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大陸度寒假近一月,明日返台。今天下午流覽網上,偶然發現一組文章發表在 2004 年,題為∶“ 與性學大師閉門談性 ” [1] 。說∶“ 本期《時尚健康》獨家專訪四位國際權威的性學大師向我們展示東西方的性觀念、性生活、性教育與性數字”。好題目,好內容,當然很感興趣去讀。
萬萬想不到的是,所“專訪”的 4 位“性學大師”,竟然有一位是我,至今已經 7 年之久,我竟一無所知!其他三位也都是我的朋友∶ 馬曉年 教授, Vern Bullough 博士和 Judy Kruiansky 博士,特別是其中 Vern Bullough 博士,是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和合作者,也正是我在 2004 年,邀請並陪同他訪問中國,所以也就“被專訪”了。他已經長眠地下有年,我已經無法搞清楚是不是他說了那些話。從我自己來說,沒有一句話是我親口對“訪者”說的,我根本不知道署為 TH 的訪問者是誰,也不知署為“ 文 / 趙真”的是誰,更不知這兩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並不是說,寫這組文章的人,不是一位很好的寫手。他(她?)的文筆不錯,選題與立論,也是很不錯的。但是,國內常常見到“被專訪”,實在對人們應有的知識產權,名譽權,太缺乏尊重;對曆史的責任感也太差,“信筆寫來”就會給曆史帶來一些“借名人之名”的錯誤說法。
歎隻歎寫者把“被訪問”的文字發表出來,自己拿了稿費出了名,卻讓被訪問的專家,蒙在鼓裏,背上錯誤的惡名,被罵千秋萬歲而無法洗去。文而無德,其惡無限!
以我這部分來說,首先,把我說成“ 中國台灣性教育 代表人物 : 阮芳賦 ”就不但不符合事實(說我是中國大陸性教育的代表人物,倒是符合中國大陸 1980 年代的性教育初創時的曆史實際),而且也是對台灣性教育界的不尊重,不可以把一個與台灣性教育的曆史發展無關的人製造為“代表人物”,不了解這是“被封上名號”的人,一定會罵我“貪天之功”矣!
文中有一段寫道∶
TH ∶ 人從什麽時候就開始有性意識了?
阮教授 ∶生命尚在母體中孕育時就已經有了性意識。產科醫生在給孕婦做超聲波檢查時發現,有的寶寶在子宮裏就已經開始 “ 不安分 ” 地探索自己的身體了。這其實非常正常,胎兒在母體內手會偶然碰觸到自己的性器官,他發現有愉悅的感覺,自然就會喜歡撫摩自己。這就是人最初的性意識了。
我看了真是徒呼奈何!奈何!以我的學術立場來說,我從來不使用“性意識”這個詞語,更不會說出“生命尚在母體中孕育時就已經有了性意識”這種可笑的胡言亂語!小孩生下來之後,何時才被認為是有“意識”(更不用說“性意識”了!),還是一個難以定論的問題。
莫名其妙的是,在 Judy Kruiansky 博士的“訪問”之後,突然出現一小段,並放在結尾∶
TH ∶ 您如何定義性感?
阮教授∶ 對性感的界定存在著時代差異和文化差異,但從根本上說性感首先是健康 , 人對性感的讚美其實是對蓬勃生命力的崇拜。
這話當然不是我說的,也是作為中國“醫學邏輯學”的奠基人的我,根本說不出口的,把“性感”的定義搞成“健康”和“生命力 的崇拜”,既違反“形式邏輯”中下定義的規則,也是一種“偷換概念”的邏輯錯誤。
今天,我是偶然在 7 年之後,看到了這篇文字,才有可能在我“有生之年”加以批駁與改正。可是,我那長眠地下的好友,我那遠在紐約的友人,又當如何?何況他們根本不認識中國字!!
隻有所有的報刊和雜誌的編輯和記者,都保持應有的職業道德,都嚴肅對待和充分尊重知識產權和學術的嚴格,才能保證國際學術交流的健康開展,才能避免和防止學術上的“冤”“假”“錯”案的發生和流傳。如此,才是學術界之幸!
[1] 這四篇文章的網址∶ http://www.trends.com.cn/health/a/0-51565.htm ;
http://www.trends.com.cn/health/a/0-51567.htm ;
http://www.trends.com.cn/health/a/0-51568.htm ;
http://www.trends.com.cn/health/a/0-5156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