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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古小說《妾乃黃花》第四十七章 攝魄

(2021-06-26 05:22:21) 下一個

《妾乃黃花》第四十七章 攝魄

晚上月亮快滿月的掛在天上,秋天的月亮都較大,照的府衙後院的滿園青磚上的秋露如水潑地般耀眼和冰涼,夜風絲絲的透涼,吹動人們的哀思,好人一生平安?。

在府衙停屍房,衙役們按照劉萱的要求,把劉璉生前用過的一塊床單拿過來,因為招魂是要用死者生前用過的東西才有效。劉萱讓衙役把麻質白色床單在劉璉棺材和停屍房大門之間掛起來,遠遠的看像一條白布簾。

在劉璉躺著的開蓋的棺材的框上方,劉萱點了七七四十九根白色的蠟燭,燭光映嬈著劉璉的蒼白色臉頰,非常的生動的像是要活過來的感覺。

劉萱默默的望著兄長長睡的儀容,心裏和兄長說著話,“兄長你走好,妹妹一定要把你的冤屈大白於天下,一定把你魂魄身體安全都帶回家,讓你在家鄉伴著父親長眠。”

劉萱燃了香燭圍繞著與世長辭的劉璉轉圈念安息咒,這些四十九根蠟燭代表去陰間黃泉路途鬼魂可以徘徊的天數。劉萱在白布簾子掩護的情況下,從身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裝了鬆節油的瓷瓶,打開瓶塞,手裏拿出一根銀針刺破了劉璉鼻孔壁上的芝麻大小的紅痣,用瓷瓶口接著傷口,就見從兄長鼻孔針刺破處,一根紅線的東西源源不斷的滑出來,然後鑽入了劉萱的瓷瓶中,等紅線出完了,劉萱蓋好瓶塞,再用蠟燭淚滴在瓶口密封,把瓷瓶藏在兄長遺體衣服遮蓋的手下。

雖然劉萱在屋裏緬懷兄長,人們這樣子 從門外看棺材白布內麵的燈火要比簾子外明亮的多,如果有人影走過就像是看皮影戲的感覺,可是沒有人走進來打擾她,以為她付身的動作是悲哀所致,哀痛不已的在最後和兄長說話。

在白布簾子對著的另一麵門外的院子裏,擺著香案和燃燒的蠟燭,桌上放了引路的米,往生紙,冥錢,過路錢,香爐和杯子。圍觀的人們看著屋內劉萱如同皮影戲的動作,覺得身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麽,人活著都不怕,就怕死了的人變成鬼來相見。

在香案前還左右各多放了一張桌子,上麵各放著一套筆,磨好的墨,油印盒,和鎮紙鎮著的宣紙,以防被夜風吹走了。在院子裏一旁觀看的衙役看著從沒有見過招魂有書案的擺設,猜測這是要招回來的鬼魂寫字嗎?這還是第一次見。

傳統文化裏,人們對人有三魂七魄的說法,是人的本命和精神所在,人的靈魂平時附著於人體,當人受到意外驚嚇後,靈魂就會離體旁落,難以回歸。特備是死於異鄉的人,各種悲憤死亡的人,要把魂召回到屍體上才能帶回家鄉,對於這個要求,韓士原等人是不能說半個不字的。

沈立本原來的打算,今晚的劉萱招魂儀式,隻是讓執事的衙役陪著就行。可是今天劉萱來到府衙後,給劉萱引路的衙役大白天的當著劉萱的麵口眼歪斜躺地上不能動盒說話了,跟班的那些衙役就私下議論紛紛,劉璉的妹妹來了,還是修道的,劉基是修道的高手,也許劉璉的魂魄出來告訴妹妹他的冤死。

接著是韓士原被劉萱行過禮時候,拍過的左手開始青紫腫脹,整個手痛的根本不能上舉,這個跟更是加重了人們和沈立本的心裏恐慌,本來他是不怕鬼的,更不相信鬼能複仇的傳說,他覺得自己命硬,可是看到韓士原紫皮腫脹的左手後,沈立本心理防線有些鬆動了。

