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外編》
XXII
第二十二首
R.L.S.
英國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禎翻譯
Home is the sailor, home from sea:
Her far-borne canvas furled
The ship pours shining on the quay
The plunder of the world.
Home is the hunter from the hill:
Fast in the boundless snare
All flesh lies taken at his will
And every fowl of air.
'Tis evening on the moorland free,
The starlit wave is still:
Home is the sailor from the sea,
The hunter from the hill.
水手回家了,他從海上回來:
遠航的船帆已經卷起,
將閃亮的貨物卸在碼頭,
那是從世界搜來的珍奇。
獵人回家了,他從山嶺回來,
無邊的羅網已經收起:
他隨心所欲地獵取,
將飛禽走獸一網無遺。
今晚荒原上一片靜寂,
星空下大海波瀾不起,
水手從海上回到家鄉,
獵人從山林返回故裏。
二 0 二二年三月八日
譯於澳大利亞刻來佛寺愛閑堂
* 這首詩,是《詩歌外編》中的第 22 首。
這是一首很巧妙的短詩,豪斯曼用來紀念英國偉大的文學家羅伯特 · 斯蒂文森 (Robert Louis Stevenson, 1850-1894)。題目“R.L.S.”就是斯蒂文森全名的縮寫。斯蒂文 森是蘇格蘭人,英國和蘇格蘭十九世紀偉大的小說家、詩人和旅遊家。他因為有肺病, 所以周遊世界想找適合他身體健康的地方居住下來。最後,他在南太平洋群島的薩摩 亞群島上一個叫 Upolu 的小島買了 400 英畝土地,建了一座住宅。1894 年,他因中風 突然去世,享年 44 歲。薩摩亞人把他葬在可以望見大海的一個地方,墓碑上按照他生 前的意願,刻著他自己寫的《安魂曲》。這首詩我在 2016 年曾翻譯過:
安魂曲
Requiem
By Robert Louis Stevenson (1850–1894)
UNDER the wide and starry sky
Dig the grave and let me lie:
Glad did I live and gladly die,
And I laid me down with a will.
This be the verse you 'grave for me:
Here he lies where he long'd to be;
Home is the sailor, home from (the) sea,
And the hunter home from the hill.
在寥廓的星空下麵,
掘個墳墓讓我長眠:
快樂生活開心死去,
躺在這裏留下遺言。
墓上請銘刻我的詩篇: 這是他想安息的地點; 水手航海歸來回故裏, 獵人走出山林返家園。
二 0 一六年八月二十五日
譯於澳大利亞刻來佛寺愛閑堂
在這首詩中,斯蒂文森把自己比作“水手”和“獵人”,他把“死”比作“回家”。豪斯 曼非常巧妙地利用了斯蒂文森的這首原詩,把他的比喻擴大化、具體化了。他說,這 位水手回家時帶回“閃亮的貨物”,那是 “從世界搜來的珍奇”;而那位獵人,則能“隨心 所欲地”用“無邊的羅網” , “將飛禽走獸一網無遺”。這就是比喻斯蒂文森的創作為全世 界人類留下了寶貴的文學遺產。最後一節詩寫得很美。 “今晚荒原上一片靜寂,星空 下大海波瀾不起”,這是宇宙在哀悼這位大作家的去世。然後,豪斯曼用斯蒂文森自己 的詩句做結尾。
原詩三節,每節四句。譯詩雙句押 [i] 韻。每節第二句都用“起”做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