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寫文,雖不至於“語不驚人誓不休”,卻也想要“使驚使乍”的細節,在他看來,太無奇的順文,不算文學。就算不是口水話,他一樣讀不下去。覺得正常的態度當是:“你費心,是你的事;讀不下去,是我的事。說不清的。喜歡,管你讀不讀,我寫我的;管你誰寫的,讀不下去,就是讀不下去。”所以,如果你讀他的文一驚一咋,那就對了。
他讀深愛的張愛玲的小說,被戳得一驚一乍的。讀後,“不會寧靜致遠,在忙著給自己貼創可貼。”一邊告訴自己:“識了,才會賞 ”,所以,心裏是快樂的!不知你有沒他這個量呢?
他就怕“伸不出來個‘一枝紅杏’”,他不要你“不擠眉,不弄眼,也不是‘我就這樣’的躺平”,他自己不單擠眉弄眼,還不安分的出軌劈腿仙人跳,就想你跟他一起折騰,一起寫好文章。他神經兮兮的嘀咕擔心,“不管是讀,還是寫,甚至於想。一不小心就舊了;總小心,怎麽新得起來。”
他問:“ ‘小喬初嫁了’,就沒了,除了‘小’,其他的呢,譬如三圍什麽的。”壞壞的!
我一直認為對話不好寫,因為你要把不同寫出來,不然,就不是對話,隻是一個人的演講。他更絕:“ 描述是文章中的小鬼。對話是文章中的魘。”
他非常在意文章的剪裁,清楚“厚了的肩和粗了的頸,”“不會搭配成‘就是有看頭了’”。
他認為《世說新語》,是“名符其實的‘小’說,比正規的短篇長篇切題多了。有的就說,沒得的,就不說;不大言,不找話。好好話,好好說,妥妥的。按這路子寫小說,肯定比《十月》,《收獲》裏的好。”
他反感用文章說事兒。海量的轉帖,除了說事,它們還能說啥? 而文章,當說心,“說自己的心,而且如此而已,豈有它哉。 ”
我認同,並引用過他這句話:“實質上,文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比好像一隻蝴蝶飛進窗口還莫名其妙。文章寫什麽,可遇不可求。”
他萌萌的說:“文章當如病毒,誰知身世?卻自在的出入,管你是誰。生死由命,哪管得了那麽多。”
他不總結生活,而是去生活:“ 自己活自己的才是正經。” 他讀作者對人世的個人化的理解,給我們的,也是他對人世的個人化的理解。
“ 偏激,從來當褒意收藏。”“就想把話說到反過來。”
利的眼,損的嘴,深的識,明的見。姚君,得人愛,也得多少的不喜歡。但他不管不顧,“不時捋一捋尚存的感覺毛毛,在所及之處瞎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