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世說

(2022-02-19 10:46:15) 下一個

新世說

 

閑來無事逛文學城,看到幾個做飯的帖子點進去,就認識了一個叫大瓊的媽媽,耐著性子看她做家常的西北飯菜。澈愛土豆,已經舉著我買給哥哥的steak的書和我商量了幾次了,要吃炸薯條。我看了大瓊的方子忽然起了興致,正巧晚餐吃的剩飯,他們似乎不滿足,於是問道,想不想吃中式薯條?他們在樓上高聲回答,想。於是我就照貓畫虎,取兩顆大土豆,削皮,切條,泡水,過油炸,配調料,炒。做好了喚他們來吃,問味道如何,樣子是十分像了。他們點點頭說,好吃,但是好辣。我嚐一口,味道重得很,西北風味真是以孜然為靈魂。大瓊的土豆比法式薯條多的是香辛料,孜然和辣椒。但我們家更喜歡純土豆的甜香。由她的土豆鏈接我又看了一個煎土豆,是有名的小高姐的做法,依然是兩個大土豆削皮,但是切大塊,入鍋煮至邊角發毛,撈出瀝幹水,倒入盆裏加蔬菜油,鴨油,鹽,拌勻,然後上火煎。煎至四麵金黃。這樣的土豆外焦香內綿軟,又不失土豆本來的香甜,澄和澈交口稱讚,但是煎的過程裏不能翻動,又一直是中小火,費時極了,於是我隻好每天早起半個小時煎土豆,連著煎了三天。三月份我買了一包50磅的土豆眼看著就見底了,但是油煎的東西不宜日日享用,我的視線就轉移到尚食廚房去了,因為我看到了我最愛的糖火燒。他在芝麻燒餅的視頻裏說,芝麻醬可以用花生醬代替,味道更香。這是一個地道的北京人,他的笑容,像我認識的關先生。他京腔京韻解說著他演示的做飯過程。等他烙完六張餅,我嘴裏的口水就下來了。我急忙跑出去對泓報喜說,我剛看了有人用花生醬做的芝麻燒餅,明天我們試試。然後我又跑回來繼續看。但我又發現了一個人,是個專業的麵點師,小夥子看著樸實憨厚,穿著廚師服,站的直直的,是受過訓練的正經廚師樣兒,做麵點也是正經廚師的手法和技巧,他麻利地做,清晰地說。山西刀削麵,和我阿爹一樣的做法;老北京打鹵麵,和我阿爹一樣的做法;扁豆燜麵,和我阿爹一樣的做法;牛肉餅,和我阿爹一樣的做法;豆沙小包,我阿爹一樣的做法;三鮮餃子,和我阿爹一樣的做法,這是我熟悉的飯食啊,我百吃不厭的,不是淺嚐輒止的,三心二意的。他還能有我阿爹的見識,知道豬肉主要是去腥,燉豬肉最少不了的東西就是八角和桂皮。我不能看下去了,我記住了耿彪這個名字。以後但凡想起故鄉,做菜有任何疑問了,不用大海撈針四處尋覓,簡單搜索耿彪就是了。尚食廚房主人雖能說出“肉食的最高境界絕對不是軟嫩,而是去除濁氣的清香,“但他的打鹵麵的鹵顏色尚欠,到底比不得專業廚師。他的出眾處在於聲音悅耳視頻剪輯幹淨,結尾沒有做完後西裏呼嚕吃的聲音。我的胃口常常在西裏呼嚕的那一個瞬間被敗壞殆盡,對博主的好感也立即應“聲”而散。小高姐聽聲音應該是個微胖的,白皙的中年江淮婦人,看照片卻是個年紀輕的,皮膚微黑的嶺南姑娘,讓我詫異了片刻。大瓊隻拍了手,手看著是勞動者的手,她的聲音低沉柔和,完全可以去唱女低音。然而忽然間讓我驚豔的人出現了,他的名號是Masterchef  John ,他應該算是專業的頂級大廚了,而且有專業團隊的配合,他的鏡頭裏的背景是一片虛無的濃黑色,焦點集中在廚房的一角,那一方天地裏立著一位著廚師白袍的高大中年男人,沉穩親切,一言不發地煎炒烹炸。梅菜扣肉的梅幹菜從新鮮綠菜做起,經過洗,晾,曬到最後成幹菜,炸排骨經過三起三落換水每次六七小時的浸泡,到最終成菜曆時一天一夜,一隻香酥雞揉來搓去,中間幾個油炸的特寫鏡頭,如鮮花著露,晶瑩透亮,直引得人兩眼發直。他的家什也齊備,精美,灶上一口烏黑油亮的雙耳鐵鍋,旁邊兩個鋼精鍋,鍋上兩個大漏勺,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他的一切用具都是賞心悅目的,合適的。這位廚師端的是一員上將,手舞著十八般兵器在校軍場操演,我看得如癡如醉。他後來的視頻卻換了風格,不再是冷豔的,而是換成了一間家常的廚房,一扇落地大窗,窗外綠植掩映,室內窗明幾淨,溫馨舒適。做的菜也家常起來,糖醋小排,萵筍炒蛋,照燒雞排,海鮮湯,菌菇湯。。。。用的鍋具也家常起來,多見著平底鍋了,我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茶色玻璃鍋,法國產的,又實用又漂亮。風格是變了,但一切還是一樣的美輪美奐。我照著他的方子做了幾次菜,果然我的廚藝立刻又上了一層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人的一生中無論哪一方麵的借鑒學習都是必要的,然而在網絡時代,借鑒之前首先需要具有鑒別能力,這一種能力在紛繁的網絡世界裏竟是不可或缺的,否則便容易走上歧路而忙累死。死了,便不能再學,也不能再看再吃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