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總統選舉隨想(2)
為四年的總統任期,支持川普的人們似乎最多的理由是不喜歡民主黨的高福利、移民政策,害怕要不了幾年,幾十年,美國會拉美化等等。支持者曆數從奧巴馬時期、甚至可以追溯到克林頓時期的民主黨,奧巴馬八年的民主黨的壞。如今的犯罪率高,非法移民搶了合法移民的飯碗,合法移民納了稅都去養那些懶人等等等等,這些事兒全算是民主黨的錯。是啊,因為民主黨推銷是這種福利政策。更有人說,如果拜登當選中,美國就變成中國了,以後就拉美化了;想的真是遠呐,千秋萬代,不佩服都不行。
其實總統就四年,能幹的很有限,而且近些年美國是民主黨發展經濟,共和黨提升美國影響力,增加美元含金量,每個黨八年輪流執政,雖然競選時很激烈,實際上配合也有默契,整個國家相對平衡穩定。要說破壞力夠強的,也就是現任總統了。當然啦,你可以說他是革命革新,為以後的美國,為子孫的千秋萬代著想,話說回來了,這個很像說共產主義的千秋萬代,那麽久遠以後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憑現任總統做的這些事情是為美國再次偉大,對以後的千秋萬代的好,誰知道呢?反正偉大也沒個統一標準。
有人不滿奧巴馬的全民保險,有人不滿同性戀合法,有人不滿大麻合法等等。其實,合法,不過是給某些人一個更自由的空間,並不是鼓勵,隻是不限製而已。並不是說大麻合法,全體人都會去吸大嘛。香煙合法多少年了,不是煙民越來越少了嗎?
我理解民主民選製度就是考慮到各個層次方方麵麵各種人群的訴求,然後把這些人的訴求集中起來,用一種最好的辦法覆蓋最多人的利益,這應該就是民主的精髓吧。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利益投票,這樣才能讓執政者有可能考慮大家的利益。有些人偏偏要去替總統操心,要去替未來看不見摸不著的千秋萬代著想,要去擔憂以後的拉美化等等等等。其實就想想從留學生開始進入美國的這幾十年,最好的年代應該是克林頓的年代吧,最糟糕的年代應該是08年的金融危機吧,那之前是誰在做總統?奧巴馬的當選,反映了一些什麽東西,可能要30年,50年後的曆史學家們,政治學家們才能搞得清楚,我想白人到底在這塊土地上做了什麽,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如果他們當中的一些有良知的人,希望對黑人做出一些讓步,做出一些補償來也未嚐不可。方法的對和錯先放一邊,至少有這種補償心態是值得肯定的。
現在的人沒有誰願意拉美化,包括現在的黑人也不願意變成南非那樣,在黑人管理下的混亂狀態。反過來問,當初被抓來當奴隸的那些黑人,他們願不願意非洲變成今天的樣子?他們的祖先願不願意被白人殖民、掠奪甚至滅族?為今後的千秋萬代操心的人,也往今前方向的千秋萬代想一想,兩頭連一連就能理解很多東西。隻不過,這麽漫長時間的因果,是我們這些渺小人物在現時當代所無法控製的事情。
大因果控製不了,小因果,我們就都能明白嗎?也未必。對同一事實有各種解釋,這不奇怪,因為利益不同,關注點不同。更有人將關聯變成因果,有人將因果變成關聯。比如說大城市都是治安亂,可是大城市都是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啊,經濟最發達的地方,曆來都是治安亂,不見得就是因為民主黨統治。
所謂的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們去,不必去操心千秋萬代那麽遠。本來,2016年競選的時候,我就看見一個語言粗魯,不守規矩的人闖進了大家守規矩的地方,自然他領先了,就像大家都規規矩矩開車,一個不守交通規則的人,一個不顧別人的安危、橫衝直撞的人一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一個,我覺得2016年的總統選舉就是這種情況。那麽如果不出意外,每個總統都會連任,坐滿八年。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就八年嗎,大部分美國人都習慣了。然而,這一次,我覺得是每個對現任總統投了反對票的人(投拜登的,也可以理解是川普的反對票),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對我來說,一個華裔女性,對總統這麽明顯的歧視少數族裔、歧視婦女、歧視弱勢群體的言行十分敏感。我認為,總統的這些不當言行,在歲月靜好的時候,可能被當做玩笑處理,而在新冠危機之時,人們的恐懼可能會支配他們的全部情緒,而當這個情緒不可控製的時候,會發生什麽?這個時候還不忘煽風點火的政客,在那些本來心懷惡意的人的心裏頭,會調動多大的仇恨出來?
這其實是一股很嚇人的力量。許多支持川普的善良人,他們以自己的善良來想象,川普這麽說,善良的人不認可;或者即便認可,他們也不會因此去傷害別人。但是另外一部分心中有這種惡毒的人,就會被川普這些言行挑動起來:總統的這些話變相的是對他們的支持啊!而我們,就會因為川普的鼓勵,成為這種仇恨的目標。
有些人覺得這件事情不重要,而是以後大麻同性戀合法或者國家的拉美化更重要,那就是大家各自的痛點不一樣。至少大麻這個問題我根本不操心,我自己不會去吸大麻,我的家人孩子也不會去吸,因為他們都對香煙這一類東西完全沒興趣。合法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裏有時間都去試。我也不怕以後的拉美化等等,那離我還有一定距離呢,到那時候說不定被另一個總統來糾正了;或者即便到了那一天,拉美化已經變成是一種幸福,也難說呢。就像我們在中國的時候,認為國外都水深火熱,資本主義都人吃人,後來又爭相出國一樣。但是我怕我在購物的時候被人吐口水。每次出去買食品的時候,我都是快出快進,生怕有人圍著我罵我,讓我滾回中國去。
確實很多人說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歧視這種事情。無論在工作場合,生活環境,周圍鄰居和同事都非常的好,非常文雅,對他們尊敬有加。是的,我想這是首先這些人很幸運,他們的周圍都是有教養的人;或者說是拜這麽長時間的政治正確的這種社會風氣(盡管有時候過了頭)所賜,而不是從來理所當然就是這樣的。想想不遠的麥卡錫年代,我現在很慶幸我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有了工作,對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見解,也對壞的事情有了一定的承受力,否則我還會操心他在小學裏麵會不會受到同學的歧視?會不會被同學吐口水?會不會指著他讓他滾回中國去?會不會因為被稱為“中國病毒”產生心理創傷,會不會影響他以後的整個人生幸福?會不會讓我後悔把他帶到這個以少數族裔的身份來生存的國家?
還有人說總統把新冠說成中國病毒是為了回擊中國的那位外交發言戰狼的挑戰。即使是這樣,那也不能就認為總統是對的,也不能因此就認為他這麽做引起的後果,他不用負責;也不能因為是這樣就覺得他說那些話是可以原諒的。何況川普在多種場合一再重複,已經不是簡單的“報複”一個外交小人物(與美國總統相比)可以解釋得過去的,川普完全是惡意的故意為之。
以前我們看拉美小國總統競選,敗選一方指責獲勝者作弊。如今這件事就發生在美國,不禁覺得很喜劇:美國提前拉美化了,至少在選總統這件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