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外交事務》(FOREIGN AFFARIS)雜誌刊登了標題為“美國想從中國得到什麽?”的係列文章,包括三篇由不同作者撰寫的文章,討論美國(拜登政府)的對話戰略。這三篇文章均不同意波廷格(Matt Pottinger)和加拉格爾(Mike Gallagher)提出的美國必須對華實施針尖對麥芒的強硬政策建議,並論證為何她/他們各自的觀點可助美國贏得與中國大陸的競爭。波廷格(Matt Pottinger)和加拉格爾的文章發表在4月10日一期的《外交事務》(FOREIGN AFFARIS)雜誌(電子版)。筆者也介紹過波廷格和加拉格爾這篇題為“No Substitute for Victory”的文章。感興趣的讀者可點擊此處或此處參閱。以下介紹第一篇,由喬治城大學的多希(Rush Doshi)教授撰寫。
拜登對華政策
美國應該管理與中國大陸的競爭,避免美中對抗失控升級的風險。拜登政府的戰略,是建立在美國不具備塑造中國政治體係的能力這一現實之上。它不關注華盛頓希望與北京建立何種雙邊關係,也不在乎中國擁有何種政府,而是聚焦於美國的長期目標:不讓印太地區受其他霸權支配,維持美國的經濟和技術領導地位(下圖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ResearchGate),支持該地區的民主事業。拜登政府期望通過國內投資和國外結盟來振興壯大美國的力量。美國便可在此基礎上,破解中國大陸損害美國利益的活動,建立一支確保美國優先事項的聯盟,以便與中共進行激烈競爭,並同時管控競爭升級的風險。
不盲目押注
拜登政府的《國家安全戰略》承認,中國大陸是唯一一個有意重塑國際秩序和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力量的國家。拜登政府認真對待中共意圖在技術上超越美國,增加世界對中國大陸供應鏈的依賴,加強地區軍事行動,並與伊朗、朝鮮和俄羅斯更緊密地結盟的努力。但政府既不押注於中共這樣的大國會崩潰,也不指望其將自由化。盡管麵臨各種挑戰,中國大陸是一個世紀以來第一個國民生產總值(GDP)超過美國60%的競爭對手。中共擁有比前蘇聯要大得多的工業和技術實力,並深深地融入了全球經濟。因此,美國不能一廂情願地認為它會自動消失。美國的目標不是迫使中國大陸政治轉型,而且也不能保證即使中共統治結束的中國會更加克製,更加自由。因為今日俄羅斯便是前車之鑒 – 普京的非共產黨俄羅斯與昔日共產主義的蘇聯毫無區別。
外交手段與終極目標
美國和中國大陸是兩個擁有核武器的戰略競爭,管理兩國間的競爭不僅理性且必要(下圖 SWARAJYA/FINANCIAL TIMES)。這是因為管理競爭的努力使美國更有競爭力 – 它向美國公眾、美國盟友和合作夥伴表明,美國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華盛頓的戰略是可信的。管理競爭解決不了美中間的根本分歧,因而不可能實現與中共的戰略保證。但華盛頓對解決兩國間的一些具體問題,即所謂的 “戰術保證”,還是有信心的。明白無誤地告訴對方華盛頓在從技術到台灣等問題上正在做什麽和不會做什麽,有可能讓疑心重重的中共重新審視美國,改變其固有的一些偏執且危險的觀點,使中共對美國的陰暗看法不至變得更加陰暗。但華盛頓清晰表明自己的目標,是為了獲取特定利益 -- 降低競爭失控升級的風險。這就需要兩國代表麵對麵的會談,接解釋美國的競爭步驟,以便迅速消除誤解,雙方都能找到退路。但管控風險是一個過程,而不是最終目標。通過外交來降低風險和提高可持續性。美國(拜登政府)最終目標是贏得與中共的競爭。
重建實力
拜登團隊上任時,並沒有像上屆川普政府那樣急於與北京進行外交活動。他們反倒減少了美中高級別會議,並暫停了許多沒有取得成果的對話。在兩黨的支持下,拜登政府更加關注美國自身的力量建設。在國內,拜登團隊通過了關於疫情複蘇、基礎設施、半導體和清潔能源的裏程碑式立法。這些法案促成了3.5萬億美元的公共和私人投資,推動美國以發達經濟體中最高的增長、最低的通貨膨脹和最低的失業率的經濟複蘇(下圖 DailyMail)。與此對應是,中國大陸經濟放緩,人口減少,中國大陸名義GDP可能超過美國的時間大大延後,從幾年到幾十年不等。
在國外,澳大利亞、英國和美國之間的三邊安全協定AUKUS,以及由澳大利亞、印度、日本和美國組成的四方安全對話Quad,使美國的盟友和夥伴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一起。拜登政府與澳大利亞、日本、巴布亞新幾內亞和菲律賓分別就擴大美國軍事準入事項進行了談判。美國還升級了與印度、印度尼西亞和越南的關係;在華盛頓與東盟和太平洋島國領導人舉行了前所未有的峰會;並召開了三方峰會:日本、菲律賓和美國;日本、韓國和美國。這些加強雙邊和多邊關係的成績表明,北京所謂的東升西降言之過早。而拜登政府正是基於國內外實力增強後的地位,與中國大陸進行外交博弈。與北京的外交往來本身並非目的,華盛頓是要通過外交減輕競爭螺旋升級的風險,是為了實現美國的國家利益。事實證明,拜登團隊的政策是正確的。
