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故事（25）：追隨舅舅去串聯

串聯，又稱為大串聯，是文化大革命中不同尋常的一部分。它指的是在那個特殊的時期，全國各地的學生紛紛湧向北京或其他地方，交流革命經驗，參與各種活動。

 

1966年8月1日至12日，黨的八屆十一中全會在北京召開，標誌著“文革”在全國範圍內全麵展開。隨後，全會通過了《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即“十六條”。9月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出通知，組織外地革命師生來北京參觀革命運動，這標誌著全國性的大串聯正式開始。很快，毛澤東在北京接見了1300萬師生和紅衛兵，全國各地的學生們紛紛湧向北京，尋求革命的真諦。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停課鬧革命”成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學校不再上課，學生們不再有作業，取而代之的是參與各種串聯活動，寫大字報，批判舊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坎兒，一個十歲的孩子，決定追隨他的小舅——去參與這場轟轟烈烈的串聯。小舅是串聯活動的策劃者和組織者。

 

坎兒並不完全明白串聯的意義，但他還是想跟隨小舅一同前往。

 

小舅是龍城一中的學生，也是該校紅衛兵組織“小鋼炮”的頭頭。他此前已經幾次從外地串聯回來，去過北海、青島和大連等地。這次，他計劃組織一次到廣州的串聯。他的性格剛毅、活力四溢，具備卓越的組織能力，自然成為了坎兒心目中的偶像。

 

學齡前，坎兒常常跟隨著讀小學的小舅到學校去玩。小舅的同學至今都記得這個外甥的存在。在上課或看電影的時候，小舅的同學都會和小坎兒坐在一起。他們親切地稱坎兒為“老外”，這是幾十年後他們仍然記得的事情。對於坎兒來說，小舅就是他的榜樣和引導者。

 

當坎兒得知小舅要去廣州串聯時，他也想跟隨他一同前往。小舅並不想帶坎兒這麽小的孩子一起去。坎兒並不認為自己年紀小。他會爬樹、遊泳、甚至曾經帶領妹妹和鄰居男孩從住處走到龍城外婆家，距離大約11公裏。這使家人非常擔憂，以為他們掉進了河裏。這一切都顯示出坎兒的冒險精神和好奇心。

 

然而，小舅的計劃是保密的。他並沒有告訴坎兒他們確切的行程和計劃。當坎兒得知這一消息時，他急切地纏住正在整理行李的小舅，希望也能參加這次串聯。但小舅告訴他必須等待下一次機會。

 

坎兒並沒有放棄。他緊緊地抓住小舅的衣角，不肯放手。這時，小表弟——也加入了進來。小表弟穿著一雙新皮鞋甚至把小舅的小腿都踢青了一塊。他們兩個一起懇求小舅帶他們一同前往。小表弟的哭喊聲：“我也要去”震天動地。但小舅敷衍了他們幾句後便繼續整理行李。他告訴他們必須在樓下等待他收拾完畢。他保證在離開時會經過樓下並帶他們一同前行。

 

坎兒和小表弟聽話地在樓下等候著。然而不久後他們意識到被欺騙了。小舅已經從陽台上跳到了隔壁的屋頂上並迅速離開了。他們非常懊惱和失望。

 

當天晚上，小舅和其他人未能趕上預定的火車並不得不在車站露宿等待次日的火車。這種等待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折磨和考驗。“文革”時期的火車並無準點可言。直到深夜，其中一名成員——坎兒的翠雲舅姐——回到家中通報情況後才得知這一消息。得知這一消息後，坎兒再次懇求五舅帶他到火車站跟隨小舅到廣州串聯。五舅就是小表弟的父親。

 

五舅性格豪爽，決策果斷，是一個見過大世麵的人。

 

五舅同意了坎兒的請求並承諾第二天帶他們上車。為此事五舅後來沒少挨母親的責怪，因為母親擔心年幼的坎兒會遇到危險或走失。但五舅的決定讓坎兒感激不已，因為這次經曆為他提供了難得的機會去見識外麵的世界並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第二天一早，五舅用單車將坎兒和送到火車站並找到了小舅所在的列車車廂。他將坎兒從車窗遞進去後便離開了。據說為了擠上這趟火車，小舅和他的同伴們與車廂裏的其他紅衛兵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用水龍頭衝開敞開的車窗。最終他們成功地打開了一條通道並順利地上了車。

 

坎兒終於如願以償地坐上了那輛擁擠的火車。而小表弟則被五舅安慰說下次有機會再帶他一同前行。小表弟太小了，才四歲。

 

火車上擠滿了串聯的學生。

 

當天晚上這輛滿載著學生的火車終於開動了，向著遠方城市廣州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