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很熟悉才大談魯迅的。可,憑什麽使覺得很熟悉?
魯迅的漢語,有很濃重的古漢語味,雖然他並不願意。如今,讀魯迅者,倒是願意有點古漢語味,可在哪兒呢?昨天Vivian 貼了篇,取了點文言文中行文有字,講究句式,節韻的影子,明顯得雅致於群文。多久才一篇?
魯迅的漢語,有日文的深重營養,語境,意境,思想的結體無不如此。譬如“鐵屋子”“吃人”,譬如國民性。赴日者眾,至今,除了魯迅,得彼此營養如斯者,其誰?
魯迅居家時,常穿和服。
魯迅是民國的中國人。
魯迅說“不讀或少讀中國書”。
魯迅是因為已有了“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的日式思維的深度,因此拿說中國的人和事當玩的,所謂“殺時間”。
常常覺得怎麽熟悉魯迅呢?憑什麽?
譬如阿Q。剪辮子的抗辯,在趙莊的自由散漫,要“困覺”的本能表達,臨死“二十年代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期許.... 這樣正常的人格,在解放後的大陸,至今健全了嗎?
胡蘭成“不是漢,這是秦”的文史判斷,為今天的大陸“文史專業者”有嗎?魯迅“山大王”的人物見解,有嗎?不還在“他不愧是曆史上的偉大人物”雲雲嗎?!張愛玲顛了,原由之一,開會穿旗袍被側目。就這一個中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吧?
據此,看看還“海外”壇中的說中國人事者,都會說了些什麽?錄一段:
以前我不大懂,為什麽毛澤東說他的心和魯迅是相通的。聽了孔慶東的課後才明白,原來毛澤東和魯迅對於革命的看法有很多相同之處。魯迅雖然同情革命,但對革命不抱希望。覺得革命了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換一撥人繼續壓迫百姓。阿Q也要鬧革命,可阿Q鬧革命不就是為了吃好穿好,能在財主的牙床上滾一滾,睡個以前睡不到女人嗎?這種革命思想和以前的山大王造反沒啥區別。所以,魯迅致力於批判國民性,他認為中國傳統文化是中國一切問題的根本。不改變這個文化,中國不會進步。,
倒是分外的通俗,但也是紙抄紙的便宜。“山大王”的評語,不久居正常人文之中的人,何以所有?冠以“革命思想”的日語詞匯,隻是告訴那舌尖已被麻辣,缺了個人的taste。
“山大王”是個人的舌尖;“魯迅是中國文化的旗手”是大文宣;“解剖別人的同時,也解剖自己”是悄悄話,“我和魯迅的心是相通的”,是“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的背台詞。
所以,喜歡陳丹青,以“非專業”的正常taste 去品味魯迅,根本不看專業的孔慶東講什麽紅太陽為什麽那麽看魯迅。
魯迅,很私,很個人。是不知什麽是私和不能私的人們,把它拽進公共,什麽“旗幟”“領袖”的賦予的。
每讀扯魯迅的文章,多在第一頁未竟處打住,因為,這不是在說一個人的魯迅,是在“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的咚咚咚,刷刷刷。怕吵,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