何況沈立本也沒有好到哪去,和劉萱見過麵後,下午時候府衙屋簷上方就飛來了一群烏泱泱的烏鴉,圍著州府衙門呱呱叫著,遮天蔽日的就像末日降臨的感覺。當沈立本也走出書房站在府衙院子裏往天空看的時候,還有兩隻烏鴉從空中飛下來,追著沈立本的官帽拉屎,最後有一隻落在他頭上啄他的臉,現在沈立本是被烏鴉啄的滿臉的青紫紅腫難堪。

南昌府的百姓都好奇烏鴉群在府衙上麵盤旋,紛紛議論的聚集在府衙外,觀看發生了什麽異常的事情。

有些消息靈通人士早就互相轉告劉璉去世的消息,想想劉基在大明朝是多麽響亮的名號,他的兒子芳華正茂的時候在江西任上非正常死亡,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這些其實是讓沈立本最後悔的地方,太倉促在自己的地盤幹壞事,讓自己也許就和秦檜一樣千古留惡名了。

果然人們說:“聽說劉基的兒子才上任一年就跳井死了”

“鳥獸通人性,可能有冤情,劉基的兒子冤魂化作烏鴉來複仇來了!”

韓士原和沈立本心虛,恐慌的怕劉璉的冤魂來索債,在今晚招魂儀式中也故作鎮靜出場作陪,希望劉萱能夠做法讓鬼魅都消散而去,希望讓府衙的人看到劉璉的死和他們無關來避嫌。

韓士原和沈立本帶著府衙的人員在停屍房的院內站著,月亮光很強把他們的表情都照的清清楚楚,根本不用打著火把。他們此生還是第一次這樣敬畏劉璉,在院門旁站著兩個精裝的侍衛,都是披甲帶刀守立兩旁,看著是為了劉萱招魂術肅穆安全,其實是不要被外來的人騷擾或是窺探,萬一有不好的事發生,也免的家醜外揚。

劉萱今晚身穿一身道袍,手拿佛塵和桃木劍,臉上是非常莊重肅穆的表情,眼神非常有光亮,似乎可以透視整個黑夜裏藏著的鬼魅妖魔。

劉萱先給兄長屍體上放了剛從《魂咒》秘籍裏學來的符咒,將符咒排成一個符咒網蓋在兄長的遺體上。然後劉萱沉穩的點上香燭,手法仙飄的燃燒了冥紙錢後,劉萱嘴裏念念有詞的,“今我來此貴地,為尋真靈,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願協助,速現真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在念著口訣的時候,劉萱把引路米認真的從劉璉的棺材前,一粒粒的撒到韓士原和沈立本的跟前。韓士原見狀很不高興,但是他左手很痛的不敢造次說個不字,深怕劉璉魂魄又找他麻煩。

沈立本也是幹脆閉著眼,不想看劉璉萬一從黃泉路上爬回來,和他們說話。

撒完引路米,劉萱嘴裏哼著歌訣,一手舉桃木劍,一手拿著佛塵,開始跳起了招魂的舞蹈。眾人被劉萱神秘的招魂舞姿迷惑了,這個舞姿他們從沒有在任何道教儀式上看到過,劉萱的身影在月色下,仿佛是燈火的跳躍,仿佛是鬼魂的離訴,仿佛是輕飄飄的不著力的神靈。

劉萱在舞蹈中的咒語念的越來越快,拿著桃木劍和佛塵在黑夜天空中攪動,似乎勾起了萬千的靈魂共舞,沒有很大的風,香案的蠟燭不停強烈的閃動,劉萱在燭光中起舞弄清影般滑進了停屍房,然後身子一閃又轉到白布幕後。

忽然,大家看到在白布幕後,劉萱身影被放大,同時劉萱加大了念訣的聲音:“律令大神,風火之尊。雙膊巨翅,飛遊乾坤。斬妖吞孽,縛鬼收瘟。致雨倏忽,作晴頃分。持上帝敕,主火雷君。聞吾一召,速出巽門。疾!”

