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群芳譜

 

        

       我生長的地方古稱平城，雲中，又有魏都，鳳凰城的別稱。上溯戰國中到南北朝下至明清時都是三晉的軍事文化經濟重鎮之一，曆來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堪比江南可與江浙相抗衡。不唯士子商賈與煤炭赫赫有名，美麗的女子亦觸目皆是。當我回憶我的幼時少年時，舊日的同學朋友的形象也漸漸栩栩如生，一一在我眼前浮現了開來。

 

      小季是我七歲起就認識的，小學同校同級有時同班，中學分開高中又見。我與她性情並不相投，我驚歎於她的是她一成不變的生長姿態。七歲時，她是亭亭玉立，身材勻稱，膚色微黑，五官秀麗，十六七歲時依然如是，除了個子長高，其餘沒有一分增減，變化，時光仿佛在她身上停滯，她不必希冀醜小鴨變天鵝，她從來就是一隻黑天鵝，在人間自然地遊弋，盤旋，飛翔。

 

     小陳是我中學三年的朋友，最令人注目的是一雙點墨一樣的眼睛，圓而亮，與她對視的久了，能從她的雙瞳中看到你清晰的好奇而發呆的影像。她剪著參差不齊的娃娃頭，頭發也一樣黑亮，她笑起來時，你能感覺到南風拂麵花香襲人。

 

     小李是藝術型的同學，成績差強人意然而能歌善舞姿態曼妙，態度活潑麵容俏麗，有黃鶯一樣的歌喉，雲雀一樣的敏捷，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裏，最是引人最是出眾。

 

      小劉有兩位豔名遠播的姐姐，三姐妹長得相似，小劉年幼青澀一些，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蓓蕾的清新，是假以時日可想而知的尤物。

 

     小許大而肥，楊貴妃一般的人。並不靈慧，但是溫柔可親。冬日我愛挨著她坐，她溫暖的懷抱是我的火爐。

 

     小賈看她的照像無人不驚為天人，直歎可以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但你完全不必見真身，隻需對著照像浮想聯翩反複讚歎，並非她真身醜，隻是照像太美。她的奇異的琥珀色的眼眸和發色在黑白的相片裏得到了完全的改變和修正。我珍藏了她的一寸免冠照時刻提醒我的哥哥們如果相親決不能僅看照片就衝動。

 

     小郭是我高中時代同出同進的友人，臉若銀盤，眉若雙黛，唇若塗脂，齒若瓠犀，嬌憨甜美，她的照像是常年貼在照相館的櫥窗裏的。身邊的追求者前仆後繼絡繹不絕令我歎為觀止。

 

      小丁和她的我忘記了姓氏的朋友今日看來應當歸入中性的美裏。她們常常夾克衫西服加身，個子高挑，容顏俊美，或冷淡或柔和，都是校園裏的不可或缺的風景。我尤其羨慕小丁仙鶴一樣的長腿，許諾她如果她肯做我的騎士，曆史地理考試我就任她抄。

 

      小石之美如佛家之開悟，那是無法描摹無法形容的美。見了她，其他的人就從你的眼前消失了，天地間靜的仿佛隻剩下她，但她又無從琢磨，雖極近卻又極遠，她是一種感覺，如遠山，如蓮花，如夢幻。

    

      我見過的美麗的女子俱在少年時，俱在我的故鄉。後來羈旅二十載，單論外貌，我所見所識的人中總有缺憾不能使我驚豔，或許是成人後我變得挑剔了，或許是青春少年時女子才享有最盛的容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