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五

 

湯家舅舅終於還是被判了死刑。小哥哥和他二連襟上上下下求遍了也沒頂用。這次事件特殊，中央問責，沒人敢管。

 

湯家舅舅住在南城關，人稱湯百萬，他是鎮長，還開有酒坊。小哥哥娶了嫂子後，我們家就和他家有了來往。他是二嫂子二姐夫的大舅舅。為人豪爽，特別愛笑。

 

那一年的年過的肅殺，沒有一點兒喜慶氣氛。遠近十裏八鄉死了很多人。聽說臘月裏一個村一件紅事後接著一村白事，一村的男人死了。初二我們赫然聽說二表哥的同學和他爸爸爺兩人死在了大年初一。二表哥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年三十晚上他剛去了同學家和他聚會喝酒。說是二表哥回家後，他和老爸接著喝，喝完了瓶裝的喝起散裝的，這就要了命了。我同學家裏也有死了的。

 

他們都是死於酒精中毒。而酒，追本溯源都是從湯家舅舅家賣出的。是他用甲醇和水勾兌成毒酒，出售給了個體戶批發商，那些人明知有毒還是昧著良心賣了出去。他馬上被抓了起來，不久就執行了死刑，沒人能救下他。

 

過後我們看到簡報，死了十九人，盲了多人。城裏人悄悄議論，把自己家的散酒都倒入了水溝裏，事情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