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散記（14）：騎士威克

旅居異國，大多時候很無聊。

 

文化的隔膜，語言的限製，朋友的多寡這些實實在在的因素影響著我們的日常生活。難道真的是像有些人所說的，“好山好水好無聊”。

 

我們居住的這個小區叫騎士威克（Keswicks）。該小區未及細數，估計總有近百戶人家。我們這條街叫白林街，是這個小區裏的主要交通要道，共有東北和東南兩個出囗。我們住在東北入口的東向第四家。

 

托尼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男孩，喜歡玩弄一部土製摩托車。幾乎每天騎著一輛簡易摩托車從我們門前的大街經過。他的摩托車沒有後視鏡，似乎也沒有後座，發動機的聲音特別響，我懷疑這輛摩托車是自製的。

 

托尼每天不定時地從這條街的另一頭開過來，經過我們門前騎到東北路口又折回去。有一天托尼的摩托車後麵還用繩索拖著兩個滑板，滑板上麵分別有兩個比他更小的孩子。

 

托尼從來不敢把摩托車開出小區。大多時候，托尼的摩托車並沒有玩出格，但有的時候就是速度快了些，被人投訴。

 

小區內限速25麥。

 

有一段時間就有交通部門的一輛無人測速車被警察拖來放在街道中段路邊，用以警示違章者。

 

托尼收斂了好幾天。後來又應小區委員會的要求，在路中間設了兩條細細的限速帶。但不知為何，過了不久，這兩條減速帶又被拆掉了。托尼的摩托車還是來來往往，轟鳴聲震天響，玩得不亦樂乎。托尼的簡易摩托車沒有號牌，警察也管不住他。

 

我們家的落地窗正好麵對大街，來往車輛看得清清楚楚。有時候Aiden哭鬧，我就會哄他，“乖，快看，托尼哥哥的摩托車又來了”。Aidan就會破涕為笑，興趣盎然地跑到窗前去看托尼騎摩托車。

 

這兩天，托尼終於消停了。因為他的那部摩托車在爬坡後經過我們門前就再也發動不起來了……

 

蘇姍奶奶一個人住一間大房子。大多時候見她一個人開割草機割草、給花木剪枝和給草坪澆水。

 

據說她女兒遠嫁在密歇根州，還沒要孩子。蘇姍奶奶養有一條會耍把戲的白狗。我推我們家Aiden 出來玩的時候，都喜歡在她家門前看她家的狗耍把戲。蘇姍拿一個綁有一根紅帶子和小鏽球的專用塑料盤，給那個狗嗅一嗅之後，朝遠處空中一拋。那狗就箭一樣地衝出去，用嘴叼住那個飛盤又快速地跑回來，將那飛盤交回蘇姍奶奶的手。如此這般，不亦樂乎……

 

在懶漢街和白林街之間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翠柳扶疏，楓葉映湖。池子中央白蓮盛開，還有一個數米高的噴水，晝夜不停。晚餐後我喜歡坐在湖邊的木製椅子上看夕陽、看孩子飛杆釣魚……

 

波比和米沙是夫妻倆，他們住懶漢街。他們夫妻倆有一嗜好就是逗狗。每隔兩三天他們就帶著他們那條短毛貼身、尖耳豎尾漂亮的白色大狗到湖邊。一個在湖這邊，一個在湖的另一邊。一般是丈夫牽著那條狗，嘴裏念念有詞地說著，”ready，go ……”

 

放開牽著的繩索後，那條狗就風駛電掣般地衝出去，繞著那湖邊跑上一圈。波比和米沙夫妻倆就樂個半天。

 

周而複始，波比和米沙夫妻倆與他們的寵物就玩著這個簡單的遊戲，樂此不疲……

 

今天早上帶Aidan 出去散步，我發現楓樹葉間有些葉子紅了，蘇姍奶奶種的一種不知名的蘭花齊刷刷地開了許多；紫色的、紅色的和藍色的紫荊花開滿了小區的各個角落……

 

我突然意識到，秋天來了。

 

——202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