咒語聲剛落,就見白天襲擊過沈立本的兩隻烏鴉不知從哪飛來,呱呱叫著一下子就飛進停屍房白布後,眾人在燭影的映照下看到劉萱桃木劍影一劈,兩隻烏鴉犀利的兩聲慘叫後,兩道血跡唰唰的到噴濺到白布上,同時香案的燭火都猛然滅了一下才又亮起來,那個烏鴉的及其淒慘的叫聲,讓院子裏眾人心裏又說不出來的寒意和恐懼。

劉萱沉著的收了帶烏鴉血的白布,把它細心折疊好放入了劉璉棺木裏腳下,然後吹熄了棺材框上四十九根蠟燭,也把熄滅的蠟燭放在棺材內。

懂些道法的人,說:“那些烏鴉是靈媒,血祭白布後收起來放入棺木,就等於魂召回來了”

眾人聽後才小覷的點點頭,想著招魂法事,該結束後了吧?

就聽劉萱說:“你們過來人幫忙把棺木蓋好,我要明日出發,扶靈柩送我兄長回鄉安葬。”

沈立本眼色示意衙役頭,他馬上帶著幾個壯漢到停屍房把棺木蓋好釘牢牢的,這時候韓士原一看蓋棺定論,忍著手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沈立本盼著劉萱熄了火燭回家睡覺,沒想到劉萱走到院子內的香案前又開始念咒,手裏的劍訣不停的變化著,沒幾分鍾,韓士原和沈立本就好像著魔似的,開始緩步走到先前擺放的書桌前,緩慢坐下後開始寫字,眾手下也不敢出聲,以為沈大人和韓大人是計劃好的,要給劉璉寫什麽祭奠的文字吧!

一炷香完後,倆個人寫好了文章,都在劉萱的咒語中停下筆,兩個人幾乎同時用手大拇指蘸了紅色的印泥,按了手印在白紙上,底下是師爺看到後心裏嘀咕,祭文落款不是該改用印章嗎,這兩個人哀傷是糊塗了?

看他們都按完了手印,劉萱不急不慢的走到每一張桌前,像監考考官一樣,把寫滿字的紙張疊好收到胸前,然後給仍然坐在寫字桌前的沈大人和韓大人,各鞠了一躬,又給現場的府衙人員一鞠躬說:“謝謝大家的招撫,明日我來扶靈柩”。

劉萱從容不迫的離開了府衙,眾人才看到韓士原和沈立本在座位上回國神來,不解的問:“我們這麽坐在這裏?”

“老爺是你們自己坐在這的,你們剛才寫了悼文還按了手印!”
“什麽?手印!”
韓士原沈立本一下子明白著了劉萱的道了,想不到劉基的女兒道行如此深了,他們被攝魂寫了供狀,要不是怎麽會是按手印,還兩個人同時都寫一份,想說是劉萱偽造的逼迫的 都不可能。是他們當眾自願寫的,就像劉璉當眾跳井一樣,用他們的道施還給了他們自己。

沈立本畢竟是官場老狼,內心焦慮臉色淡定的說:“對!我嗎? 是給劉大人寫祭奠文,大家都散了吧,哎,劉捕頭,你安排的人明天送靈柩啟程,早些歇息去吧”

因為劉萱是宮外的女官,所以朱元璋讓高昌給了她幾個她常去州府的錦衣衛密報網部分名單,以備有情況及時向朱元璋匯報和獲得支持。劉萱把韓士原和沈立本的自供狀封好後,來到南昌府的最大的書局,敲開了晚上歇業的永安書局,找到聯絡名單上的戴士德,永安書店的的店老板。

劉萱私下把金令牌一亮,戴士德馬上熱情的帶著劉萱,兩人來到一間密室,精幹的書店老板接過劉萱的封好的信,當著她的麵再用蠟封好,這是直接呈現於禦前級別的密信,連高昌都沒有資格看,今晚就要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劉萱買了幾本雜書作為掩飾走出了書局,回到客棧後把要緊的寶貝書籍隨身帶著,熄了燈把被褥隴高,放下蚊帳做成有人睡覺的樣子。劉萱握著鐵木羅盤念了個遁地咒,就隱身在混沌空間睡覺休息了。

第二天劉萱遁地出來,一看自己沒有回到自己客棧的房間而是在客棧不遠的橋下,於是劉萱走出橋,看到街上的人們都圍著客棧燃燒還冒著煙的殘骸議論。

“昨晚好大的火啊,辛虧及時撲滅了,要不是整條街就燒沒了,”

“可憐啊,客棧老板家當都燒沒有了,剛買的鋪麵還欠別人很多錢沒有還。”

劉萱想怪不得頓出地沒有回到客棧自己那間客房內,原來是客棧被燒毀了,幸好昨天自己計劃得當,躲過一劫。劉萱正在思考怎麽辦,忽然身邊有衙役大聲說:“劉姑娘你沒死?”

