惜生命的軍人在日軍中壓抑人性的集體主義環境下也被迫“誌願”加入。10月25日成為“神風”特攻隊首次上陣的日子。
07時40分，清晨出動攻擊隊去追殺從蘇裏高海峽逃竄的誌摩部隊（見第12節）的“塔菲1”首先遭難。六架來自棉蘭老島的日機從超低空突襲成功（圖32）。蘇旺尼號（Suwannee）和桑提號（Santee）護航航母分別被撞中（圖33），成為“神風”特攻首批犧牲品。還好美軍損管能力不俗，控製了火勢，保住了航母（圖34）。當時“塔菲1”一方麵要回收去追殺誌摩部隊返航的飛機，一方麵要緊急組織攻擊隊去援助“塔菲3”，日軍的自殺攻擊作為戰術創新帶來了極大震撼。
圖32 首次參戰的“神風”特攻機（一架零戰戰鬥轟炸型）撞中蘇旺尼號護航航母：10月25日07時56分
[注] 注意左上角有一架來自戰鬥巡邏隊的F4F“野貓”式戰鬥機正在拉起。
圖33 “神風”特攻機撞中蘇旺尼號護航航母後，所攜炸彈在飛行甲板和機庫甲板之間爆炸：10月25日07時56分
[注] 幸好機庫內的戰機，燃油，和彈藥沒有被殉爆。
圖34 “神風”特攻機撞中蘇旺尼號護航航母後90分鍾，飛行甲板已能恢複航空作業：10月25日09時26分
10時50分，五架來自呂宋島的“神風”機發現了多災多難的“塔菲3”。當時“塔菲3”逃離了栗田部隊的魔爪，已損失了甘比爾灣號護航航母和三艘護航戰艦。五艘帶傷的護航航母正在回收艦載機，其它四艘護航戰艦正在搶救落水戰友，根本沒有進入嚴正以待的防空狀態。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是五機對五艦的對決。撲向旗艦方肖灣號和白平原號的日機被緊急開火的高炮擊落（圖35）。基特昆灣號和加裏寧灣號被撞中，但火勢得到控製。然而聖洛號倒上大黴：10時52分後機庫甲板被撞中後魚雷和炸彈被殉爆（圖36）。連續七次大爆炸後火勢無法控製。11時25分，聖洛號沉入海中，成為“神風”特攻發動首日最大的戰果（143人殉國，754人獲救）。大西在戰鬥報告中說：這是真正做到了“一機換一艦”。
圖35 撲向白平原號護航航母的“神風”特攻機：10月25日10時51分
[注] 在這張照片剛拍完後千鈞一發的時刻，這架已經中彈的零戰被高炮打爆，在左舷飛行甲板下麵的步道和水麵之間爆炸，差幾寸就會撞上艦體。日機殘骸灑滿步道和飛行甲板，白平原號11人受傷。注意左側一名艦員在臥倒。
圖36 聖洛號護航航母被“神風”特攻機撞中後殉爆：10月25日10時53分
[注] 聖洛號原來取名是中途島號（Midway）。這個特別高大上的名字後來被一級新的大型航母奪走：中途島級航母的首艦是1945年3月下水，9月入役的中途島號（1992年退役後現在作為博物館保存在加州聖地亞哥——見圖3）。對西方艦船來說，原名被奪走是不詳之兆，結果聖洛號果然極其倒黴，成為被“神風”擊沉的第一個犧牲品。
驚魂未定的斯普雷格和“塔菲3”（和“塔菲1”）全體官兵當時沒意識到，“神風”特攻是日軍一種全新的戰術創新。在這以前，艦隊防空作戰若能將80%–90%來襲日機擊落或趕走會是很大的勝利，現在，如果沒將100%來襲日機擊落，艦隊會很危險。一天當中經曆兩次浩劫的“塔菲3”共有1161人殉國，913人負傷（由於四艘戰艦被擊沉時分布在範圍很廣的海域，大量落水人員由於搜救延誤而犧牲，很多人過了兩天才被救起）。
16 戰鬥3：恩加諾角海戰（D）：10月25日1115–2400
在第13節結束時提到，哈爾西在南下增援金凱德臨行前下令米切爾務必全殲所有日航母。米切爾在11時45分開始放飛第三波攻擊隊（表8）。這是這最後一場航母對決中規模最大的一次：有220架飛機參加（其中有四分之三參加了第一波空襲）。從13時開始，這次龐大的空襲持續近兩個小時（圖24）。
這已不是航母之間的“對決”，而是一方航母（的艦載機）對另一方（無艦載機的）航母的大屠殺。日航母隻有挨打的份（圖37）。在上午已中一雷的瑞鶴號這次再中四枚炸彈和七枚魚雷，徹底死在海麵（圖38）。14時14分，這艘最後一艘參加過珍珠港戰役的老牌航母沉沒（843人殉國，866人獲救）。一心要為珍珠港複仇的美軍總算如願以償。
