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聖誕節期間，兒子放寒假。因為新冠肺炎仍然處於流行高峰期加之各國對入境的限製措施，我們放棄了出國旅遊的打算，決定開車到美國南部的三個國家公園，Big Bend, Guadalupe Mountains和White Sands，一是因為南方冬季比較暖和，二是去國家公園人與人接觸的機會相對少一些。
我們除了想要在這三個公園裏hiking外，還有一個計劃就是在Big Bend國家公園的沙漠中越野駕車。這裏所說的越野駕車並不是在沙漠中無目的的開車。以前，Big Bend 國家公園是允許人們在沙漠中任意開車的，稱之外off-road driving。但這種駕車行為對沙漠的植被造成了很大破壞，現已被禁止。Big Bend國家公園內有數條非常原始的，沒有經過鋪設的土路，允許配備有四輪驅動的SUV在這些道路上行駛。由於道路處於沙漠中，經過長年累月雨水的侵蝕和衝刷，路況極差。其中一條比較有名的是Black Gap Road，長8.5英裏，需要有經驗的司機，開吉普牧馬人（Jeep Wrangler）這種底盤與地麵空間比較大的越野車才能通過。Black Gap Road是德克薩斯州僅有的兩條被授予“Jeep Badge of Honor”的道路之一。
我和同事多年前曾在亞利桑那州開吉普牧馬人走過一條“Jeep Badge of Honor”的路（說是路，其實根本不能叫做路），深知那是一種什麽樣的路況。
Big Bend 國家公園內的Black Gap Road（圖片來自Big Bend國家公園網站）
我的SUV不太具備走Black Gap Road的條件，所以我也不想冒險去試。Big Bend國家公園還有幾條要比Black Gap Road路況要好一些，同樣需要四輪驅動SUV的道路，如Old Ore Road，Glenn Spring Road和River Road，其中River Road最長，約51英裏(相當於82公裏)。River Road基本上是沿著美國和墨西哥的界河Rio Grande而行。我決定駕車從River Road的西部起點一直開到東部的終點，走完全程。
River Road （圖中紅線）在Big Bend 國家公園內的走向示意圖（圖片來自互聯網）
最初作為非常原始的走馬車和驢車的小道，River Road早在1903就已經存在，其路基是由沙漠中的沙土和石塊混合形成的，西部路段河道縱橫，要比東部難走一些。Big Bend國家公園網站建議攜帶補胎工具和便攜式氣泵以防輪胎被石頭紮破。除此之外，還要攜帶足夠的水和食品以備萬一車輛拋錨無法行走，因為手機在沙漠中收不到信號無法聯係救援人員。我們按建議都一一做了充分準備。
12月24日早上，在走完Lost Mine Trail後，我們於11點32 分來到了River Road的西部入口。
River Road的西部入口
River Road 西部起點的警示牌
警示牌上清楚地寫明：“Four Wheel Drive Required”
西部的River Road穿越了許多河道，有時河道本身就是路，這也大概是為什麽這條路叫River Road的緣故。因沙漠的土壤很淺，無法吸收大量水分，一場雨後，一些河道會在短時間內充滿水，形成沙漠特有的“flash flood”。水大的時候，車輛根本無法通行。有的網站說最好的駕車季節是十月到三月，因為這段時間雨水較少，天氣也比較涼爽。我們去的時候都是晴天，自然也沒有下雨。我們駕車通過的河道都已幹枯。
我們駕車通過的第一個幹枯的河道。
又一條幹枯的河道
這段路我們基本上是在河道上行駛
River Road地處Big Bend國家公園的南部的沙漠中，是Chihuahua Desert的一部分。Chihuahua Desert包括了西部德克薩斯州，南部新墨西哥州，東南部亞利桑那州和墨西哥中北部平原的大片土地。雖然土壤貧瘠，沒有充足的水源，仍然有一些灌木叢和耐旱植物在這裏生長著。
River Road南邊的沙漠，遠處是墨西哥境內的山
River Road北部的群山
路旁可以看到一些沙漠中生長的特有植物
路邊山上呈白色的岩石
River Road很窄, 一次隻能走一輛車。在我們開出不久，一輛皮卡（Pickup Truck）從我們背後過來。我們很小心地把車移到路邊，勉強地騰出地方讓那輛車通過。在此後的四個多小時，我們沒有遇到一輛車，可見這條路上車有多稀少。
隻能容一輛車行駛的River Road