說完幾個衙役就圍過來,把劉萱保護的像寶貝一般的,一行人就強壓著雖沒有被困住手腳的劉萱來到布政司衙門,在裏麵坐著等了一晚上沒有睡覺一籌莫展的韓士原,因為在火災現場沒有見到任何屍骨。

韓士原見了劉萱說:“哎呀,劉家姑娘,你昨晚去哪了?可急死我們了,客棧失火,萬一你有差錯,讓我們給聖上如何交代啊?”

劉萱看看沈立本難看的臉慘淡的說:“昨晚追思兄長,過於傷心就在客棧旁的橋下睡過去了”
“對,我看見她從橋下走出來”,一個衙役補充道,說完遭到了韓士原的白眼。

“哪我們兩個昨晚給你兄長寫的祭文呢?”

“我把他們撕碎扔進了河裏麵祭奠我兄長了,謝謝你們”,

說完劉萱給二位大人一鞠躬,在旁邊的沈立本給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色厲內荏的說:“你在外風餐露宿一宿,讓這兩個媽媽給你洗個熱水澡,你馬上要扶靈上路了,病了路上就難辦了。”

說完,兩個四十多歲看著像是大獄裏對付女犯的精壯的婆子,一左一右從兩麵走近劉萱,不由分說駕著劉萱胳膊,把劉萱騰空了架起來,朝內院女士的廂房走去。

到了洗浴房內,逼著劉萱脫下衣服,劉萱隻好從懷裏拿出一個舊羅盤,一個小銅鏡,一本畫滿符咒古書,兩個牌子放在一起,那些二婆子沒見過市麵,覺得道姑用的貼身的家夥什,翻了畫符書也沒有任何紙張類的東西發現,就留下這幾樣東西,給劉萱從裏到外拿過來一套新服飾,抱著劉萱脫下的衣服鞋襪放在院子中點了一把火燒掉了。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嶄新的麻布孝服,劉萱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收拾好心情把寶貝揣好,劉萱就來到了布政司府衙的前院,沈立本已經吩咐了送靈柩的衙役和新招的苦力,載著靈柩馬車在門口準備好了等著她,劉萱上了馬車,他們一行人扶靈柩趕著馬車朝青田趕去。

韓士原左手仍然青紫疼痛,臉上沒有什麽好臉色,連裝都懶得裝了,盼著劉萱趕快消失。沈立本堅持著,臉上帶著青紫的顏色在府衙外把劉萱送走,他們兩個不相信劉萱把自供信燒掉了,雖說劉萱說她自己的隨身包裹都在客棧被燒掉了,盤纏也都化為了灰燼,可是讓人搜過了也沒有發現什麽紙張。

沈立本剛轉身回到府衙,就見剛才驗身的婆子說,“大人!小人有情況不知道該報不該報?”

“什麽情況?”

這位小姐除了舊木頭羅盤和小銅鏡子外,還有兩個牌子,一個白玉的,一個鎏金的,我從沒有在女人身上見過此裝飾。“

“什麽?玉牌子?金牌子?“

“是的,“

“跟我來“

說完沈立本帶著婆子來到書房,拿出紙張說:“你把大小樣子畫出來“

婆子不會用毛筆,沈立本給她的是炭筆,婆子憑著記憶把兩個牌子的大小和花紋都畫出來了,玉牌子的式樣沈立本不熟悉,但是金牌子一看花紋,沈立本身體不由的打了兩個冷戰,心想“完!完了!“

沈立本把婆子打發走後,韓士原過來說話,因為沒有找到他們自己寫的供認狀覺得不放心,想著兩個人抱團去保暖想辦法,可是一進屋就看到沈立本麵如土色,流著虛汗在發呆。

“怎麽了,還驚嚇成這樣,劉基家的那個女喪門星終於走了,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沈立本懊喪沙啞的嗓子破了音說:“你來看看這個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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