2023年秋天拜登和大陸領導人習進平在加州會麵後(下圖 SLATE),美中兩國恢複甚至擴大了一些軍事關係,從而降低了發生直接衝突的風險。北京還采取措施減少了芬太尼前體流入美國,這是川普政府未能做到的。與此同時,拜登政府出台實施了一係列更加強硬的對話措施:升級了對中國的半導體出口管製,建立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對中國大陸對外投資的篩查協議,禁止向北京轉移美國個人數據,並簽署了迫使中國字節跳動剝離TikTok的立法。白宮還宣布了對中國大陸製造的電動汽車、電池和太陽能板征收懲罰性的新關稅,警告會對大陸鋼鐵和造船領域征收關稅,並將更多的中國大陸公司列入出口管製名單。此外,拜登政府還向台灣提供了數十億美元的新安全援助,包括首次直接從美國庫存中提供物資。拜登政府更堅決地對飄飛美國上空的大陸氣球予以擊落。美國政府表示,它一直在實施一整套政府戰略,以對抗中國在世界上的擴張,包括在一些國家建立海外軍事基地。
常識、共同點
拜登政府清晰地認識到,北京正在為台灣的災難性衝突做準備。為此,美國政府正擴大美軍在印太地區的足跡,投資無人駕駛或集裝箱化武器係統和套件,將傳統彈藥轉化為製導彈藥,加固關鍵軍事設施,在亞洲迅速增加部署和分散足夠的戰鬥力,以及預先定位補給將武器彈藥儲備在印太地區多國(下圖 reddit/ResearchGate)。
拜登政府已經采取的許多措施:新關稅、在經濟和技術問題上與盟友和合作夥伴的協調、投資限製和出口管製,增強了美國與中國大陸競爭的優勢。至少在近期內,世界多數國家眼中的國際形勢並非“東升西降。”記得有這麽一句英語諺語:“Seeing is believing”眼見為實。但有時候它並不準確 – 坐時睡眼惺忪,行時顫顫巍巍的拜登總統,其實是蒙蔽對手的假象。人上台三年多來施出的一套製華組合拳,招招都讓中國大陸疲於奔命。但老頭兒要在烏克蘭戰爭上麵失算的話,這一切可能前功盡棄。為烏克蘭攻擊俄羅斯本土開綠燈,瞌睡喬把事情搞大了。戰鬥民族非浪得虛名,把普京逼到牆角,毛子絕對會來個你死我活。
* 多希(Rush Doshi)現為外交關係委員會中國戰略倡議(Initiative on China Strategy at the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主任。他同時任教喬治城大學,在埃德蒙·沃爾什外交學院(Edmund A. Walsh School of Foreign Service at Georgetown University)擔任助理教授。之前他曾擔任拜登政府國家安全委員會負責中國和台灣事務的副高級主任(Deputy Senior Director for China and Taiwan Affairs at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參考資料
Doshi, R. (2024). The Biden Plan. FOREIGN AFFARIS. 鏈接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responses/what-does-america-want-china?utm_medium=newsletters&utm_source=twofa&utm_campaign=An%20%E2%80%9CAmerica%20First%E2%80%9D%20World&utm_content=20240531&utm_term=FA%20This%20Week%20-%20112017
1.對抗風險:美中之間通過風險管理暫無直接衝突的危險,但是除此之外都在激烈競爭,其後果是導入冷戰。很有些美國人想複製冷戰勝利,但中蘇有很大不同。新冷戰對美國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2.實力消長:俄烏戰爭表明,少量先進武器不如大量常規武器更能決定戰爭走向。美國的製造業拖後腿,連眾多盟國製造業也在走下坡路。先進武器和其它一些尖端科技上美中的差距在縮小。
3.國際影響力:拜登政府重視、團結盟友是特色,但中國在發展中國家外交上的成就毫不遜色。兩者性質不同,緊密對鬆散,價值核心對發展利益,各有所長。但以巴衝突讓美國大大失分。
承諾實現市場經濟,結果是中國特色。和世界標準背道而馳,還強詞奪理說自己已經是市場經濟。
偷偷通過行政手段樹立貿易壁壘,拒絕全球化,卻口口聲全球化要求別人開放市場。
又做又立