圖37 在瑞鶴號航母上向軍旗最後的敬禮：10月25日13時27分
[注] 這張照片的角度是從艦橋向後拍攝。此時艦體向左傾斜23度，全體艦員集中到右舷，降下軍旗，準備棄艦。
圖38 死在海麵的瑞鶴號（已無任何航行的波浪）：10月25日14時
[注] 瑞鶴號的高炮還在開火，但夠不著正在拍照的美機。右側是正在高速機動，保衛瑞鶴號的伊勢號航空戰列艦。
在美機第三波攻擊中，在上午已中一彈的瑞鳳號再中兩枚魚雷。這艘頑強的航母有不同尋常的操艦技術和求生欲望，竟躲過了67枚近失彈（但沒直接被炸彈命中）。後來抵達戰場的美機重點關照遍體鱗傷但死活不肯下沉的瑞鳳號，最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它敲進水裏（圖39）。瑞鳳號於15時26分沉沒（215人殉國，759人獲救）。
圖39 瑞鳳號最後的掙紮：10月25日14時10分
[注] 注意迷彩企圖將這艘航母偽裝成一艘戰列艦。艦尾飛行甲板已隆起變形，機庫中冒出大量黑煙。
第四攻擊波91架戰機於16時10分起飛，於17時10分開始攻擊（表8，圖24）。已經消滅了全部四艘日航母後，這次美機重點進攻了伊勢號和日向號。這兩艘航空戰列艦盡管無艦載機，但有強大的火力（每艘有八門356毫米/14英寸巨炮 + 無數高炮），作為戰列艦天生有皮糙肉厚的優勢。伊勢號吃了34枚近失彈，日向號吃了七枚，但竟然無一直接命中。所以基本戰鬥，航行能力竟沒受重大影響（圖40）。另外，小澤的新旗艦大澱號也吃了四枚近失彈。這波攻擊於17時40分結束時，最後一場航母對決中全部空襲結束。
圖40 伊勢號航空戰列艦在戰鬥：10月25日17時20分
[注] 硝煙來自高炮的怒射。伊勢號吃了大量近失彈，但沒有直接中彈或中雷。
25日全天美機出動了527架次，擊沉三艘航母（按先後次序是千歲號，瑞鶴號，瑞鳳號）加上一艘驅逐艦，並重創一艘航母（千代田號）。美機僅損失十架（18位飛行人員犧牲）——全部由於高炮火力被擊落。在第一波攻擊時，日區區20架艦載機前來攔截像蒼蠅一樣都被拍死（見第13節）。以後再也沒有艦載機戰鬥巡邏掩護的小澤部隊隻能任人宰割。以前五場航母對決中，美軍隻有在中途島取得了全殲所有出動的日航母，而且戰果達到四艘航母的驚人戰績。所以從航母對決的角度，恩加諾角海戰無疑是一場輝煌的大捷。
在指揮艦載機空襲小澤部隊的同時，米切爾於14時15分下令兩艘重巡，兩艘輕巡，九艘驅逐艦組成一個水麵打擊群突前掃蕩殘敵。16時25分，這支部隊追上了在上午的空襲中受重創無法動彈的千代田號（圖24）。美艦開火30分鍾後，千代田號於16時55分沉沒（1400多人殉國——當時在旁護衛的日驅逐艦已逃離，落水官兵無人救助）。千代田號成為在最後一場航母對決中最後一艘沉沒的日航母。此時離第一場航母對決中第一艘日航母的沉沒（1942年5月珊瑚海海戰中損失的翔鳳號——見《航母對決係列一》）之間隻有兩年半。
美水麵打擊群一路追殺，從18時53分起又開始群毆掉隊的日驅逐艦初月號（Hatsuzuki）。小澤聞訊，覺得既然美水麵打擊群最大力量是兩艘重巡，他手裏伊勢號和日向號這兩艘堂堂戰列艦可擊敗美軍。所以小澤在20時41分下令伊勢號和日向號加上他的旗艦大澱號輕巡和一艘驅逐艦南下增援初月號。頑強的初月號和13艘美艦周旋兩個小時，最終寡不敵眾於20時59分被敲沉。21時30分完好無損的美水麵打擊群完成任務後為防止日軍前來報複，果斷南撤。被美機按住狠揍了一天，砸掉四艘航母，鬱悶萬分的小澤找不到反撲的機會，也怕到了白天美機再來炸射，搜尋美艦無果後到23時隻能掉頭北撤。至此恩加諾角海戰基本結束，全部參戰美艦無一受損。
【航母對決六：萊特灣，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