River Road在沙漠中向東延申
沙漠曠野渺無人煙，我們好像是在no-man’s land
車在幹枯河床的沙土地上要好開一些，有些路段在路中央有很多石塊，如一不小心汽車底盤就會撞到它們。有的地方，路麵看似平整，卻是經過汽車碾壓形成的搓板路。如果車速稍快一些，你會有五髒六腑被顛出來，車子要散架的感覺。
高低不平的路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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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路的石塊很多
從山坡上滾落到路上的石塊
路中央的石塊
這一段路是汽車界術語的搓板路（washboard），車開快了會很顛
像許多其它路麵一樣，這段路的路麵上有一些堅硬的小石塊，很容易磨損輪胎
雖然我們駕車在River Road基本上是沿Rio Grande 行走，但離這條河仍有一段距離。River Road距Rio Grande最近的地方是在它的大轉彎（英語為Big Bend）處，這也是Big Bend國家公園名字的由來。在路邊，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Rio Grande，河對麵就是墨西哥。河水不深，人和牲畜都能涉水而過。我們在沙漠中還看到了一匹馬，根據公園的介紹它可能是從墨西哥的牧場私自入境過來的。
從River Road看Rio Grande, 河對麵就是墨西哥
沙漠中看到的一匹馬
沿River Road，有幾處露營地（camp sites）是供backcountry hikers用的。我們來之前在網上看到所有Big Bend國家公園的露營地都已經訂滿了，可見人們是多麽喜歡戶外運動，即使在新冠肺炎猖獗時期。
從River Road通往一個露營地，Loop Camp的路
開了近四個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River Road和Black Gap Road的交匯處。我車內的TomTom GPS提醒我從Black Gap Road超近路回去，我當然是這麽做的。一是我要駕車走完River Road全程，二是如果超近路我的車也根本沒有能力走Black Gap Road。我的經驗是在偏僻的地區，不能輕易相信GPS的導航，因為GPS隻知道路，不知道路況。記得兩年前在澳大利亞的袋鼠島，由於天黑下雨，不熟悉地形，GPS帶我走了一條近道，十公裏坑坑窪窪的土路害的我開了近四十分鍾。
從這裏往北就是被授予“Jeep Badge of Honor”的Black Gap Road
繼續沿著River Road往東開，我們來到了一座被廢棄的水銀（汞）礦，Mariscal Mine。水銀的英語俗名是quicksilver。此礦於1900年被發現，在經營了40多年後，直到1943年被關閉。1944年Big Bend國家公園建立後，Mariscal Mine成為了公園的一部分。
我們在路邊可以看到當年一些廢棄的建築物。有一條hiking trail可以到達不遠處的礦區。由於還有一段路要開我們沒有去那裏。
被廢棄的水銀礦，Mariscal Mine
路邊廢棄的建築物
離開Mariscal Mine，我們已經在River Road開了5個多小時。又開了一小時後，經過六個多小時的顛簸我終於開完了51英裏的River Road。
我們到達了River Road 東部的終點，此時太陽已經落山
出了River Road 後，在柏油鋪設的平穩路麵上開車感覺是一種享受
我在River Road開的很慢，加上中途拍照，欣賞風景增加了一些時間。有人在Youtube上說，他從頭到尾基本不停的開隻用了三個多小時。
有的網站給於River Road的駕駛難度為“moderate” (Black Gap Road為“demanding”)。總的來說，隻要你謹慎駕駛，放慢車速，保持輪胎和車輛的狀態良好，在氣候幹燥的條件下，一般的四輪驅動SUV走River Road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次在River Road 開車是一次不尋常，難忘的經曆，也許是一生就此一次的經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